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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后宮叫德妃.2_第一章 翊坤宮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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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疼痛時,穩婆卻向嬤嬤稟告了極糟糕的一件事,孩子恐怕要從腳落地,德嬪娘娘極有可能難產。

    消息傳到乾清宮,李總管嚇得半死,可皇帝還在乾清門外御門聽政,根本不可能去稟告,唯有一趟又一趟地去永和宮問消息,眼瞧著前頭大臣們要散了,那邊卻還沒有好消息過來。眨眼又過半個時辰,玄燁散了朝會,急匆匆往回趕,見了李總管第一句就問:“德嬪怎么樣了?”

    李總管腿軟跪在地上說:“一個時辰前送來的消息,說德嬪娘娘難產,說孩子腳先落地?!?/br>
    玄燁如遇五雷轟頂,當年赫舍里皇后難產,太子也是腳先落地,孩子呱呱墜地的一刻,赫舍里皇后香消玉殞。

    “混賬,為什么不來報?”玄燁瘋了,轉身就往永和宮走。前頭急匆匆有李公公的徒弟跑來,撲在地上喘氣如牛地說:“恭喜皇上,德嬪娘娘生了小阿哥,小阿哥……”

    “嵐琪呢?”玄燁卻一把揪著那太監的領子,赤紅了雙眼問,“她怎么樣了?”

    李公公也上來推了一把說:“皇上問德嬪娘娘怎么樣了?!?/br>
    “奴、奴才不知……”話音未落就被玄燁摔在了地上,他大步流星直奔永和宮。到了承乾宮門前,貴妃剛好走出來,瞧見皇帝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直覺得心頭重重一沉,本想去看看德嬪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

    蘇麻喇嬤嬤才料理好小阿哥,聽說皇帝駕到,嚇得趕緊沖出來攔住,勸玄燁不能進去:“德嬪娘娘沒事,太醫說了只是累昏厥了,沒有大出血也沒有別的癥狀,是吃了大苦頭累壞了?;噬喜灰獡?,上蒼庇佑著呢?!?/br>
    聽說嵐琪沒事,玄燁只覺渾身一軟。

    “皇上看看小阿哥嗎?”蘇麻喇嬤嬤見玄燁有些回不過神,知是心情起伏太大一時緩不過來,又心疼又感慨,引他進了正殿坐。

    不多時就有乳母抱著小阿哥來,灰紅的嬰兒皮膚皺皺巴巴,眼睛緊緊閉著還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模樣,倒是那鼻尖形似嵐琪,嘟噥著的小嘴聚成一點,也不知像誰,玄燁終于笑了,問嬤嬤:“這孩子像嵐琪多些?”

    蘇麻喇嬤嬤只是笑:“都像都像?!?/br>
    他不敢多抱,怕傷了孩子,等乳母再接過去,就又問嬤嬤:“嵐琪沒事嗎,她醒了沒有?為什么不弄醒她,萬一……”

    “太醫說德嬪娘娘本身底子好有力氣,又吃得起苦,雖然太醫和穩婆都嚇得半死,但是娘娘她自己熬過來了。不過熬是熬過來了,可吃了很大的苦頭,奴婢心疼壞了?!碧K麻喇嬤嬤越說越動容,剛才瞧著嵐琪拼盡全力的樣子,早已不是前年初產時還拉著自己說想家里額娘的人了,平日里嘴甜性子軟,瞧著終日樂呵呵溫柔可愛的人,竟也有如此驚人的勇氣和魄力,很堅定地對自己說,她一定能生下來。

    “奴婢多嘴說一句,皇上莫要生氣?!眿邒哂种ч_邊上的人,輕聲對玄燁說,“皇上日后必然更加疼愛德嬪娘娘,可女人生孩子太傷元氣,德嬪娘娘生完四阿哥半年就又有了六阿哥,雖說是娘娘身子好才有的福氣,但再好的身子也經不起折騰,皇上日后心疼娘娘時,多少小心一些?!?/br>
    玄燁微微臉紅,蘇麻喇嬤嬤是自小照顧他的人,自然說得這些話,只是年輕的皇帝也難免會害羞,垂首憨憨一笑:“朕知道了?!?/br>
    蘇麻喇嬤嬤欣然,又提醒說:“皇上不賞賜些什么?還有小阿哥的名兒也該下旨了吧?您這里忙著,奴婢要去慈寧宮復命,太皇太后一定等著急了?!?/br>
    玄燁這才想起祖母來,忙道:“朕再坐一會兒,瞧瞧她若醒了想隔著門說幾句話,嬤嬤放心朕不會進去,一會兒也去慈寧宮給皇祖母道喜?!?/br>
    蘇麻喇嬤嬤很放心,又留下兩個能干的宮女,出門走過承乾宮時,瞧見貴妃領著四阿哥正走出來,四阿哥搖搖晃晃走得很好了,蘇麻喇嬤嬤上前行了禮,佟貴妃只笑:“太陽好,本宮領四阿哥出去走走曬太陽?!?/br>
    蘇麻喇嬤嬤聽著,請貴妃和四阿哥先走,她立在原地瞧著母子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下嘆了嘆,貴妃此刻若領著四阿哥去永和宮,皇上必然高興,她為何非要高高在云端坐著,就是開口問自己一聲永和宮怎么樣了也好,明明相鄰而居的人卻這般置身事外,若是被皇帝看見,未必不寒心。

    本大好的心情稍稍被影響,蘇麻喇嬤嬤回慈寧宮復命。主仆倆幾十年在一起,太皇太后瞧她一個眼神就知道還藏了什么心思,擔心是嵐琪不好他們瞞著自己,一再追問,蘇麻喇嬤嬤才說:“奴婢是想佟貴妃,今天永和宮那么大的動靜,榮嬪、惠嬪幾位都派宮女來盯著,可貴妃娘娘就在邊上住著,不聞不問也罷了,奴婢回來時瞧見她領著四阿哥去曬太陽,分明看著奴婢從永和宮出來的,也都不問一句。奴婢擔心貴妃娘娘這樣子早晚要惹得皇上不高興,皇上心里至今恐怕都沒放下,若是真鬧出些什么來,辜負了德嬪娘娘好心,孩子被搶來搶去的,也沒意思?!?/br>
    太皇太后也不大高興,但靜靜想了會兒,還是說:“玄燁的確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但我信得過嵐琪,她既然自己要把孩子送給貴妃,絕不會讓皇帝再要回來,眼下太太平平也沒什么不好,貴妃一門心思在孩子身上,總好過像從前那樣瞎折騰?!?/br>
    不多久外頭已經有消息,說六阿哥賜名胤祚,而果然不到一個時辰,就有親貴老臣求見太皇太后,蘇麻喇嬤嬤一律擋駕,把他們請去了乾清宮等皇帝,說皇上早不是兒皇帝了,不要什么事都來煩慈寧宮。

    玄燁那兒也預備好了被朝臣問孩子名字的事,離了永和宮后也無暇來見祖母,徑直去乾清宮與幾位大臣關起門來說話。不消半天就壓下了非議的風頭,畢竟他不是先帝,他有東宮太子,這個“祚”字更多的意味還是福,至于另外一層意思,且看人心如何想,自然也有他和太皇太后對于皇位繼承的顧慮。

    而孩子有了名字時,虛弱的母親還在昏睡中,嵐琪這一覺直睡到傍晚夕陽嫣紅時,醒來渾身綿軟無力,腦中也是一片空白,劇痛后的身體仿佛又一次脫胎換骨,她呆呆看著窗前的環春,人家喊了她好幾次,才終于醒過神,第一句便問:“孩子呢?”

    她知道,自己難產,彼時的勇氣和努力現在變得很模糊,幾乎不記得到底有沒有生下這個孩子,只記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自己就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眼下也不過是突然從黑暗里轉回人間。

    “小阿哥在搖籃里,睡得可好了?!杯h春側過身,朝后指了指,“小阿哥很健康,主子放心,倒是您自己太虛弱了,要好好養養才行?!?/br>
    嵐琪讓她拿靠墊來,將自己墊著坐起來,軟綿綿的身體毫無力氣,之后喝水喝藥都拿不動一只碗,勝在精神好心情好,一直看著不遠處的搖籃笑著,盼著孩子能醒,好抱過來讓她瞧瞧。

    可夜里六阿哥終于醒了哭鬧吃奶時,他的額娘又昏睡過去,母子倆總不能好好見一面。幸好嵐琪昏睡一天一夜后恢復得極好,第二天下午終于有力氣把胤祚抱在了懷里,可這一抱,一直堅強的人突然落淚,恰好那會兒蘇麻喇嬤嬤來,瞧見這光景就知道是想念四阿哥了。

    乳母給喂了奶哄了睡,蘇麻喇嬤嬤就讓把搖籃放在床邊好讓德嬪隨時看著。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蘇麻喇嬤嬤才安撫她:“好歹六阿哥能長久留在您身邊,四阿哥也有貴妃娘娘全心全意地照顧,娘娘就不要傷心,月子里掉眼淚對眼睛不好?!?/br>
    嵐琪也只是一時動容,想起了生胤禛后的十二天,自己和孩子朝夕相處,想著胤禛吃過親娘的奶,才忍不住落淚。并且這一次生胤祚,第二天了她仍舊沒有奶水,也不曉得是不是頭胎后回乳的藥吃壞了,還是生產時太傷元氣,連乳娘都說怕是難有,這個能養在身邊的孩子,反而吃不上親娘的奶,她才更難過,而這又是違了規矩的事,她還不能說出口。

    蘇麻喇嬤嬤又說:“娘娘好好養一兩個月,等春暖花開,太皇太后年頭上一直惦記園子里的花草,到時候陪著太皇太后去園子里住一陣,那里清靜更宜休養身體?!?/br>
    嵐琪軟軟一笑:“留皇上在宮里?”

    蘇麻喇嬤嬤與她更少些顧忌,湊近了親昵地說:“娘娘自然要伺候皇上,可這半年一年的,要小心些,為了長長久久身子好,何況這一次又是難產,不把身子養好了可不行?!?/br>
    嵐琪滿面通紅,懷孕時外頭難聽的話她也聽得一兩句,可她真的沒有豁出去伺候玄燁,玄燁也比誰都疼惜她,怎么會要她挺著肚子和自己親近。這大半年日子里她懷著孩子辛苦,玄燁忍耐也辛苦,但蘇麻喇嬤嬤如今又要自己好好養身體,不由得心疼起玄燁,更有幾分促狹的小心思,窩在蘇麻喇嬤嬤懷里直傻笑。

    只是她心里還有一件事終究不能完全理解,玄燁曾經的話也規避了最要緊的意思,這會兒和蘇麻喇嬤嬤閑話許久后,嵐琪還是忍不住問了。

    蘇麻喇嬤嬤聽說問六阿哥名字的事,也知道德嬪這些年在皇帝的領引下看了許多書不會不懂這個字,見四下無人,便輕聲道:“奴婢原也不該說這些話,所以您聽過了就忘了,別記在心里?!?/br>
    嵐琪懵懵懂懂地聽著蘇麻喇嬤嬤解釋,才明白自己仍舊是太稚嫩,她怎么就想不到,毓慶宮里雖有太子,可他還是個孩子,哪怕將來長大,也不曉得會遇到什么,如果有一天太子沒了,皇室傳承就要選新人,而玄燁他……

    “這些事不必您cao心,您的責任是伺候好皇上和皇子,宮里有幾位娘娘可把這些事兒攬在自己身上了,但那樣一纏,該做好的事做不好,不該做的事也一塌糊涂,到頭來只怕什么也落不著?!碧K麻喇嬤嬤語重心長地囑咐嵐琪,“娘娘的心智要長,從前怎么過日子,將來也怎么過,同樣的話奴婢也曾對其他人說過,可她們沒繃住。您可要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天下的君主啊?!?/br>
    嵐琪使勁兒點頭,她當初就是想到玄燁君主帝王的驕傲,才沒有拒絕“胤祚”這個名字,如今嬤嬤一點撥,心里更是敞亮明白。一直以來太皇太后和玄燁的偏心恩寵她都照單全收,不是不謙卑更不是恃寵而驕,僅僅是不愿辜負人家的心意,她清清白白為何受不得,扭扭捏捏又要將呵護自己的人的心意置于何處?至于不相干的人怎么看她,她不在乎。

    產后第三天,六阿哥洗三,舊年太皇太后還去看過小公主洗三,這回卻沒來永和宮,倒是太后抱著五阿哥來了,眾妃嬪才敢來湊熱鬧。

    五阿哥才兩個月大,兄弟倆放在一處看著也沒太大差別,太后很歡喜,與嵐琪說:“他們是一般兒大的,比起其他兄弟一定更親近,你可別總把六阿哥藏在永和宮里,讓他們兄弟多在一起才好?!?/br>
    “臣妾可小氣了,將來太后若是偏心五阿哥,臣妾就不帶六阿哥來玩?!睄圭魑χ?。太后責備說:“我把六阿哥也抱走,看你還小氣不小氣?!?/br>
    娘兒倆說笑樂得不行,外頭榮嬪、端嬪進來,說擺了席面太后也不過去吃,其他人都不敢動筷子。太后說她沒胃口,看著倆孩子就飽了。榮嬪和端嬪哄了幾句也不得法,嵐琪央求她們替自己好好招呼其他人,這才退了出來。

    出門端嬪卻輕輕拉了榮嬪,低聲問:“jiejie剛才瞧著倆孩子,心情似乎不好?!?/br>
    “沒什么不好,就是感慨?!睒s嬪將胸前掛著的雞血石串子扶端正,低著頭說,“我一次次鬼門關過來,統共留下胤祉和榮憲,往后只怕也再沒什么機會,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br>
    端嬪攙扶著她說:“jiejie已經是好福氣了,我雖不該說這些話,但德嬪的福氣太盛,不知她什么體格兒,也不知道能承受到幾時,咱們倆這樣的還是別想了,只怕一壓下來,什么都沒了?!?/br>
    榮嬪點頭說:“可不是這樣,原就不是一樣的人,她生來就該有富貴命?!?/br>
    說話時惠嬪從前頭過來,笑著說:“姐妹們都等急了,說你們去請太后,怎么自己也不來了,又讓我來瞧瞧,都等著吃酒呢?!?/br>
    “大白天吃酒,醉了出洋相怎么辦?”

    幾人說說笑笑過去,不管如今彼此到底是什么關系,面上的客氣總是有的。今日來賀六阿哥洗三,太皇太后賜的席面,惠嬪、榮嬪為首,其余貴人常在答應都來了不少。布貴人和戴答應一向是永和宮的座上賓,今日當然也在列,且戴答應有著身子更是金貴,而安貴人會來她們都沒想到,上趕著來和戴答應套近乎,布貴人有心諷刺,被戴佳氏攔住了。

    且說布貴人有段日子不待見戴佳氏,可人家安安分分有了身孕也沒變模樣,她本就是心軟的人,再聽嵐琪勸說幾句,也放下戒心愿意親近。鐘粹宮里終究是親如一家,又有永和宮相好,算是如今宮內最引人羨慕的所在。想想多年前那個王嬤嬤嫌棄布貴人沒用,抱怨鐘粹宮日子不好過,又怎知會有如今光景,可見是那老嬤嬤自身沒福。

    眾姐妹坐著吃酒玩笑,席間有人說起:“園子里有人過去打掃了,說是開春等德嬪娘娘身子養好后,要侍奉太皇太后過去住些日子?!?/br>
    這話才說,外頭又有客人到,郭貴人竟然也來了,還抱著小公主一同來。榮嬪和端嬪幫嵐琪招呼客人,當然不能怠慢,先去回了太后和德嬪,才過來一起坐下。郭貴人與旁人總還算說得上話,幾句閑聊后又說起太皇太后要去園子里靜養的事,郭貴人含笑問:“德嬪娘娘伺候去?”

    有人道:“慈寧宮里出來的消息,應該錯不了?!?/br>
    郭貴人吃著自己杯子里的酒,心里轉了又轉,德嬪這一走少說得過了夏天才能回來,狐貍精一走,皇上自然少不得在后宮轉轉,她和jiejie都養得不差了,這樣好的機會不抓緊,等狐貍精回來再纏著皇帝嗎?

    實則座下有這樣心思的女人,又何止郭貴人一個,她隨便看幾眼,都是面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頭不禁冷笑,想這些女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姿色有什么能耐。

    午后不久,太后要帶五阿哥回去,郭貴人本

    有心想湊上去看一眼,其他人卻將她推在后頭,而太后也說:“你們都吃了酒,下午各自回去歇著不要出門?!比绱吮娙艘膊荒茉倬?,隔著門與德嬪告辭,紛紛散了。

    郭貴人抱著公主回來,覺禪答應正在給宜嬪量尺頭預備做新衣裳。自從覺禪氏來了翊坤宮,宜嬪雖然還穿著針線房送來的衣服,但偶爾就會讓她做幾件好看別致的,這些事對覺禪氏來說不難。再者宜嬪總還算客氣,她并不覺得委屈,郭貴人看不起她不要她做,她還省心了。

    此刻郭貴人回來,瞧見她在這里,自然又沒好臉色,冷哼一聲:“立刻出去?!?/br>
    宜嬪嘆息meimei的脾氣,笑臉讓她先離開,覺禪氏收拾了東西便退到門外頭,可打從窗下走過時,卻聽見郭貴人心情甚好地說:“jiejie,咱們的機會可要來了,我聽說等烏雅氏出了月子,要侍奉太皇太后去園子里住,這一住怕是秋天才回來?!?/br>
    宜嬪顯然也很意外:“沒聽說啊,是訛傳吧,何況她那么久沒伺候皇上了,皇上舍得?”

    “說是慈寧宮放出來的消息,至少園子里有人打掃是真真兒的,jiejie且等一等,等烏雅氏那只狐貍精一走,皇上就只惦念你啦?!惫F人異常興奮,嘖嘖道,“照我看,必定是她這次難產傷大了,不好好養一養也不敢伺候萬歲爺,最好一輩子也養不齊全,省得她狐媚了皇上?!?/br>
    宜嬪嗔責:“你別又說這些,等她走了再說,機會一定要珍惜,你讓我好好想一想。你也是,可要少吃些,把腰身再收一收,生了恪靖到現在還瞧著胖乎乎的?!?/br>
    之后則聽郭貴人說太后不讓她看五阿哥的事,覺禪答應便回后院自己的屋子,將東西都放下。洗手時瞧著炕上鋪的一件天水色尚未做好的新旗裝,她擦干了手拿起剪子就往腰頭上裁,嚇得宮女問她做什么,覺禪氏面無表情地說:“我的尺頭比宜嬪小?!?/br>
    二月春寒褪盡,三月上旬已開始暖洋洋讓人犯懶,德嬪坐月子的時候皇帝隔三差五都去陪她,眾人冷眼瞧著,只等著太皇太后啟程去園子里住的消息。果然三月中旬,皇帝下旨讓裕親王、恭親王家里的福晉來伺候太皇太后和太后去園子里小住靜養,而后宮里頭,只派了德嬪烏雅氏隨駕伺候。

    此行五阿哥、六阿哥都帶著,雖然都只是幾個月大的孩子,但放在宮里誰也不放心,還不如路上小心些,好安安穩穩送到園子里去養。

    而再看隨駕伺候的人,宮外是裕親王和恭親王兩家嫡福晉,宮里頭則是德嬪??雌饋硭坪跻矝]什么,但再細細想一下,兩家嫡福晉都是王府里正房正妻,那與她們同行的德嬪又該怎么算,有心的人不敢說出口,無心的人自然也不會多想。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離宮,玄燁就獨自回乾清宮,各宮各院也該散了,貴妃匆匆要回承乾宮,卻不想溫妃跟上來說:“臣妾可否隨娘娘去瞧瞧四阿哥?”

    佟貴妃睨她一眼,冷笑道:“本宮還當是誰在講話,年節上也沒怎么見面,都快忘記咸福宮里還住著一位娘娘?!?/br>
    溫妃欠身笑道:“臣妾身上一直不好,所以沒出門走動,今天要來送太皇太后出門,出來走走倒也覺得舒服,這么久了沒能好好為娘娘喜得貴子道賀,今天才想去瞧瞧,聽說四阿哥已經會喊額娘了?!彼f著指一指身后捧了東西的冬云,“娘娘瞧,臣妾出門時就帶著賀禮?!?/br>
    佟貴妃哼笑道:“都是舊年秋天的事了,到底要不要謝謝你的好意?本宮看是不必了,既然你說身上總不好,那就更不該去承乾宮,四阿哥年紀小,萬一染了你身上的病怎么成。之前你不是把話都清清楚楚跟本宮說明白了?這段日子一直都好好的,難道你又閑出毛病了?”

    溫妃低眉笑一聲:“那些話臣妾記得呢,可臣妾是去看四阿哥,看的是德嬪的人情?!?/br>
    貴妃心內大怒,她最恨人將四阿哥和德嬪放在一起說,礙著此刻在外頭,邊上又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到底還是壓住了火氣,冷幽幽地說:“管好你的嘴,宮里頭嘴碎的,就沒見幾個有好下場?!?/br>
    溫妃的笑容很無辜,反問道:“臣妾說什么了,難道四阿哥不是德嬪生的?聽說貴妃娘娘一直不讓德嬪看孩子,臣妾還不信,眼下您連臣妾都不讓看,想必親娘果然也是看不得的?!?/br>
    佟貴妃才要走,聽了這話索性轉過身來立定在她面前,一字字釘子似的扎在她身上:“你jiejie短命,你瞧著不至于,可你要是不想活,我這里有的是法子成全你,你又是吃了什么失心瘋的藥?不如找來砒霜鴆毒吃了才干凈?!?/br>
    青蓮瞧見兩人是要戧起來的架勢,不明白好端端的溫妃怎么又來挑釁,趕緊勸著貴妃回去,拿四阿哥哄她,才算把自家主子拉走了??少≠F妃被鈕祜祿氏弄得滿肚子火,心里再想著胤禛,便派人讓家里來信,不知是不是宮外頭鈕祜祿氏又想耍什么花樣,不然溫妃斷不會又這般神神叨叨。

    其他諸人見佟貴妃和溫妃神情尷尬,看似不歡而散的模樣,也都不敢等著看熱鬧,一等佟貴妃走遠,也都各自散開。榮嬪和端嬪結伴,想去鐘粹宮看看這幾天身體不好的戴佳氏,戴答應自二月末起身體就不好,嵐琪離宮前也請端嬪多多照顧。

    “太醫說胎兒不安穩,我勸她搬到東配殿去住,那里比后院好些,她說那里是德嬪住過的地方,不肯?!倍藡鍑@息著說,“倒是個安安分分的人,瞧著眼眉有幾分像德嬪,還以為會以此博寵,如今這樣也好,我省心了?!?/br>
    榮嬪知道端嬪嘆的不只是戴佳氏,而是之后幾個月里烏雅氏不在六宮,皇帝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女人們終于盼到這一天,往年那些鶯鶯燕燕的把戲又該來了,不知道這一次,會是哪一個人冒出頭。

    “翊坤宮里姐妹倆怕是鉚足了勁兒的?!睒s嬪說,靠近了端嬪講,“聽說大阿哥在書房里調皮戲弄師傅,皇上大怒動了家法,雖然沒對外說,也傳出來了些?;輯逍睦镆恢倍疾坏脛?,這回怕是也不會輕易放過,再晚兩年她也三十歲了?!?/br>
    端嬪摸一摸自己的鬢發,她們并不老,可后來的太年輕,烏雅氏如今生了兩個阿哥封在嬪位,也才剛剛二十歲出頭,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在這宮里頭。她們明明也不老,卻已經走到了盡頭似的。

    “為了惠嬪的大阿哥,為了我自己,那回是真傷了萬歲爺的心,皇上和我談過一次,他知道我的難處,我也知道他的不易?!睒s嬪眼圈兒也紅了似的,拿帕子掩了掩眼角。

    端嬪勸她:“咱們守著孩子好好過吧,赫舍里皇后和鈕祜祿皇后都走了,咱們那會兒的人,就剩下你我,皇上是念舊的,當年日子辛苦時的情分他不會忘。年輕人若要鬧,咱們只管冷眼瞧著,養大了孩子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的。我瞧著烏雅氏的福氣還在后頭,咱們和她處得好,再不濟,皇上也會愛屋及烏?!?/br>
    榮嬪苦澀地一笑:“真不曉得十年后,等她也有了歲數不再年輕,是不是也要靠著新來的愛屋及烏?!?/br>
    說話工夫,已到了鐘粹宮,兩人剛進門就聽宮女說后頭來了客人,是翊坤宮的覺禪答應,榮嬪很稀奇:“她怎么來這里?”

    等到后院戴佳氏的屋子,果然見布貴人和覺禪氏在一旁坐著,瞧見她們來了趕緊起身行禮,只聽戴答應歡喜地說:“覺禪jiejie給臣妾送了百家被來?!?/br>
    “是宜嬪娘娘的主意,宜嬪娘娘奉旨安養不能出翊坤宮,所以讓臣妾送來了?!庇X禪氏應答著,和宮女一起搬了凳子讓端嬪和榮嬪坐。這邊屋子狹小,人一多就顯得擁擠,她便要告辭,榮嬪則笑道:“我才來你就走,人家還當我們有嫌隙呢。meimei趕緊坐下,我們說說話兒,再過些日子天熱了,才真正膩煩一屋子人擠在一起呢?!?/br>
    覺禪氏答應下,見宮女送茶來,也幫著奉到二人面前,一屋子女人和和氣氣說了會兒話。戴答應終究身體欠佳不能久陪,榮嬪和端嬪去前頭正殿坐,這一回覺禪氏真的告辭要回去復命,眾人也不強留。

    她一走,布貴人也回去歇息,榮嬪和端嬪在屋子里坐了,支開吉芯幾人,榮嬪便說:“你瞧見沒有?”

    端嬪連連點頭道:“你一直說她漂亮,我還不信呢,這會兒湊近了仔細瞧才知道人比人的厲害,德嬪遠遠不及她?!?/br>
    “聽說郭貴人恨她總虐待她,估計也是因為長得好看?!睒s嬪嘖嘖道,“這幾個月可有好戲看了,咱們等著瞧?!?/br>
    這廂覺禪氏回到翊坤宮,來正殿給宜嬪復命,瞧見郭貴人歪在一旁哼哼,她曉得郭貴人為了收腰把生公主后發胖的身體瘦下去,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過幾口飯,身子的確是清減了不少,可臉色蠟黃氣若游絲,今天去給太皇太后和太后送行也走不動。翊坤宮里竟然是她出面去的,想想也可笑。

    宜嬪聽說百家被送到了,嘆著說:“我如今也只能這樣廣施恩惠,等入夏我能走動了,再親自去各處活絡活絡,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成了瘟神不被人親近了?”

    覺禪氏不語,不久要告退,郭貴人突然翻身起來問她:“戴佳氏身子不好?”

    “是不大好的樣子,和臣妾說了幾句話就累了?!?/br>
    郭貴人冷笑道:“你知道為什么?”

    覺禪氏搖了搖頭,想象著郭貴人說不出什么好話,果然就聽她說:“她不過是被德嬪撿回去的可憐蟲,在后院不好好待著,還絞盡腦汁在皇上面前獻媚博寵,運氣倒也不差,可報應還是來了,眼下不好了吧。我瞧著這一胎,也未必……”

    “meimei,你不是沒力氣嗎?”宜嬪打斷了meimei的話,轉而對覺禪氏道,“辛苦你了,后幾日你就在屋子里歇著吧,花粉柳絮飛揚,你容易咳喘,不必到前頭來了?!?/br>
    郭貴人立刻插上一句:“不許到前頭來,不然我剁了你的腳?!?/br>
    覺禪氏躬身答應,面無表情地往自己屋子里走去。她的宮女香荷今天沒跟出門,見她回來了就拉近了說:“奴婢去洗衣裳,回來瞧見郭貴人的宮女在我們這里偷偷摸摸的,奴婢回屋子就搜了搜,您瞧啊?!?/br>
    覺禪氏見香荷手里托著一只黑絨的袋子,拆開一看,驚得柳眉倒豎,心里頭怦怦直跳,竟是一道不知亂七八糟寫了什么符,上頭唯一能看得懂的是自己的生辰八字,想來郭貴人不會給自己祈福,必然是詛咒之物。

    心驚后就是一片寒涼,她走到香爐邊親手引燃燒了,回眸見炕上一件宜嬪的還未做好的衣裳,不聲不響地拿過繡籃,將黑絨袋子剪開裁成長條,一條一條鑲在了衣裳的下擺,玫紅色的暗紋配著黑絨滾邊用金絲銀線壓著,也別致得很。

    才收拾好這些,前頭郭貴人的宮女又來,這回卻是堂堂正正地來,笑嘻嘻說郭貴人正清減飲食,把她用的那些點心食物都送來給覺禪氏。食盒里打開都是精致上乘的東西,覺禪氏含笑謝過,可等宮女走遠,就對香荷說:“我不要吃,你處理了別讓她們看見?!?/br>
    香荷也點頭:“指不定里頭摻了什么藥,吃了要毒死了?!?/br>
    覺禪氏心里一個激靈,咬了咬唇,拿起一塊點心,一手握著拳頭很緊張地說:“香荷你愿意替我吃嗎?將來我一定帶你離開翊坤宮,不讓人再欺負你。我不吃她見我沒病沒災一定還會想別的法子來折騰,可我現在不能吃,你明白嗎?”

    香荷愣了愣,但稍稍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抓過來就吞下去,又把盒子里其他東西各吃了一些,之后主仆倆大眼瞪小眼地坐著等。果然傍晚時分,香荷肚子疼得滿床打滾,來來回回幾次如廁才好些,看這癥狀,吃的東西里興許是摻了什么腹瀉之藥,香荷哭著說:“郭貴人太狠毒了?!?/br>
    覺禪氏給她蓋好被子,讓她好好休息:“她就是怕我去前頭壞了她們什么好事,我也要去裝病了,你趕緊好起來,好照顧我?!?/br>
    之后幾天,覺禪氏便纏綿病榻,前頭宜嬪聽說還覺得奇怪,直到聽見meimei在邊上冷幽幽笑著說:“她死不了,不過嘴饞吃多了活該生病,jiejie你擔心她做什么,惠嬪如今都扔在這里不管她了,我們非親非故cao什么心?還是防備著狐貍精來魅惑皇上要緊。這幾天皇上在承乾宮,等給足了貴妃娘娘面子,就該去別處逛逛了,咱們翊坤宮的花兒開得也好,皇上不會不來的?!?/br>
    說著郭貴人喊來桃紅,吩咐她:“去燉各色各樣的時令補湯,每天按時給乾清宮送去,不管李公公收不收,不管皇上喝不喝,你們都要去送,說是宜嬪娘娘親自燉的,聽見了嗎?”

    桃紅連連答應,宜嬪問meimei做什么,郭貴人怪jiejie:“太皇太后不讓您出去,沒說皇上不能進來,萬歲爺上回來,被覺禪氏那小蹄子攪了,現在每天讓桃紅送補湯去,李公公是明白人,德嬪又不在宮里,皇上血氣方剛不能沒人伺候,咱們姐妹素來也沒招惹皇上討厭,怎么就不成?”

    宜嬪想想也是,她和皇帝并沒有什么真的不愉快,至今沉寂在翊坤宮,不過是因為太皇太后讓她安養身體,誰也沒說她做錯什么。至于把孩子給太后撫養,外頭也有好聽的話,說她惦記太后寧壽宮里太冷清,所以除夕新年里她得的賞賜也不比別人少,年節里因為不能赴宴,皇帝還親自賜了席面送來翊坤宮。這樣子算,自己和惠嬪的境遇絕對不同,惠嬪恐怕是真的走到盡頭了,自己才開始呢。

    轉眼四月初,太皇太后和太后在園子里靜養得很好,消息傳回紫禁城,玄燁自然也放心,至于嵐琪他雖然想念,但想她在那里避開宮內繁雜能和皇祖母安安靜靜過幾個月,再有產后身子需要保養,也樂得享受思念的酸甜,來日小別勝新婚,再見面自然更加親近。

    唯一辛苦的,大概是李公公,自從德嬪娘娘離宮,各宮各院的娘娘主子們沒少照應他,送銀子送東西,想盡辦法賄賂拉攏,盼的不過是李公公能把圣駕往她們院子里引??衫羁偣茉谇鍖m當差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豈是這點小恩小惠所能打動,在他看來,與其莫名其妙讓皇帝去見什么人,還不如等皇帝想見才好。眼下宮里也不像往年那樣缺阿哥公主,他沒必要瞎cao心,萬一自作聰明弄巧成拙,還會落得個里外不是人。

    翊坤宮每日定時來送補湯的事,不出幾天其他各處也競相效仿,李公公哭笑不得之余,也都據實稟告皇帝知道??尚钣植皇堑谝惶熳龌实鄣谝惶煊泻髮m,這樣的事見怪不怪,不過是和李公公一笑了之,偶爾哪天哪位進的湯水合他的脾胃才會用一些,大多數都讓李公公自行處理了。

    這些日子里,玄燁多在承乾宮或咸福宮,一來不想后宮爭奇斗妍鬧出什么笑話,二來承乾宮和咸福宮牽系著前朝勢力,再有四阿哥已經會喊皇阿瑪,正是最可愛的時候。雖然佟貴妃也喜歡皇帝常常去看他們母子倆,可玄燁不會告訴她,自己抱著孩子時,想的是在宮外陪著皇祖母的嵐琪。

    五月慣例皇帝會悼念赫舍里皇后,月初那些日子幾乎不進后宮,宮里女人們伸長脖子等了這么久,可眼瞧著夏天就要過去,皇帝竟然沒正眼瞧過誰,漸漸有人支撐不住,乾清宮門前每日送來的湯水點心也開始少了。

    一直到五月中旬,還在堅持每日進獻湯羹補藥的,只剩下翊坤宮。這一日,皇帝終于翻了牌子,郭貴人奉召侍寢,李公公派人來傳旨時,郭貴人歡喜得不得了,甚至沒顧忌jiejie的臉面,歡歡喜喜跑回她自己的屋子去打扮準備。

    桃紅送走乾清宮的小太監,回來見主子臉色很不好看,輕聲勸一句:“皇上想著貴人,怎么會不想著娘娘呢,興許是今日召見貴人,明日就來咱們翊坤宮了?!?/br>
    宜嬪冷冷看她一眼,口是心非地說:“我自己的meimei好,當然就是我好了,你瞎想什么?快去幫她打扮打扮,這兩個月瘦了不少,可氣色卻不太好?!?/br>
    桃紅討得沒趣,也不敢多嘴,往郭貴人的屋子里來,還沒進門就聽見她在說:“皇上一直都喜歡我多些,我jiejie從前還挺活潑的,現在越來越沉悶,皇上才不會喜歡悶葫蘆,而且,jiejie張口就是滿嘴大道理,煩不煩人?!?/br>
    聽見這些話,桃紅沒再往門里去,心想著一個娘肚子出來的姐妹,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郭貴人早晚輸在自己這張嘴上。她正要回正殿時,依稀瞧見有人出去,可看得也不真切,就沒多想。

    從桃紅眼皮子底下出來的人,是覺禪氏主仆,香荷不知道主子要出門干什么。只是一聽說前頭傳旨讓郭貴人晚上準備去乾清宮后,她就從床上起來梳妝打扮,并沒有刻意弄得很漂亮,簡簡單單裝扮得乍眼一看宮女似的模樣,就和她偷偷摸摸溜出來了。

    兩人沿著墻根走了好長的路,快接近乾清宮時,覺禪氏塞了兩塊從前惠嬪給她的銀子給香荷,讓她去乾清宮附近找個小太監問問皇上在不在宮里,只說是翊坤宮郭貴人的宮女,想在路口等一等皇上。香荷是個膽大的丫頭,立刻就去了。

    兩塊大銀子散出去,也得到了消息,萬歲爺此刻竟不在乾清宮,一個時辰前才去了承乾宮,聽說四阿哥有些咳嗽,就和太醫一起去了。覺禪答應不由分說就拉著香荷走,眼下天熱出門晃悠的人很少,她們倆看著都像宮女一樣,路上也沒人在意,一直走到近承乾宮的地方,兩人沿著墻角跟聽動靜,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有開宮門的跡象。

    “主子,我們要攔皇上的駕?”香荷還不明白答應要做什么,若說是要在御前露個臉,主子大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她那么好看的人,皇上肯定一見就過目難忘。但今天兩人一起出來,她穿戴得幾乎就像個宮女,這樣子怎么能博得喜歡?

    “在承乾宮外攔駕,我還沒氣死郭貴人,就先被貴妃娘娘打死了?!庇X禪氏拉著香荷沿著來路往回走,走了挺長一段路,停下來后卻拉著香荷的手說,“用力打我一巴掌,使勁兒地打,要看到五指印才行?!?/br>
    香荷嚇得目瞪口呆,渾身直哆嗦:“主子……您要干什么?”

    “你打我這一巴掌,我才永遠不會再被郭貴人扇耳光。香荷,難道你還想在翊坤宮待著?”覺禪氏胸前起起伏伏,晶瑩絕美的雙眼里有著堅毅的神情,“我去求惠嬪的確可以離開那里不再被郭貴人欺負,可我轉身就又落到惠嬪手里,這樣的話不管去什么地方,一輩子都被人捏在手里,我寧愿冷冷清清在宮里哪個角落孤老到死,也不要被她們掌控。香荷,你使勁兒打我,我不會怪你?!?/br>
    香荷已經嚇得淚流滿面,可聽見主子說這話,頓時又有了勇氣。她們在翊坤宮吃的苦說出去只怕都沒人信,好好的答應,過得還不如奴才。那樣沒盼頭的日子活著也沒意思,不如搏一搏,便咬牙橫下心,閉著眼睛一巴掌揮出去,震得她手也麻了。面前的人冷不丁吃一掌,腦袋轟然眼前發黑也跌下去,等緩過神,只覺得左頰火辣辣地在膨脹,伸手一摸就是刺痛,一棱一棱必然是指印了。

    香荷哭著問:“主子疼不疼?”

    但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覺禪氏一把拉她跪下,拔下了發髻上的簪子扔在地上,伸手扯散了香荷的衣領,也弄歪了她的發髻,弄得兩人像被狠狠折磨了一頓似的,而后貼著墻根跪著,這一等,皇帝就走近了。

    李公公跟著御駕過來,老遠就瞧見前頭跪著兩個人,起先還以為是路過的宮女跪著等圣駕過去沒在意,可等走近了瞧就覺得不正常。而他能看得見,端坐肩輿上的玄燁怎么會看不見,不等李公公派人,玄燁就先問他:“那兩個人怎么回事?”

    前頭小太監已經來稟告:“皇上,是翊坤宮的覺禪答應和宮女跪在路邊?!?/br>
    “覺禪答應?”玄燁皺眉,他幾乎想不起來是誰,等肩輿到了她們身邊,仔細看見兩人狼狽的情形,更是莫名其妙,慍怒道,“怎么回事?”

    邊上香荷嚇得大哭,覺禪氏按住她不讓哭泣,自己攏一攏頭發,無意地露出臉上赫然醒目的五指印,卻又不相宜地平靜地應答:“臣妾和香荷路過這里,遇見郭貴人,郭貴人說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臣妾說瞧見皇上去了承乾宮,郭貴人不信,后來打聽到皇上是在承乾宮,突然就發脾氣,將臣妾和香荷揉搓一番,讓跪在這里等天黑才能回去?!?/br>
    玄燁冷笑:“朕不過是去瞧瞧四阿哥?!倍罂聪蚶罟?,李公公尷尬地說:“萬歲爺圣明,奴才也只是聽說過幾次,郭貴人脾氣是不大好,好在宜嬪娘娘一直教導著的,今天這事兒,奴才也不好說啊?!?/br>
    “朕今晚是翻了郭絡羅氏的牌子?”被胤禛生病一鬧,玄燁竟然已經不大記得了。

    李總管多機敏的人,立刻說:“恐怕郭貴人弄錯了,或是下頭奴才傳話有偏頗,奴才一定追查責罰,萬歲爺就不必cao心這些事兒,今晚不是說好去咸福宮溫娘娘那兒坐坐的嗎?”

    玄燁不以為意,想了想隨口說:“今晚批折子,就在乾清宮了,走吧?!币贿呎f著,又指了指邊上的人,示意李公公照拂一下。

    肩輿復行,御駕漸漸走遠,李公公過來請覺禪氏回去,說要給她找太醫,覺禪氏卻立刻謝道:“皇上恩典,公公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六宮相處最宜太平,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勞師動眾請太醫,宜嬪娘娘臉上過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李公公喜歡和明白人打交道,不管覺禪氏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說話敞亮明白的人他也樂意搭訕,便客氣幾句,徑自追了圣駕往乾清宮走。

    地上香荷嚇得腿軟爬不起來,覺禪氏卻冷靜地拖她起來,把她散了的衣領扣整齊,歪了的發髻用簪子固定好,自己竟隨身帶了蜜粉厚厚地撲在臉上遮蓋傷痕,這才領著香荷返回翊坤宮。進門后瞧見有宮女往郭貴人屋子里送熱水,知道是在香湯沐浴,天注定似的好時機,趕緊又溜回后院去,脫了衣裳照舊躺著裝病。

    “主子?!斌@魂未定的香荷洗了臉回來,瞧見覺禪答應已經安逸地躺著了,她仍舊滿肚子疑惑,輕聲問,“您都有膽子溜出去攔駕了,為什么不打扮得漂亮些,好讓皇上一眼相中呢?”

    覺禪氏臉上火辣辣的,讓香荷拿鏡子過來瞧了瞧,見沒有破皮很安心,才舒口氣說:“德嬪娘娘離宮后,多少人爭奇斗妍,我穿得再好看,皇上也不會在意的。我今天也不是去博寵,就是想壞了郭貴人的好事,那回皇上來了連正殿門都沒進轉身就走,因為瞧見我跪在院子里,皇上未必記得我就是那個人,可他討厭后宮有凌虐的事不會錯?!?/br>
    “那……”香荷想問,猶豫著沒說出口。

    覺禪氏無奈地笑道:“你想問我,到底想不想讓皇上看中?”

    香荷垂下腦袋嘀咕:“不然怎么離開這里?”

    覺禪氏把鏡子遞給她,自己側過身躺下,心里針扎似的疼,想要離開這里,就要背叛自己的心,可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容若誤會她變了心。

    “主子您躺會兒,奴婢去前頭瞧瞧,指不定李公公這會兒就又傳話來,郭貴人一定要氣瘋了?!毕愫赊D身放下鏡子就要出門,覺禪氏提醒她:“小心些,瞧見你回頭拿你出氣?!?/br>
    香荷滿口答應著,蹦蹦跳跳跑開,不到一盞茶工夫就興沖沖跑回來,嘰嘰喳喳說前頭的事:李公公果然派人來,說萬歲爺今晚要看折子,不需要郭貴人去侍寢,來的人傳了話就走,郭貴人那會子還浸在浴桶里,氣得差點兒沒沉到底下淹死。

    覺禪氏臉上的腫痛漸漸消退,聽著香荷這些話,心也跟著一點點寧靜,香荷氣哼哼地說解氣,可她自己竟毫無感覺,哪怕郭絡羅氏真的淹死在浴桶里,她似乎也不會覺得有什么開心。不知是還不足夠讓她一解長久以來的怨氣,還是在她看來郭貴人哪怕真的死了,也抵消不了她對容若的侮辱,此刻只是嘆了一聲,勸香荷:“你別露在臉上,小心她們找麻煩?!?/br>
    香荷卻伏在她身上問:“五月六月一過,太皇太后和太后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德嬪娘娘也回來,主子可就沒什么機會了呀,奴婢覺得您現在和前頭兩位爭一爭沒什么的,如果他日和德嬪娘娘爭,只怕太皇太后不答應?!?/br>
    覺禪氏苦笑:“哪兒有這么嚴重,這宮里別人我不敢說,但德嬪娘娘是個好人,你看鐘粹宮里的戴答應,她和我過的日子一樣嗎?何況我又不在乎什么恩寵,我就不想郭貴人好過,也想離開這里?!?/br>
    香荷笑嘻嘻說:“等主子出頭了,賞奴婢一對金耳珰成嗎?”

    覺禪氏笑:“你要這個做什么?也不值什么錢?!?/br>
    香荷啰啰唆唆地說:“我娘是小兒子媳婦,總嘀咕我奶奶給大伯母金耳珰,我小時候答應過長大了給她買,可我進宮幾年了也沒攢下什么錢?!?/br>
    覺禪氏爬起來,從首飾盒子里挑了一對金耳珰塞給她:“這是惠嬪娘娘從前給我的,我也不喜歡戴金子,你拿回去給你額娘,可要好好收著了。等我日子好些了,就找機會讓你回家一趟,不過去了可要回來,不回來要殺頭的?!?/br>
    香荷喜出望外,再三問主子是不是真的不要了。覺禪氏打開一個層層疊疊包著紅綢的錦盒,里頭臥了一只玉鐲子,細細窄窄的模樣,玉色凝滯、渾濁粗糙,怎么看都不像是值錢的東西。香荷湊著腦袋看兩眼,攤開手里的金耳珰說:“奴婢覺得還是這個值錢些?!?/br>
    覺禪氏卻將鐲子小心翼翼收好,說:“這是不值錢,大街上隨便買的假玉,可我稀罕,什么金子銀子都比不上?!?/br>
    她當然不會告訴香荷,這是納蘭容若給她的,小時候偷偷領著她逃出家去玩耍,一個是公子哥兒一個是大小姐,隨身能帶什么銀子,傻乎乎地滿世界瞎逛,這只鐲子還是容若拿腰上掛的真玉佩換回來的。倆孩子回去就被大人結結實實打了一頓,問容若玉佩哪兒去了,他咬著牙說不知道,可回過頭就笑嘻嘻對她說:“下回我還帶你出去玩?!?/br>
    那時候年紀小,哪里懂什么情情愛愛,可就是彼此簡單真誠,那一段歲月才彌足珍貴。后來家里阿瑪犯了事,好好一個家散了,自己入宮為奴。容若千方百計打聽到,瞞著他阿瑪把自己從做苦役的地方調去環境相對好些的針線房,自己也爭氣,憑著額娘教的本事立住腳跟,盼著有一日能出宮回到他的身邊??苫輯鍏s親手把自己送上了龍榻,斬斷她的情絲,毀了她的人生。

    “我就是被折磨死,也絕不要被惠嬪擺布?!毕胫@些剜人心肺的痛苦往事,覺禪氏嘴里恨恨地吐出這句話,唬得香荷推她:“好端端的,您怎么了?”

    覺禪氏搖搖頭:“沒什么,想著從前的事,算計往后的事,心里煩了?!庇址鲋愫烧f,“若是這幾日還要吃些苦,你一定和我咬牙挺住了,往后自然有好日子等著咱們?!?/br>
    她們這邊主仆倆雄心壯志等著未來的日子,前頭郭貴人氣得幾乎昏厥在浴桶里,被宮女們從熱水里拎出來,整個人軟綿綿沒力氣。清減飲食那么久,本來氣血就差,這一鬧幾乎是要病了。宜嬪趕過來看,支開桃紅幾人后說:“幸好沒去,不然你這樣沒力氣,侍駕也要出洋相。別生氣了,皇上興許真的有事兒呢,你再養幾日,我讓桃紅給你燉補氣血的湯來?!?/br>
    郭貴人只是伏在床上嚶嚶而泣,模模糊糊地抽搭著:“一屋子奴才都看我笑話了……”

    看笑話是必然的,后宮女人最風光的,莫過于可以陪在皇帝身邊,而最狼狽尷尬的,也是類似這種說了要見,卻半途反悔的事。當然郭貴人還沒出門,總不算太丟臉,那些去了龍榻邊上再被退回去的,才真真叫丟臉。

    但也有例外,永和宮里烏雅氏,挨過太皇太后鞭子,被皇帝從乾清宮攆回去,甚至和皇帝一兩個月不相見,可人家還是穩穩當當被皇帝捧在心尖喜歡,換作別的人,有那么一兩回這輩子就算完了。郭貴人眼下就擔心,自己是不是這輩子也算完了。

    宜嬪勸說幾句就回自己屋子去了。屋子里的冰化了,桃紅張羅小太監搬來新的,無意中瞧見主子坐在涼椅上,眼角眉梢得意的笑容讓她看著心寒,前頭jiejiemeimei好聽的話還在耳畔,這會兒卻能笑成這樣,深宮真是虎狼之處,血親骨rou算什么?自然桃紅也不會想太多,她們做下人的,看著主子做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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