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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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有林十鳶不敢賺的錢。 溫禾安抓著四方鏡的手指用上了點力,她猜到了某件事,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屏住呼吸,非要得到某樣回答:【誰?!?/br> 【九洞十窟,李逾?!?/br> 溫禾安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半晌,彎腰想把滑落下去的毯子勾起來,腰彎到一半,窗外有陣夜風吹進來,她不由眨了下眼,慢慢吐出一口氣來。 陸嶼然推開房門前,商淮還跟在身后,停下腳步,憂心忡忡地揉著眉,壓低聲音問:“……這事能解決嗎,九州防線不會在這時候出問題吧?!?/br> “不會?!标憥Z然回他,臂彎里堆著十幾道文書,聲音落地時給人種一錘定音的清冽之意:“從前如何今后還是如何,這件事我來處理?!?/br> 商淮一顆心落地,撫著昏漲漲的頭下樓睡覺去了。 門沒關,留了條縫,隨意一推就開了,屋內敞亮,夜風習習,那面珠簾被吹得晃動,交織出錯落有致的碰撞之聲。 陸嶼然先將手里的竹簡與特制文書放到案桌上,隨后視線在屋里瞥過,找人。 最后在壁柜的對面,窗下的貴妃小榻上看到了人。溫禾安給自己墊了個枕頭,搭著條素色的毯子,笑吟吟地看過來,她憋著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氣息也都收起來了,很明顯是故意要他先挑開珠簾,又繞過屏風,撥動垂下的床帳,最后找到這里。 陸嶼然走過來。 她仰著頭,眉眼慢慢彎起來,四目對視時,你當真能看到她兩瓣瞳仁中有水一樣的波紋無聲流動起來,又漂亮,又直白,給人種眼中唯你一人的專注璀然之感。 不知道的。 還以為她才是被撂下四五天不聞不問的那個。 “我看出來了?!睖睾贪部粗?,唇瓣微動,帶著點笑意:“帝嗣果真日理萬機?!?/br> 陸嶼然靠在榻邊,不聽這話還好,一聽,他不由垂眼,頷首,不冷不淡地扯動了下嘴角,道:“嗯。日理萬機的是我,一連幾天不見人影的也是我?!?/br> 是那種霜雪之下帶點不開心,有一點刺人的語調。 比從前還要明顯一些。 溫禾安笑起來溫柔得看不出一點脾氣,也能將別人的脾氣抽出去,她不接那句話,轉而問:“你這幾天有感覺好點嗎?我問過羅青山了,他說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太勞累?!?/br> 話語中不難聽出關心的意味。 陸嶼然靜了靜,唇角微抿,壓了壓這幾天里冒出來的情緒,說:“今天不行,臨時有事,要連夜處理?!?/br> “你怎么樣?” 他彎下腰,手指抵在她臉頰上那道描著花紋的半邊面具上,皺眉問:“還疼不疼?” 溫禾安仰著下巴,很是配合地任由他將面具揭下,感受他倏然靠近的氣息,她這種時候很是安靜,睫毛纖長,眼睛也不眨。視線中是他冷而薄的眼皮,其實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不太愉悅的弧度。 她慢慢說:“沒事了?!?/br> 陸嶼然又站了會,算了下書案上堆著的事件,聲音微低:“累了就去床上睡會,我還要幾個時辰?!?/br> 溫禾安嗯了聲,跟在他背后起身,他去書桌前,她則掀開床幔倒了下去,身體接觸到柔軟被褥時先下意識裹著滾了半圈,將四方鏡撂在床邊。 片刻后,她從床幔中無聲無息探出腦袋,見燈燭下,陸嶼然脊背挺直,已經開始執筆,蘸墨,字跡躍然而下,于是無聲無息趿鞋,下榻,從屋里的圓桌邊擺得整齊的椅子中抽出一把,放在他身邊。 陸嶼然從竹簡細密的字跡中抬眼,下意識問了句:“怎么了?” 溫禾安坐在他身邊,手肘交疊著放在書案的邊角上,她緊挨著他,但不看他跟前那些紙張,玉簡,只看他,說:“我陪你?!?/br> 陸嶼然不由側首看她。 她長發散在肩后,現在隨著動作散漫地擁到跟前來,烏色很重,膚色又極白,微微趴著,左側臉頰面向他,透著一點罕見的懶意,但……姿態太親密了,有種毫無秘密,袒露所有底細的信賴。 比之前,比任何時候,好像都要來得更為親昵。 陸嶼然與她對視兩眼,只是兩個呼吸間,這幾天里積起的郁氣被摧去小半。 他不動聲色撇開視線,四周鋒利逼人的氣質慢吞吞軟下尖銳棱角。 一時之間,書案上好似只剩竹簡攤開,卷起和兩人淺淡的呼吸聲,陸嶼然用了好一會才能沉下心,看了沒兩卷,手里的筆才下去一個字,她便扯了下他的衣袖。 她喊他:“陸嶼然?!?/br> “嗯?”他音色天然淡,回她時卻不顯得冷。 “林十鳶那邊想找你拿道腰牌?!睖睾贪矊⑺姆界R也貼上桌邊,無聲無息間又占了他一點地方,嘴唇微啟:“她還說了點禁術相關的消息,跟徐家有關,我最近不是一直在查嘛?!?/br> 陸嶼然這時候又還算好說話,身上的刺還在,但軟得也差不多了,他一心兩用,在竹簡上又落下兩個字:“讓珍寶閣的人來拿?!?/br> 得到應允,溫禾安低頭回了那邊幾個字,林十鳶心滿意足,很快回了她一句。 你真厲害。 溫禾安不再看四方鏡,她凝著身側的人看了會,輕聲問:“陸嶼然,你這幾天,是不是生氣了?!?/br> 陸嶼然手下動作微頓,神情在燭火下有一瞬的繃緊,他握著筆,話語是一貫的理智簡短:“沒?!?/br> 溫禾安看了他一會,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眉棱逐漸凝起,情緒沁入公事中的時候,想了想,把后面一段時間的安排跟他說了:“我明天要再去徐家看看,要想辦法近距離接觸他們的‘千金粟’,可能需要幾天?!?/br> “徐家事情摸清楚之后,我要去一趟瑯州?!?/br> 這個時候,陸嶼然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了,他側首,與她對視,聽她有條不紊,娓娓道來:“……溫流光也要選地方閉關了,那段時間我會很忙,因為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很雜?!?/br> 在這之前,她還要想辦法把徐遠思搭救出來,他是徐家人,一些情況比她清楚,而且九境傀陣師本身也是不小的助力。 陸嶼然聽她說到這里,大概知道她要打怎樣的預防針了,他冷靜了會,問:“多久?!?/br> “如果順利,大概要幾個月?!?/br> 他問:“都不回?” 溫禾安看著他,眼睛黑白分明,澄凈得你能看穿她所有想要表達給你的意思,陸嶼然輕易讀懂她的意思。 他與她冷然對視,眼皮下垂落一團稠深陰翳,下眼瞼的薄紅是熬出來的,現在糅雜在一起,盯著人看的時候有種外放的不滿慍色。 意思也很明顯。 看她說。 看她要怎么說。 究竟是真忙,還是不想回,看他現在坐在哪里做事,看她這幾日的做派,誰能不明白。 溫禾安在袖子里捂得微熱的指尖搭了搭陸嶼然的手背,他垂眼,皺眉,見她溫聲說:“我是真的怕打擾到你。你要是覺得不好,不開心,我就盡量每天回來?!?/br> “和以前一樣?!?/br> 她勾勾唇,拉了下他的袖子,笑 得有些開心,一字一句說得認真,這種認真又跟專程哄人一樣,叫人無從抵御:“我其實,也很想每天都在一起?!?/br> 這是溫禾安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陸嶼然感受她冒著熱氣的手指,看她蘊著顯眼笑意的眼睛,聽她提起從前,半晌,舌尖在齒尖上輕擦了下,認命地點頭,清冷瞳色和凜然之意在三言兩語的攻勢之中逐漸收斂,沒脾氣了。 何止沒脾氣,他微一闔眼,甚至能從這些字眼里搜刮出微末的甜意。 比起甜點上堆上小山一樣的糖霜糖粉,溫禾安給出的言行反饋來得更為綿密細膩,他確實……很吃這個。 看得出來。 陸嶼然今晚要處理的事真的來得突然,又急。 竹簡上經過特殊處理的紋路在他落字時就開始融化,變幻,最后完全沁進去,極為遙遠的另一端能及時捕捉到這種命令并迅速執行。 溫禾安先自己拿著四方鏡聊天,但她的四方鏡上本來也沒幾道熟人的氣息,幾息之后,她就壓下了。過了會,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問陸嶼然要不要茶。 陸嶼然在處理這類事情上從未有分神如此之多的情況。 做完這些,溫禾安在他手邊趴著瞇了會,但沒能睡得著,沒過兩刻,她支起腮,勾著垂下去的袖片捏在掌心里,視線又落回到他身上。 因為和林十鳶聊的那幾句話,她今晚心情有點不好,一閉眼就老是想七想八,和他相處的時候會好很多,李逾,禁術,徐家,溫流光,統統都是明天要考慮的事,今晚是她擠出的一點時間。 此時此刻,溫禾安能看到陸嶼然的五官,全浸在曳動的燭火中,清癯絕俗,說不出的優越,眉峰,眼睛,鼻脊……和唇。 他唇形完美,色澤很淡,嘴角一壓,一提,都會給人很重的倨傲和涼薄到無從接近的感覺。 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只有她知道不是這樣。 溫禾安看了看,又在原地靜了靜,過了好一會,她喊他一聲,低低的,要說什么悄悄話一樣:“陸嶼然?!?/br> 他排開一道竹簡,朝她看過來。 或許是因為瞇了一會,她臉頰透出點嫣紅,桃羞杏讓,眼神又專注又剔透,倒是沒有怯場,但大概也是第一次,她跟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所以蜷著掌心,有一點靦腆,話從舌尖上遞出來的時候好像過了一道彎,慢吞吞的:“……我可以,親一親你嗎?” 四目相對。 陸嶼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下一刻,他瞳色深下去,捕捉到她瞥向自己唇瓣的視線,帶著點大膽至極的饞意,一眼,兩眼,每一眼都跟刮在骨頭上一樣,力道極輕,卻勾出一種極重的情緒。 溫禾安肯定是大膽的。 不管是在外,還是在他身上,她就是有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實力。 陸嶼然認了,他徹底撂下筆,將竹簡從手邊推開,知道今晚,這加急的公文是怎么也批不下去了。 至少此時此刻,溫禾安這樣看著他的時候不行。 “可以?!?/br> 陸嶼然脊骨往椅背上微抵,氣息微亂,凜霜朔雪的氣質消減下去,他朝她伸手,聲線壓得有些低:“過來?!?/br> 第64章 三月天, 風傳花信,雨濯春塵,窗外隨風拂進一點潮熱。 他們一個坐在書案后, 一個站在桌側, 其實離得很近,溫禾安看著陸嶼然伸出的手,將手指貼在他的掌心中。 她體溫偏熱,他則常年冷得透骨,兩種迥異的溫度甫一交疊, 便自然滋長出別樣的輕微麻意。 她手才搭上去,便被陸嶼然倏的扣緊, 拽進自己胸膛里,前后退路霎時都被封死。 甘松香清冽, 綿長, 撲掠而來。 溫禾安見他肩骨松懈下來,一副天生冷淡, 卻又滿含侵略性的樣子, 他用指腹不輕不重地擦了下唇,一掀眼, 唇色依舊極清,唯有呼吸里的灼熱暴露了點東西:“要怎么親?!?/br> 他仰了下頸,看似從容, 但更像無聲的催促:“來?!?/br> 他說話的時候,溫禾安看他看得很是專注認真,視線中帶著期盼和新奇的柔軟, 等他落下最后一個字,她指尖落在他滑動的喉結上。先碾, 又撫,感受它靜滯住,隨后止不住滑動,像輕輕摁住了鳥類掙動的翅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