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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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沒有理他。 林西圖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畫紙,他攤開來放在小河面前,上面畫了許多喜怒哀樂的表情,旁邊是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字跡一個成熟一個稚拙,像是兩個人在進行對話。 “小河要是生氣了一定要說出來?。?!” “小河高興的時候也要說出來?。?!” “為什么?” “因為會有人聽見?!?/br> “有人聽見?”——后面畫了一個碩大的耳朵和問號 “高興?!?/br> “高興?!?/br> “小河高興?!?/br> 小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盯著那張畫紙。 “小河今天為什么生氣了?”林西圖和她一起趴在地上,輕聲問。 小河呆滯道:“生氣了,要說出來?!?/br> “對,小河今天生氣了,生氣了就要說出來,為什么生氣呢?” 小河轉了轉眼珠,繼續拿蠟筆去畫女人的臉。林西圖順著看過去,畫里的小女孩穿著黃色連衣裙,和當初小河被發現時穿的一樣,那么牽著小女孩的女人就是…… “mama?!毙『右贿叜嬕贿呏貜?,“mama,mama……” “哦——小河是不是想mama了?” 小河沉默了一會兒:“是,想mama,生氣……” “對,我們小河因為想mama了,所以生氣了?!绷治鲌D又放輕了一點聲音,“我們說過,生氣就要說出來對不對,對誰生氣了也要說出來,小河是對mama生氣了……還是對自己生氣了?” 說完林西圖反倒有些緊張了,跟這些特殊的孩子溝通就像是電腦游戲上的掃雷,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他們的雷點,重新回到原點。 林西圖不算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但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他總是想要接近、觀察這些患有自閉癥的孩子,感受、舒緩他們的痛苦,就像彌補當年自己沒有能力去做的遺憾那樣。 小河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西圖以為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了,剛想換一個話題時,閱覽室前方忽然發出一陣輕輕的響動,有人走了進來。 閱覽室里的孩子們對這陣動靜都沒有反應,專心地做自己的事,反倒是老師和義工們都抬頭往門口看。 在看到為首的那個人時,林西圖立即僵在了原地。是方知銳。 他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身后只跟著兩個人,一個似乎是他的助理,另一個則是和星的校長。 校長率先看到林西圖和地上的小河,立馬笑著對方知銳指了指這個方向。方知銳沒有說話,淡漠地瞥來一眼,帶著助理往林西圖的方向走來。 路上也沒有踩到地上的書。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越靠近,林西圖的心臟跳得就越厲害,他甚至還維持著半趴著的姿勢,來不及想方知銳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男人已經走到眼前了。 “這就是小河,7歲的時候才來我們的學校,是先天性的自閉癥,但封閉程度不高,旁邊這個是a大來的一對一幫扶義工,叫……” 方知銳瞥了一眼林西圖的牛仔破洞褲,露出的膝蓋已經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跪得通紅。 “林西圖,站起來?!彼?。 林西圖下意識地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反應過來又有些咬牙切齒,都不認他這個弟弟了,他還那么聽話做什么,今天他絕不會主動和方知銳說一句話! “哦、哦……原來方先生和小林認識,小林,還不快叫人?” 林西圖保持沉默,但方知銳沉黑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像小時候那樣將他網在陰影下,林西圖剛立下的誓就被對方彈指間推倒了。 “……方先生,你好?!?/br> 方知銳單膝蹲了下來,看見小河繼續正握著一支快要斷掉的紅蠟比涂顏色,現在畫紙上“mama”的臉幾乎全被紅色覆蓋了,遠遠看去有些瘆人。 “小河?!彼?。 小河還是沒有反應,根本不理睬人。 方知銳這次出奇得有耐心,他一遍遍地低聲叫小河的名字,始終保持一種固定的間隔和音量,像是要把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拉出來。 “啪嗒”一聲,小河手里的紅蠟筆斷了,她終于肯抬起頭,呆滯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紅色的蠟筆都畫在mama身上,小河因為mama不來找自己,生氣了,是嗎?”方知銳問。 除了林西圖,周圍的幾個義工都有些吃驚。 自閉癥兒童的情緒從不外露,就像一團霧,看不清也摸不著,需要陪伴在這些孩子身邊花費相當多的時間和耐心來摸索,才能知曉其中的規律,方知銳卻能一下子察覺到小河現在的情緒。 “生氣……生氣……小河生氣!”小河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那就要想辦法解決生氣的來源,小河會做加減法嗎?” 方知銳忽然伸出手將那張畫紙折了起來,將“母親”的形象折到背面,畫紙上就只剩下了穿黃色裙子的小女孩。 “小河的世界里現在沒有mama了,mama傷害了小河,不再屬于小河的世界了?!?/br> 小河怔怔地與男人對視,她沒有美與丑的概念,卻被那雙黑沉沉的眼釘在了原地,像被下達了一道指令。 “小河代表數字1,mama對小河來說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代表數字0,發揮不了作用了,如果把mama從小河的世界里減去,1-0還是等于1,所以小河不用因為mama而生氣,沒有mama,小河也活得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