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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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骨子里就是那種性格,急功近利,說白了,就是沒有耐性,只能接受成功,失敗好幾次后,興趣就消減了。 就算是條狗,你也得拿骨頭在前面吊著他,讓他聞到點香吧。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只有失敗,沒有成功的時候。 每次失敗,都要損失許多東西,無數通宵達旦,燒燈續晝的精力白費砸進去如泥牛入海,有去無回,還得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而且肖諳深信自己被騙了。 蓋因他發現,除了以上三條,這個計劃中還有另一組人分心去做別的事去了,什么外島計劃,你都不知道 它究竟是在做什么,誰也不會給個解釋,但可以肯定的是,和巫山,帝嗣,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出事之前,他已經想跑路了,正在揪著頭發思索如何解除傀線,山高路遠,再尋別的刺激。 誰知道會發生后面的事。 肖諳腸子都悔青了。 陸嶼然手掌微一握鎖鏈,就聽叮當悶響,雷芒大盛,半死不活的肖諳陡然悶哼,像被根看不見的絲線提著,猛的揚起了腦袋,供三寸之外氣質無雙的男子打量審視。 “公子?!蹦灰惶みM來,低聲稟報:“商大人到了?!?/br> 陸嶼然微一垂眼,聲線清透至極:“讓他進來?!?/br> 商淮摸了摸頭上的玉冠,又整整衣裳袖口,最后不自在地撫過自己的鼻脊。 商譽是天懸家現任家主,亦是天懸家唯一一個叩開了第八感的人,他們這樣身懷絕技,天賦異稟的種族,在修行之路上,總是比尋常人難上許多。 商大人性格古板,嚴于律己,到了如今這個年紀,家族和睦,子女大多還算爭氣,家族不溫不火,沒有下墜之勢,能叫他夜里翻來覆去,長吁短嘆的,唯有離經叛道的逆子商淮。 自家本事都沒學好,非要去學什么陰官擺渡之法。 而今一見面,他便先翹了翹胡子,以眼神剜了他一刀。 緊接著對陸嶼然行禮:“臣見過公子?!?/br> 陸嶼然長袖一動,靈力托起他的臂膀,冷聲道:“此人拜托商大人了?!?/br> 商譽哪里敢當他這聲拜托和大人,他常見一些輩分遠還在自己之上的老者在陸嶼然跟前依舊畢恭畢敬,莫敢不從,自己卻因為商淮的緣故,不免得到陸嶼然一些另眼看待,這叫他又喜又愁。 他不敢分神,記得自己長途跋涉而來是有要事在身,當即站到肖諳跟前,渾濁的眼睛盯著他看,是那種格外細致,要將他臉上每個表情,每塊骨骼位置都記住的看。 肖諳被看得頭皮發麻,氣若游絲地看著陸嶼然:“……我知道的,都說了?!?/br> 只唯獨瞞了一件事。 一件他唯一覺得搭上半條命進去也算值得的事,這曾叫他小有成就感,可以說,那么多件事都是瞎忙活,唯有這件,才真正朝著目標邁近了微小的一步。 商譽要看的,就是這一件事。 第八感探心悄然發動,朝著肖諳一人籠罩而去。 片刻后,商譽陡然睜開眼,連著退了兩步,被商淮扶住了。 陸嶼然看過來,眉頭緊鎖,問:“看到什么了?” 商譽胸膛里的冷氣攪動著,渾濁的眼中尚有驚懼之色未曾壓下去,因為二月末的寒意,他從鼻腔里深深吐出一團白霧,聲音無比凝重:“公子,他們在神殿中動了手腳?!?/br> 神殿對巫山來說意味著什么,無人不知,那是帝主留給巫山的東西,是一種無可取代的象征,同時也是巫山最大的秘密。 商淮都驚住了。 陸嶼然臉色被冰霜覆蓋,但不至于和他們一樣就此亂了陣腳。世人鮮少知曉,神殿分為內殿與外殿,作為被神殿選中的人,舉世之內,唯他一人可踏入內殿,那些人要做手腳,只能在外殿。 不會出很大的問題。 但就此留著終究是個不小的禍患。 他不能拿巫山冒險。 “做了怎樣的手腳,大人可看見了?”陸嶼然問。 商譽搖頭,看著有些疲憊,這一下好似耗盡了一天的力氣,連渾身的重量都搭了一半在商淮身上:“不曾,只窺得很短的一點片段。此事事關重大,臣明日再來一趟,再看一場?!?/br> 陸嶼然壓下心中翻騰而起的戾氣和煩倦,深深一闔眼,朝幕一擺擺手,示意他們看好此地,自己轉身出了地牢。 商淮被商譽揪著好一頓說教,好容易找了個借口脫身,此刻跟上陸嶼然,眉頭皺成“川”字,搖著玉扇嘆息,似是自言自語:“現在這個意思是——這個塘沽計劃,咱們是不查也得查了?!?/br> 陸嶼然不答,擰著眉去了趟巫山酒樓,消息當即從諸位長老嘴里傳回了主家,巫山數不盡的精銳暗衛出動,在神殿內外逐一排查,剎那間風云涌動,局勢變幻莫千。 他看著窗外逐次亮起的燈火,算著晚膳的時間,將自己的麒麟腰牌甩給商淮,垂著眼吩咐:“傳我的命令,去奪永,芮,凌三州,同時南上,去占天都寒山的靈礦?!?/br> 商淮呼吸一窒,覺得自己懷里捧著塊燙手山芋,接不是,丟也不是。 永,芮,凌三州是富庶之地,在王庭的庇佑下,市集繁盛,物產豐富,每年產的糧可供給王庭軍隊無度揮霍,至于寒山的靈礦,那就是座寶庫,天都去年一成的進項都出自這條礦。 這一計猛藥下下去,是要現在開戰嗎。 陸嶼然這是自己不開心,也擺明了要從對手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說話間,陸嶼然的四方鏡亮了下,撈起來一看,發現是溫禾安。 【晚上還有飯吃嗎?】 她心平氣和地陳述:【我已經在魚塘里喂了一個時辰的魚了?!?/br> 陸嶼然拍了拍商淮的肩,將椅背上搭著的鶴氅撈到臂彎里,眉目凝霜一片,起身往外走,商淮手忙腳亂捏著那塊腰牌,在四方鏡上緊急布署,見狀連著誒了幾聲,追上來,問:“你現在上哪去?” “回去吃飯?!?/br> “……” 商淮納悶了,怕他把另一件正事忘了似的,揚聲提醒:“你不去觀測臺???” 陸嶼然眉間煩躁之色更深一點:“吃了再去?!?/br> 商淮這次是真嘖了聲。 第38章 聽聞陸嶼然回來還需要點時間, 溫禾安不再喂魚了,她又去了趟珍寶閣。 回來時懷里抱著用牛油紙包起來的蟬獸皮。蟬獸皮是種滋補的藥材,最受廚子們青睞, 常用剪子剪成條狀下到湯里燉煮, 老少皆宜,用來制作面具的用途很少有人知道。 林十鳶一聽她要,毫不猶豫地揮揮手送了她一堆。 金烏西墜,暮靄滄滄。 溫禾安慢悠悠混跡在蘿州城的五街三市中,足足轉了一整圈, 耳邊是晚市販夫走卒們兀自高昂的吆喝聲,有時候她會被這長長的聲音拉得停下來, 買上一個熱騰騰才出爐的烤餅,等商販們手腳麻利的給她包扎時, 再彎彎笑眼, 隨意東問幾句,西問幾句。 似她這般年齡的修士大多高傲, 自命不凡, 蟬衫麟帶,頭顱高昂, 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的來歷,溫禾安卻喜歡把自己完全縮起來,混跡進任何人群中, 成為一點炊煙,一片晚風。 那樣可以得知很多新的消息。 溫禾安如今和陸嶼然,商淮等人走得近, 交集不淺,能聊的話也是越來越多, 但她很有分寸感,知道兩邊能交流的界限在哪里,蘿州城內的情況,三家的布署,探墟鏡里發生的事,她都緘口不言。 唯一的消息來源是林十鳶。 但那不夠。 她需要知道更多的,更細的事,哪怕是常人眼中瑣碎無比的事。 給她烤餅的是對年過五旬的夫妻,因為常年勞作,男的腰背彎得有些厲害,女的頭上包著汗巾,腰間系著塊布擋油,眼睛花,人需要站到眼前很近的地方才能看清,但都有一手練了一輩子的手藝,堆粉,和面,揉團,一氣呵成,佐料一撒,散發出的香氣成為一家人賴以生存的來源。 溫禾安說要買餅的時候,夫妻兩正要收攤準備回家,她拿了三枚銅錢出來,將其中兩個遞過去,笑得很是招人喜歡:“來兩個餅?!?/br> 待他們聽清了,她又將剩下的那枚銅板也壓在面板邊上,比劃著道:“煩勞多加點餡?!?/br> 女的于是從盆里拿個面團出來用搟面杖搟成餅狀,團在掌心 中,挖上大大一勺rou餡,撐得整張餅成了個球,在干枯皸裂的手中轉了幾圈,又回到砧板上,用搟面杖壓回餅狀,被火鉗夾著丟進了烤爐里。 現烤的餅要等上至少一刻鐘。 等待的時間,溫禾安在鄰邊支起的攤子上看了看,發現這邊賣的是香糖果子,只剩下最后五六盒。香糖果子是用小木匣子封裝起來的甜食,里面有金絲棗,蜜糕,蜜餞,看起來精致小巧,對喜好甜食的人有著非比尋常的誘惑。 她要了一份拎在手里。 烤餅攤子這邊,男的沉默寡言,只悶聲不吭干活,女的嗓門嘹亮,性格外向,吆喝和閑聊都歸她來,不過一會,就和溫禾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晚市比早市人更多,溫禾安連著往邊上避了好幾下,不由得問:“蘿州竟如此繁盛嗎?” “哪里能呢?!?/br> 婦人立馬撇了下嘴,露出一種若真那樣就好的神情,道:“也就是這幾日,因著城中大人們的事,看熱鬧的人多起來,才有這樣的光景,若是從前——就說三年前,趙巍大人沒來之前,我們州里都只有街兩邊星星零零的鋪面,誰敢出來擺弄小生意?” 溫禾安勾著香糖果子的手指在捕捉到某個耳熟的名字時僵了下,轉眼好奇地問:“趙巍大人……是蘿州城的城主?” 婦人飛快沖她使了個眼色,心中也知道這群外來的公子小姐養得精貴,個個都有不小的來頭,口無遮攔,她只得囫圇提醒:“不是城主,是王,禪王?!?/br> 這年頭許多人馬起義時,個個自立為王,被三家招安,仰人鼻息被安排上那個位置的,才叫城主,可比不上一個“王”字威風凜然。 溫禾安也就從善如流地跟著改口,稱為禪王。 心中思忖,猶疑不定。 這個趙巍,會不會是她認識的那個。 但再深入問起,婦人就只有茫然搖頭的份了,和他們聊天大多數情況都是這樣,你往往只能得到個頭,再要自己去尋那個尾。 溫禾安抬眼去看街道兩邊一盞接一盞亮起的燈籠,當下有點想掏出四方鏡聯系林十鳶,轉念一想又壓下去了。說白了她和林十鳶現在是有合作在身,但合作總有散伙,甚至反目的時候。 她不喜歡被外人窺見太多秘密。 等月流到了再說吧,也沒幾天了。 眼見著空氣中傳來芝麻和烤餅的香氣,溫禾安眼珠轉了下,好似臨時起意,漫不經心地提起一樁事:“在禪王來之前,難不成蘿州就無人看管?此地雖離歸墟近了些,大家都不愛往這邊跑,可這離九洞十窟也不遠吶,他們不管?” 她用著被家里寵壞的小修士口吻,卻掐著度,眼睛明亮無辜,藏有不諳世事的明媚,加之很有禮貌,給的錢多,所以不叫人討厭。 婦人伸手扒了扒兩鬢霜白的發絲,又用濕布條擦了擦手,一個勁搖頭,心中想,修士哪懂他們的苦,嘴上卻不能這樣說:“這早些年啊,九洞十窟是會每年來看看,只是他們如今內亂了,門中弟子今日殺這個,明日打那個,那是自顧不暇,我們吶哪敢再搭腔上去,只盼著他們可千萬別亂到我們這來?!?/br> 她嘀咕:“好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br> 溫禾安默了默,接著問:“城中這樣熱鬧,九洞十窟也是大門派,他們難道也不過來?” 婦人原本不該知道這些,可蘿州距離九洞十窟實在是不遠,城中百姓從前也受其恩惠過,平時難免有消息流通進來,加之這幾日街道上魚目混雜,每日聽兩句,他們這等販夫走卒知道的,反而比那些酒樓修士要全面。 她拿著火鉗將餅翻了個面,估摸著再考會就差不多了,這是今日最后一位客人,烤完這個也就回家了,今日進項不錯,待到開春暖和了,或許可以給家里小的裁一件衣裳。 如是想著,她心情也好,接話道:“小女郎見笑,我們這等平頭百姓也是平日聽來往的客人們說起過,自己可不知道其中底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