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醒

    沉梨可生日這天，程迎還是準備了生日禮物。她閉上了眼睛，頸間有一絲冰涼。程迎讓她睜眼，沉梨可看著脖子上的項鏈，又看她。

    “喜歡嗎？”

    “嗯，喜歡的，謝謝?！背晾婵墒种该嗣膫€花瓣形狀的項鏈，然后伸開雙臂抱了抱程迎。

    “晚上還有一個生日禮物，現在先不告訴你?！背逃衷谒呡p聲說：“我的可可27歲了，一定會更加幸福?！?/br>
    “你會給我幸福嗎？”

    “當然，我是你的女朋友，會讓你幸福的?！?/br>
    沉梨可點了點頭，然后退開了這個懷抱，說：“這次畫畫你可能要換件衣服?！?/br>
    “嗯？”

    “穿這件吧?！?/br>
    程迎見沉梨可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裙裝有些怔愣，她問：“這襯衫？”

    “上次那件不是弄臟了嗎？我重新給你買了一件，牌子應該一樣的，你看看合不合適?！?/br>
    “說真的我都沒怎么看你穿這件，我就覺得你穿這件襯衫一定很漂亮?！?/br>
    程迎接過衣服涌上了一種怪異，沉梨可的臉上又純粹的看不出任何破綻，她心里搖了搖頭：“嗯，那我去換上?！?/br>
    在程迎去換衣服的時間沉梨可準備好了繪畫的工具，對方穿著襯衫和裙子出來后沉梨可讓她坐在床上。

    “你放松就行，我勾線需要時間，如果你累了跟我說?！背晾婵晌罩U筆，對程迎說道。

    程迎應了一聲，坐在了床上，她一腿搭起，兩手垂在身側，心中不知為何伴隨著一股悶郁。

    她注視著沉梨可試圖找到些什么，她的神色還是如常，令她根本抓不到。

    明明就在眼前，總覺得她會飛的很遠。

    程迎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沉梨可畫畫時很安靜，她的職業相比自由，平常接稿的稿費在正常收入偏上的水準。家里掛著許多她的畫，程迎時常調侃她以后家里說不定會變成她的畫展，這么多畫未來一定是一個大藝術家。

    她喜歡沉梨可的畫，從前，還在學校的時候她就喜歡偷偷畫她。

    那時她們還在曖昧期，沉梨可約她去圖書館復習。程迎沒必要特意浪費時間去那學習，她在哪里都能學的進去，只是對方的邀約不想拒絕罷了。

    她們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桌面上鋪著沉梨可的文化課的書。即使專業不同卻也有重合的課本，程迎細心的在給她圈劃重點的時候邊上的人同樣低著頭鉛筆寫寫畫畫，時不時抬頭看看她。

    程迎當然察覺到了目光，她手里的筆微頓，然后側頭望她：“看我做什么？不認真復習了？”

    沉梨可躲閃的目光讓她有了好奇，她緊緊合著手里的書怕她偷看。程迎知道她有貓膩但她沒說，戳了戳她的額頭道：“別走神啊?！?/br>
    “哦……知道啦?！?/br>
    復習結束，沉梨可翻出了那本書，拿出夾層的畫紙遞給她，程迎打開發現上面畫著的是自己的側臉。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說：“所以敢情今天復習只有我在認真學？”

    “我也有好好看書的，只是身邊的人太漂亮了，忍不住就畫嘍。喜歡嗎？”

    程迎對著沉梨可生動的表情，眼尖的發現對方撩發時紅著的耳尖，她們走在鋪著樹葉的路上，伴隨著踩著葉子的聲音，她答：“嗯，喜歡?！?/br>
    “程迎？程迎？”

    透過回憶，沉梨可的聲音喚醒了她。她一怔，視線回到了現在的沉梨可身上，道：“怎么了？”

    沉梨可起了身，伸了個腰，對她道：“我勾好線了，你可以活動一下，接下來上色就可以?！?/br>
    “那我的任務是完成了？”

    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些情緒，讓沉梨可不禁笑說：“怎么啦？任務完成不應該高興嘛？坐在這里一動不動多難受?！?/br>
    程迎仍然坐在床上，長手一伸就抱住了沉梨可的腰，臉頰貼著她的小腹：“可可，你能不能只畫我？”

    “嗯……按理說我的客戶都是找我畫風景，或者全家福，個人肖像也有，但不多?！背晾婵捎值溃骸安贿^，你是我第一個畫的喜歡的人，也會是最后一個?！?/br>
    “真的…？”

    “對啊，程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背晾婵筛┮曋难劬?，一條腿跪在床上，手掌壓在程迎的肩上，把人推下……

    “可可……”程迎的發絲散在床上，漾著水意的眸子里都是沉梨可，抬手摟住了她的肩。

    沉梨可傾身吻她，從唇角到鎖骨，她的手指挑開了襯衫的扣子，衣衫半敞開，裸色的內衣包裹著渾圓，沉梨可將頭埋下，呼聲漸起。

    她的手指摸著滑膩的肌膚，繞過裙子從腿上往上，絲質的內褲覆上了些許水意，沉梨可指尖揉捏，吐出了被吮吸的乳尖，她抬眼看向程迎的反應。

    心里煩躁……

    那晚也如同這般，只是程迎的喊聲比那時內斂，她壓抑著呻吟，呼吸促狹，手指揉著她的衣服，隔著衣服讓她感覺到了指尖的熱。

    程迎面色紅潮，眼尾的顏色是妖冶的艷麗，嘴唇飽滿粉嫩，身上變得很熱，融合了她的指尖。沉梨可從內褲里進去，手掌包裹著她的身下，探入溫熱。

    “唔……啊……”

    她抬起了腿，白玉般膩滑的手臂摟著沉梨可，將自己往她的指尖送去，她的喘息隱忍克制，手慢慢往上勾著沉梨可的后腦，帶著guntang呼吸的唇貼在她的耳畔，細咬著她的耳垂。

    沉梨可灼上了溫度，她挑弄的指尖混雜著水聲，輕聲道：“叫我名字……”

    “啊呃……可可……沉梨可、可可……”

    “我的……可可…唔哈……”

    沉梨可的力度重了幾分，對方的聲線顫抖，她眼眶溫熱。忍著不穩的嗓音，繼續道：“程迎最愛誰？”

    “沉梨可……啊、程迎只愛沉梨可……”

    “可可，我想吻你?！?/br>
    沉梨可捂住了她的眼睛，嘴唇湊上，淺嘗輒止得啄著她的唇，卻被對方的手扣住，加深了這個吻。

    她掙脫不開，只能加重手中的力，對方勾住了她的身體，接納著她的動作，吻得很深，還是讓沉梨可找到了空子。她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有淡淡的血味散開，程迎吸了一口氣，呼吸粗重。

    情潮因為這個激烈的吻，她的身體不可控的潮起，程迎深深的哼了一聲，輕薄的內褲早已被扯到了一邊，身下的花液打濕了大腿以及程迎跪在她腿間的身上。

    她重重的在床上喘著氣，輕緩著。沉梨可正想起身去收拾一下，程迎眼疾手快地纏住了她的腰：“別走?！?/br>
    “怎么變成小寶寶了？我去洗一下手，先放開我好不好？”沉梨可無奈的撫了下她微濕額頭，把沾染的頭發往后捋。

    “還想要?！?/br>
    “那是我沒喂飽你？”沉梨可笑漪輕牽，就著對方纏住她的動作坐在了她的身上，拇指揉了揉她的唇：“那你躺下，我們繼續好不好？”

    她的腰肢被程迎抱的很緊，對方的指尖摩挲著她的腰窩，讓她忍不住想躲：“好啦，別撓我，很癢啊…哈……”

    猝不及防兩人打鬧成了一團，她的衣服變得凌亂，程迎翻了個身，抬起了她的腿，漂亮的眼睛依然軟著，卻帶著抗拒不了的欲望。

    “想要跟你一起……高、潮?！?/br>
    沉梨可聞言側過頭，臉上浮現了羞，程迎彎下身子，輕松褪去了她的底褲。

    她的身體被熱融化，是和她同樣柔軟的身體，程迎伏在她的身上，她的腿在對方手上，帶著著腰肢，在床上搖曳。

    身體的快感充斥著大腦，她這次竟沒被情潮蓋去。一樣頻率的嬌呼和喘息，融為一體的身體，沉梨可想問問程迎，她究竟是怎樣的心情，與她承歡。

    在別人床上的時候，也會如此嗎？問著你愛誰，讓你叫著名字，當你的身體與別人纏綿時你到底在想什么，是覺得對不起我還是為即將得到手的工作而竊喜。

    “唔——”

    yin液肆意，滑膩的身體被她抱住，沉梨可覺得渾身冰涼。她埋進程迎的懷抱，曾經的溫暖消失了，沉梨可如沒了感官，什么都感知不到。

    “可可，我愛你?！?/br>
    求你，別說了……別再騙人了，你不愛我。

    “那你祝我生日快樂吧?！?/br>
    “生日快樂?！?/br>
    我想，我會快樂的吧。

    只是我的快樂不會再有你了。

    晚上，她們依靠在沙發上，投影的屏幕上放著電影?？蛷d的燈關了大半，屏幕散發的光在程迎身上襯出了一層薄薄的光暈，飽滿的額頭和弧度挺翹的鼻子，倒映著光的眼眸曾讓沉梨可深陷其中。

    她靠在程迎的肩上，電影播放的是一部愛情片，兩位女主從相識到相戀，而在她們熱戀后的幾年其中一個女主發現自己得了癌癥，坦白的時候兩人在家中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女一看著沉默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二說：“我們分手吧?！?/br>
    女二抬起頭，才發現她的眼中早已充紅，她忍著，手心攥地很緊，不讓眼淚落下：“你是這么想的嗎？”

    “我不能拖累你啊，我也就這命了，你沒有義務承擔的，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好嗎？”女一看的很開，可是她臉上是有淚痕的，一個笑著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她忍不住崩潰，雙手掩面，任由眼淚落下。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呢？”

    女一蹲著的身體僵了一瞬，頭微微抬起，望著女二終于漫出的眼淚，她笑了也哭了。身子被她抱住，情緒得到了爆發，她們彼此相擁哭成了淚人。

    程迎看著電影似乎沒什么波瀾，她感覺到了肩膀上透過衣服的濕潤，她抬手摟住沉梨可，拍了拍她。

    聽見沉梨可問她：“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會不會難過？”

    程迎停下了拍她的手，垂放在她的肩上，沉梨可抬眸看她啟唇的嘴：“我想一定會瘋?！?/br>
    程迎反問：“那你會離開我嗎？”

    沉梨可視線轉移到了屏幕，淡淡說：“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的，情話終究只是情話，我們終將會死去，可能也會有突如其來的意外?！?/br>
    她能感知到程迎身體的變化，聲音從上面傳來：“今天你似乎有些不一樣?！?/br>
    “嗯？哪里不一樣？”

    “平時你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你一直很積極，對生活充滿希望?！背逃俅胃杏X到了一種即將失去什么的心悸，努力壓制這種難受：“就像一個小太陽，有了你，地球總會轉的?！?/br>
    “程迎?！?/br>
    程迎的手握在沉梨可肩上，很用力……

    “嗯？”

    “我們分手吧?！?/br>
    除了電影里的聲音，她們之間很安靜，誰也沒再說什么。沉梨可的額頭上有一滴水，緊接著，很多……程迎抽噎著，只是在哭，她什么也沒說。

    “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的聲音哽咽，沉悶著，能聽出一些悲愴。沉梨可比她穩很多，至少聲音沒有顫抖：“半個月前，全都知道了?！?/br>
    程迎咬著牙，胸口又悶又疼：  “那你覺得我惡心嗎？”

    “惡心嗎？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也賤吧，不然也不會在知道后和你做那么多次?！背晾婵烧f：“剛開始有恨你，騙了我那么久，你的演技真的比她們好……真的…你別不信…把我騙得團團轉。我以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有一個溫柔漂亮會照顧我的女朋友，她雖然有一些小脾氣但我總覺得她是愛我的?！?/br>
    “然后我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到最后也沒有愛我。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想著想著又覺得釋然，都這樣了，討個結果也沒必要?！?/br>
    “認識快五年了，不管怎么說，你對我是好的，只是你想要的太多，我給不了你。你適合一個更好的戀人，那個人不是我罷了?！?/br>
    “可可…對不起……”程迎知道說什么也彌補不了對沉梨可的傷害，她如同電影的女主，把自己蜷縮了起來，任由淚水滑落暈染了整張臉。

    沉梨可舒了一口氣，她捧起程迎的臉，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喂…做錯事的是你啊，你怎么哭的這么慘?！?/br>
    “我只是……對不起你，我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就注定了，我虛榮喜歡金錢，需要這些給我安全感，只有把它握在手里我才會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世界?！?/br>
    “現在說這話你也許不會相信，我真的喜歡你，很愛你……我也不能沒有你……”

    沉梨可打斷道：“程迎，你并不愛我，你是太愛你自己了，包括你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自己。當你跨出這一步的時候你也許想到過后果，在錢和我之間選擇了前者，你已經讓我徹底輸了，是你親手毀了我們之間的愛情?！?/br>
    程迎瑟縮著身體隨著哭喘的呼吸起伏著，她啞聲：“一點余地都沒有了嗎？”

    “我們是不一樣的，即使糾纏下去，你能保證未來不會再被欲望誘惑嗎？人的野心是填不平的，今天你升了主管明天你就會想要更高的位置。你想要的生活我一輩子都給不了你，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選擇，你可以追求更多你想要的，我也可以脫離一場虛假的愛?！?/br>
    自知說什么都挽回不了沉梨可，程迎垂著頭沒說話，哭腔仍然明顯。她被熟悉的懷抱抱住，一頭埋進了她的懷里，貪婪的吸取著最后的溫暖：“對不起…對不起……沉梨可…對不起?！?/br>
    “明天我就離開，以后就不要再見了。今天就當做是送我最后一個生日禮物，剩下的幾個小時，再陪陪我吧，讓我多感受一下我的初戀?！?/br>
    程迎緊緊抱著她，一動不動。

    她變得聽話，最后的時間她猶如一個孩子，一直跟沉梨可的身后。她沉默的看著收拾行李的人，聽著對方仔細的分著東西，垂在身邊的手緊了又松。

    “對了……至于那張畫，就留給我吧，畢竟還沒畫完，也許再也上不了色了，當做一個紀念吧，可以嗎？”

    “嗯?！背逃娝逊讲诺漠嬆孟路胚M了袋子，她的嗓音仍然沉悶：“我想問你一件事?！?/br>
    “什么？”沉梨可整理著東西，沒看她。

    “既然知道了，為什么要今天才說？”

    沉梨可關上了箱子，走到她面前，對上哭紅的眼睛：“因為想試試?！?/br>
    她看到了她的疑惑，解釋道：“想試試能不能心無芥蒂的繼續愛你?！?/br>
    “然而——”

    “我做不到，我不想我的愛人有除了我以外的其她人，其實我的占有欲很強的，我現在也許不會覺得你惡心，但我也確實做不來圣母，我也想多愛我自己?！?/br>
    “程迎，你能懂吧?！?/br>
    沉梨可重復了一遍：

    “你那么聰明，這點道理怎么能不懂?！?/br>
    程迎已經說不出話，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她寧愿沉梨可大哭大鬧扇她幾個巴掌泄氣，這都是她該的。但她想錯了，沉梨可一直是那個沉梨可，她依然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見，冷靜理性的看待問題，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狹隘扭曲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還是可以照耀所有人的太陽，自己只是被她光芒滋養過的貪婪的寄生蟲。

    “可可……你能最后再抱我一下嗎？”

    沉梨可站在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她揚起了一抹笑容，恍如初見，伸開雙臂，說：“來吧，還有兩分鐘，現在你還是我的程迎?！?/br>
    腰間的手臂收緊，沉梨可在這個熟悉的懷抱中想到過去的點點滴滴，眼底濕潤。她沙啞著聲音，對程迎說：“其實我們這樣蠻體面的，沒有什么歇斯底里，跟那些電視劇一樣要死要活的樣子，你還挺幸運有我這么個女朋友的?！闭f著哭著不禁笑了兩聲：“程迎，我不恨你，這幾年你給我帶來的快樂是真的，只是它像個夢，夢碎了，我們都該醒了?！?/br>
    沉梨可松開了她，程迎的眼里失去了平時的光彩，最漂亮的眼睛哭的紅腫，卷翹的睫毛上沾著水滴，眼底一片傷感。

    她撐靠在墻上，微白的嘴唇顫抖著幾瞬后，無力囁嚅：“對不起……”

    無數的話歸結起來還是：對不起。

    她的淚水又從夾雜著血絲的眼里奪出，整個人狼狽的不像話，發絲散在臉上，一些被水漬糊住黏在了臉頰，毫無生氣。

    沉梨可心軟的給她拿了紙巾，給她擦著淚。對她說：“挺晚了，早點休息吧?！?/br>
    “你和我一起…嗎？”

    “程迎，十二點了?！?/br>
    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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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啦！可能有些倉促，不管怎樣程迎的自白書會補充一下人物，自行判斷她到底愛不愛吧。不管怎樣，她的愛永遠都臟啦(???  )

    繼續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