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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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什么?”傅逢朝更迫近他,逼問,“是我讓你感到害怕?” 梁瑾想要說話,連一個完整的字音都難再發出來,喉間帶出來的只有一些含糊無意義的音節。 見他喘息困難,傅逢朝皺眉提醒他:“深呼吸?!?/br> 梁瑾很勉強地吸進氣,卻無法順暢吐出,傅逢朝只能用力按住他肩膀,解開他的安全帶,將他拉入懷。 梁瑾在他懷里終于淚流滿面。 或許是這個擁抱的安撫起了作用,許久梁瑾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他依舊在流淚,傅逢朝將他按在座椅里,手掌停于他臉側,擦到掌心一手冰涼。 “看著我?!?/br> 梁瑾空洞的雙眼大睜著,眼眶驚紅:“傅、逢、朝……” 傅逢朝問:“還想說什么?”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梁瑾終于說出口,一字一字說得格外艱難,幾如囈語,“我是……梁玦?!?/br> 又一次的,潸然淚下。 第39章 再不分開 傅逢朝停在他臉側的手慢慢掐緊,喑啞道:“再說一次?!?/br> 梁瑾的聲音發著顫,淚流得更洶涌,苦撐了這么多年的防線在這一刻決堤,這個名字終于自他嘴里親口說出:“我是梁玦,對不起,傅逢朝對不起……” 傅逢朝定定凝視著他:“終于肯承認了?” “對不起……” 除了重復這三個字,梁瑾再說不出別的話。 他的一雙手緊攥住傅逢朝的衣襟,持續的頭暈耳鳴讓他分外難熬,急喘不斷,模糊視野里傅逢朝的眉頭不肯松展,對他一而再的“對不起”也無動于衷。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要怎樣道歉哀求才能讓傅逢朝再原諒他。 他想回去從前,卻清楚知道絕不僅僅是他的一句“我是梁玦”,這十年間的所有便能一筆勾銷。 他真的毫無辦法了。 他被傅逢朝用力按入懷,勒緊的雙臂死死禁錮住他。 分明當年狠心先放棄的人是他,如今可憐得像被拋棄了的人也是他。 梁瑾埋頭在傅逢朝頸窩里,逐漸淚濕了傅逢朝的襯衫衣領,終于承受不住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又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他在迷蒙間聽到聲音,是傅逢朝在問別人:“他為什么還沒醒?” “應該快了,他之前出過交通事故,可能是有輕微腦震蕩,加上受了刺激才會這樣,看起來情況還好,先觀察吧,要是之后他人醒來還是覺得不舒服,保險起見去醫院做個腦部ct,沒什么問題的話休養幾天就能好?!?/br> 醫生模樣的男人交代完事情,收拾了東西離開。 關門聲響起,梁瑾抬起手按住自己額頭,之前的記憶回籠,他的身體僵了一瞬,緩緩睜開眼。 傅逢朝就坐在床邊,垂眼正看著他,黑沉目光深不見底。 梁瑾的一只手被他捉住,傅逢朝慢慢摩挲著他的掌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撫摩過去,細細感知。 從前梁玦因為常年拉琴,手指腹上一直留有薄繭,現在卻一點都看不見了。也許是他有意為之,將這些印子也弄掉,有意地遺忘從前,不留一星半點曾經的蛛絲馬跡。 但即便是雙胞胎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沒有誰與誰是完全一樣的,他的體貌、他的聲音、他的每一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微表情都是從前的那個他,自己卻這樣荒謬地被他騙了整十年。 何況梁瑾的演技并不好,甚至算得上拙劣,他卻被一葉障目。 傅逢朝想著,自己這十年也不知道算什么,一場騙局、一個笑話,悲哀的或許只有他自己。 “傅……” 梁瑾只開口說了這一個字,便覺自己嗓子啞得厲害。 “剛有交警打電話來,告知你去辦完事故處理手續就能拿回車?!备捣瓿恼Z調很低,放開了他的手。 梁瑾勉強點了點頭,窗外落進的天光在昏暗房間里顯得有些刺目,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下的飛機,又睡了多久。 “……什么時間了?” “還早,”傅逢朝幫他掖了掖被子,緩緩說著,“想睡睡吧,這里沒有別人?!?/br> 梁瑾有心想說點什么:“你在……” 傅逢朝先問他:“為什么又發生了交通事故?昨天為什么不告訴我?” 梁瑾訕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br> 傅逢朝的神色復雜:“怎么發生的?因為昨天我給你打了電話?” “不是,”梁瑾小聲解釋,“昨天去蒼臨山上的廟里,聽那里的人說你去過了?!?/br> 傅逢朝盯著他的眼睛:“去過了,然后呢?” 梁瑾嚅囁道:“……你什么都知道了?!?/br> 傅逢朝一哂。 梁瑾有些心亂,動了動身體,發覺左手腕被禁錮住不能動彈,被子滑下去一截,露出他被鋼鏈銬住連著床頭立柱的左手。 他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傅逢朝:“為什么……” “梁玦?!?/br> 只這兩個字,梁瑾的聲音戛然而止。 傅逢朝的視線慢慢逡巡過他的臉,眼神像是指責,又似隱約有哀傷:“你是梁玦嗎?” 梁瑾的心尖被揪扯住,吶吶說:“我是?!?/br> 目光沉默糾纏,梁瑾猶豫抬起手,想觸碰傅逢朝的臉頰,被他用力按住。 傅逢朝的聲音倏爾壓下:“梁玦,騙我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