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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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禪秀這會兒已經裹緊衾被,坐在帳中唯一的火盆前,和其他女眷一起發著抖烤火,聞言只朝她笑笑。 徐阿嬸的女兒是個八歲不到的小姑娘,乖巧可愛,懂事地給兩人端來熱水。 李禪秀捏捏她軟乎的臉蛋,將衾被分她一些。 徐阿嬸見他好似并不著急,不由嘆氣。 她說的蔣百夫長,是近日營中一個一直糾纏李禪秀的武官。 朝廷有令,凡被發配邊關的女眷,適齡且未婚者,需限期婚配,嫁給戍邊的士卒,墾荒守邊。 當地郡守清正,體恤下民,知道這些被發配來的女子多是被家人牽連的可憐人,但又不能無視朝廷命令,于是多加一條:許被發配來此的女眷自行相看,若相不中,軍中士卒不可強迫。 但也僅限在朝廷規定的期限前,若到了期限還未婚配,便只能按朝廷規定,強行分配了。 李禪秀此前從沒想過這件事,就算蔣百夫長時時糾纏,也都無視。 他是意外流落到此,本沒打算久待,即便父親的人沒尋來,也應設法自救,逃離出去。 何況他其實是男子,怎么嫁人? 本來他已經想好如何逃離,可就在實施前夕,蔣百夫長因糾纏無果,惱羞成怒,忽然把他從伙房調來浣衣,想讓他吃些苦頭,還派人時時跟著,刻意為難,看他何時愿意低頭。 被人忽然盯著,李禪秀一時找不到機會逃走。加上那幾日下雪,他浣衣回來后風寒加重,忽然高燒不起,竟昏昏沉沉睡了數日。 這場病來得洶涌,比流放途中那次還嚴重?;璩灵g,他好似夢見許多還未發生的事,場景真實刻骨,歷歷在目,猶如是上輩子經歷。 醒來后,那些事在腦中斷斷續續,記得不甚連貫,但那種好似親身經歷過的感覺,仍真實到讓他難以無視。 比如夢中,他同樣因被蔣百夫長刁難,風寒加重,高燒昏迷。 不過夢中他只昏睡一天就強撐病體起來,趕在邊鎮加強戒備前,抓住最后機會逃離。只是身體拖累,又要躲避搜查,沒等他走出雍州地界,胡人的鐵蹄就踏破西北防線,一路南下,竟險些打到長安。 胡人沿途搶掠,戰火遍野,生民涂炭。李禪秀也被兵馬裹挾,流落西羌人地界,直到一年后才輾轉回到中原…… 雖然現實中,他可能是因這場夢,昏睡得更久,醒來后已過去三天,徹底錯過逃離機會。 但姓蔣的為難、邊鎮前幾日連降大雪,都與夢中一一應驗。 若夢中一切為真,此時再逃,便不明智了,何況已經錯過最佳時機。 還有西北可能淪陷一事…… 想到此,李禪秀深深蹙眉。 不過夢中父親的人不久就會尋來,實在無法,不若先耐心等待。 但暫時走不了,卻又有個麻煩——朝廷的婚配令。 萬一父親的人在朝廷規定的期限后才尋來,他豈不要被強行婚配? 還有蔣百夫長,雖然此人近日因違反禁令外出喝酒,被他設計被上頭知道,挨了十軍棍,最近沒能親自來找他麻煩。但十軍棍不會躺一輩子,等他傷勢好轉,定會再糾纏。 且姓蔣的在軍中有靠山,自己若過了期限仍沒婚配,八成會被此人用關系,強行分配去。到時其他事小,萬一暴露身份,牽連仍在京中的父親事大。 李禪秀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火盆中木柴燒得“噼啪”作響,火星炸裂。跳躍的火光映紅他半邊側臉,平日略顯柔和的線條,此刻多了幾分銳意與不明顯的凌厲。 一同烤火的女眷都知他被糾纏的事,有好心的,試著給他出主意。 “實在不行,要不就嫁吧,他到底是百夫長,又背靠校尉,條件是不錯的?!?/br> 另一婦人卻搖頭:“聽說他家中已有正妻,嫁去只能做小,倒不如嫁個普通軍戶,自己當家做主?!?/br> “可普通軍戶哪敢跟蔣百夫長作對?只怕護不住沈meimei?!?/br> 李禪秀借用的女眷身份姓沈,名秀,和他本名恰好有一字相同。 幾人圍著火盆,出了半天主意,也沒想到合適的。 忽然徐阿嬸一拍腿,道:“有了,女郎不若嫁給一個比蔣百夫長官還大的人,就不必怕他了?!?/br> 女眷們一聽,頓覺有理,忙贊道:“是極,沈meimei如此樣貌,若愿意相看,定能嫁一個比蔣百夫長厲害的武官?!?/br> 說完,都看向李禪秀。 李禪秀剛捧起舊陶碗喝水,聞言險些嗆住。 明白眾人都是好心,但嫁人實在是……他忙尷尬岔開話題。 第2章 深夜,帳外風聲嗚咽。 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李禪秀躺在鋪著干草和舊褥的床上,裹緊身上有些冷硬的衾被。 之前被安排在伙房干活時,他一直住在那邊。但被調來給傷兵浣衣后,不得不搬到營帳。 帳中都是女眷,為避嫌,他住在靠近帳門的位置,盡量跟其他人隔開。好在帳中女眷不多,且因帳門口冷,住得都靠里,離他也較遠。 但這樣的情況只能是暫時,還是得想個辦法,盡早離開,至少先搬出營帳。 李禪秀閉上眼睛想。 深冬的寒意透過帳門縫隙,絲絲縷縷滲入。他裹緊衾被,將自己縮得更緊一些,手腳卻仍冰涼,冷得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