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只是這些,她沒叫齊明遠知道罷了。 眼下夫婦兩個收了聲,聽著隔壁屋門吱呀一聲打開,又聽著小姑娘嚶嚶細語,說笑著就出了門,才緩了口氣。 徐月如看向他:“你是打算明天一早去林家,還是等會兒就去?” 要把meimei接回家,他一刻也等不了的! 但他不知道,meimei肯不肯認他。 齊明遠攏眉:“我想先去見見蘅兒?!?/br> 徐月如愣了下:“先見見她,問問她愿不愿意跟咱們回京城,固然是好的,可就怕她一時難以接受……我聽沈mama說,蘅兒打小就活的仔細又謹慎,你突然去跟他說,你才是她的親兄長,萬一她吃不消呢?” 齊明遠寒窗苦讀,都沒覺得有這么難。 入了朝堂,為著他新貴登科,今上器重,又做了老師的入門弟子,還娶了徐氏女,不知多少人眼紅,等著算計他,看他笑話,可他從來沒怕過。 齊家對他不好,甚至在他年幼時,趕走了他的母親,而他母親,就是在離開齊府,搬去莊子上的兩年后,撒手人寰,他們母子二人,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 他從小心里就恨,可是他知道,他再怎么恨,都沒有用。 他必須要爭氣,要苦讀,考取功名,要出人頭地,才能不辜負母親在天之靈。 如果說報復…… 齊家與他一脈相承,他辦不到。 只是他也沒有旁人那諸多的顧慮。 官場上的人,尤其是在京城為官的,誰不怕朝堂風云詭譎,誰不惦記著伴君如伴虎。 一步錯,萬劫不復,連身后的家族,都難得保全。 而他不一樣。 他一向認為,他是孑然一身的。 現在嘛,自己成了家,他也只有這么一個家而已! 沈mama突然出現,他意外,得知自己還有個異父meimei,他震驚。 現在就要面對林蘅了,他更多的,竟然是無措。 徐月如與他成婚這么久,又傾心與他,對他的小習慣自是十分了解的。 這會兒瞧著他左手的拇指與食指捏在一起,反復揉搓,便知道他心中是有所顧慮的。 “是我不該說這些嗎?你好像真被嚇到了?!?/br> 齊明遠搖頭:“只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而且我也……我也的確有些怕,怕蘅兒不接受我,怕她覺得,我這個做兄長的,從沒有一日盡過兄長的責任,不曾陪伴她成長,不曾為她遮風擋雨,讓她這十五年來,受苦良多,如今她長成了,又這樣的出色優秀,我倒跑來認親,還有謝喻白……” “你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她是你的親meimei,她怎么會那樣想你呢?” 徐月如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輕拍了拍:“你用不著借謝家的勢,你本就是二十歲的朝廷新貴,放眼六部之中,既比你年輕,又比你有本事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你的前途無可限量。我爹是當朝樞密使,待你又像親生兒子一樣的,你何須借區區侍郎府的勢?” 齊明遠從不避諱這些。 他岳丈的確是當朝樞密使,而他僅僅在翰林院待了三個月就能入了吏部去當差,也的確是他岳丈的手筆。 他不喜歡文人酸腐,更不喜歡文人所謂的風骨,看似清高,實則最骯臟。 他做過的,便是做過,他憑這些得到的,他也全都承認。 齊明遠低笑了聲:“陪我去看看蘅兒吧?!?/br> · 胡盈袖好多天都沒出門來找林蘅和溫桃蹊玩兒,今天本來打了盤算,要拉著溫桃蹊去好好地逛上一逛的,偏生又知道了這種事。 她本來怕林蘅想不開,想著跟溫桃蹊一塊兒回去,好歹勸勸林蘅,開解她兩句。 可是她又怕她自己是個嘴欠的,說話沒個分寸,一時不留意,再無心傷了林蘅,索性叮囑了溫桃蹊幾句,叫她快點家去陪著林蘅,連送都不要她送,自己領了丫頭就回胡家去了。 而溫桃蹊和齊明遠夫婦兩個,便幾乎是同時,到了溫桃蹊如今那宅子的正門口的。 齊明遠的馬車在門口停穩的時候,溫桃蹊正從軟轎里鉆出來。 正對面兒停了輛高轅馬車,溫桃蹊眉心一攏,叫連翹:“那是誰家的馬車?認識嗎?” 連翹搖頭,白翹戳了戳旁邊兒的轎夫,那轎夫也是有眼色的人,小跑著靠向馬車的方向。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問什么呢,齊明遠已經翻身跳下馬車來,長身玉立的站在車轅旁,回身去扶徐月如下車。 溫桃蹊遠遠瞧著,一時感嘆:“真是一對璧人啊?!?/br> 那女人一瞧就知她是高門之中精心養出來的,周身貴氣,高貴又典雅,真是好一朵人間富貴花。 溫桃蹊下意識就捏緊了帕子。 齊明遠攜著徐月如的手,二人比肩而行,緩步近了前。 他兩個瞧著都面善,可跟著溫桃蹊的護院們,還是攔在了前頭。 齊明遠把徐月如往身后一擋:“是溫三姑娘吧?” 溫桃蹊隔著人去看他,十分篤定,自己不認識這男人。 她猶豫須臾,才反問他:“你認得我?還是認得我兄長?” “三姑娘,我是為蘅兒而來的?!?/br> 林蘅? 這男人說,為林蘅而來? 溫桃蹊小臉兒登時就垮了。 她黑著臉,拉長了:“你是楚家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