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連翹當然知道,那些錢,怕都是素日孫mama從小雅居偷了東西去變賣,換來的銀子。 孫mama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實在是沒有想到,溫桃蹊小小的年紀,牙尖嘴利,字字句句都照著人的心窩上戳,又都是一針見血,弄得她啞口無言。 溫桃蹊也懶煩同她在這兒糾纏不清。 從進了門到現在,孫氏也沒說上幾句話,而她,本來也不想聽孫氏說。 孫氏家里如何,今后的日子還過不過的下去,同她已經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她站起身來:“不要說八十兩,如今就連八兩銀子我都不會給你,我說要同你算賬,卻也沒有趕盡殺絕那樣狠的心,不然非要叫你把你手上一百二十兩銀子全都還回來,這事兒才算完。其實我也知道,按著你的性子和行事,那一百二十兩,也不是你所能拿出的全部,你仍藏了私,可我懶得追究了?!?/br> 她是一面說著一面往外走的,從孫mama身邊路過的時候,腳步一頓,終于又低頭看了孫mama一回:“往后,好自為之,只是再不要叫我見到你,不然我的耐心和寬容,也是十分有限度的?!?/br> 孫mama想要抓她裙擺時,只沾到了一片衣料,她走得很快,腳下幾乎生了風,在這屋里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她奶大的孩子,竟是個如此招惹不得的。 孫mama想想她從前在小雅居的所作所為,不免心驚后怕,怔怔的跌坐在那里,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連翹一路跟著溫桃蹊出了門,小心翼翼的看她臉色,見她也并沒有多生氣惱怒,稍稍放心,叫了聲姑娘:“可就這樣打發了孫氏走,姑娘不怕她狗急跳墻嗎?” “她憑什么狗急跳墻?”溫桃蹊回頭看她,像聽了天大的笑話,“我同她說的那樣清楚,你是聽見了的。這些年,她從我屋里撈了多少銀子,怕她自己都記不清,我真要跟她清算,讓她把銀子全給我吐出來,那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百十兩銀子是不少,但凡事總要留條后路給自己,她今后不來,一輩子不見面,就算了,可她要再敢上門來,這百十兩銀子的事兒,可就過不去了!” 第63章 叫她來 從后街回內宅的路上,溫桃蹊突然想起周全家的那個來,是以腳步一頓,站在了原地。 連翹隨著她頓住身形:“姑娘,怎么了?” 溫桃蹊回身去看她:“你去一趟三房院兒的后街上,叫周全家的到小雅居來一趟,就說我屋里有兩盆花,怎么也伺弄不好,想請她來指教一二,她要是不在后街,你就去三嬸屋里找,回了三嬸,把她帶到小雅居?!?/br> 連翹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姑娘怕孫mama去找她?” 她點頭,但其實不是因為怕孫氏去找周全家的借銀子而鬧起來。 她們那兩個人…… 彼此是什么樣的德行貨色,她們自己心里有數極了。 孫氏不會自討沒趣湊上去,周全家的必定一兩銀子也不會吐出來借她,誰看不出來,孫氏張口要的八十兩,哪怕說是借,也只能是有去無回的。 況且她尚且能夠拿捏轄制的了孫氏,周全家的呢?只怕周全家的還怕有一便有二,將來甩不脫孫氏呢。 而且…… “周全家的還不知道孫氏為什么離開咱們家,這時候可能也沒反應過來,孫氏再回不來了。當日孫氏走得匆忙,跟誰都沒能說上話,又有丫頭們看著她,她想見誰也見不到的,今兒個她找回來……”溫桃蹊往前走兩步,身形緩慢,“阿娘既然說,三嬸早晚容不下周全家的,是要處置的,那最好的,就是叫她仍舊不知收斂,還是那樣的無法無天,這才是捧殺的正經道理。要叫孫氏見了她,說清了內情,她一時收斂了,三嬸反倒沒法子發作?!?/br> 連翹欸的一聲應下。 她不是白翹,從不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在小雅居伺候姑娘這么多年,她總覺得,她們姑娘是長房嫡女,本就該與眾人不同,幾時需要小心翼翼的活著了? 似孫氏和周全家的這樣欺主的奴才,早就該亂棒打出府去,才算解氣。 可偏偏周全對家里是有恩的,主子們把這份兒恩德看的比天高一般,孫氏倒是趕走了,周全家的還好好地待在三房太太屋里頭,說她是養尊處優都不為過。 憑什么這樣的刁奴,把手伸到了她們姑娘的小雅居來,卻還能逍遙自在的在府里過活? 連翹蹲身一禮,什么話都不多說,錯身過去就要走。 溫桃蹊眉心一動,又叫住她:“你去叫了周全家的,再去阿娘屋里,告訴阿娘一聲?!?/br> 丫頭一時又擰眉:“姑娘上回不是說,太太說了,宅子里的事情,您多聽多看,多思多慮嗎?我雖覺得,您叫我去把周全家的叫到咱們屋里來,這沒什么,可是去回了太太,怕太太要說您的吧?” 溫桃蹊嘴角的弧度很明顯,眼底的笑意溢出來:“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害人,也沒存了壞心思去坑誰,只不過實在是見不得周全那一家子,在咱們家里作威作福,不想叫她們因知道了孫氏的事情而有所收斂,這也算錯了?我不叫你先去回阿娘,是怕阿娘不同意,覺著不大有必要,所以打算先斬后奏,可這件事情我又沒辦錯,阿娘說我做什么?便是將來三嬸知道了,難不成她還要覺得,是我有心陷害誰,攪和她們三房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