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荊曼跟他認識三年,嫁給他一年多,對這句話的理解刻入靈魂。 傅景行打從黎荊曼二次出逃后就對食物沒了胃口,最近一直沒怎么吃過東西。 哪怕人回來了,他也沒對食物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一邊抱著孩子喂奶粉,一邊時不時地往垂眼吃飯的黎荊曼身上看兩眼。 長而密的睫毛隨著他不時抬眼的動作一顫一顫,像展翅欲飛的蝶,在他完美無瑕的側臉曲線上翩然起舞,在空中形成優雅而又讓人心悸的弧線。 黎荊曼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她不給回應,慢吞吞嚼咽著口中的食物,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努力把吃飯的時間延長。 可再長的一頓飯,也終有盡頭。 傅景行把午睡的奶娃娃放到了嬰兒房,囑咐保姆看好后,這才踱步走到漱完口的黎荊曼面前,在她低垂著的眼睛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這兩天去哪了,過得怎么樣,拋夫棄子的日子舒坦嗎,跟我回屋聊聊?” 黎荊曼沒動,不,應該說,她看到他的手后,反而面色驚恐地后退了一些。 傅景行嘲諷地看著她的動作,此時傅家的所有下人全都知道風雨欲來,懂事的回房了,客廳就只剩下了他和黎荊曼兩人,他終于卸去了所有偽裝。 白皙纖長的手指,清瘦卻有力,狠狠地抓在了黎荊曼的手臂,用力扯著她,迫使她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隔音極好的實木門,像一張巨獸的口,短暫地打開又合上,隔絕出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傅景行,傅景行你放開我,你答應過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再……” 黎荊曼意識到對方要做什么后,白了臉色的同時,急急發出抵抗,怕傅家的其余人聽到,她聲音壓得很小,聽起來顫巍巍的,卻反而讓人心動。 “你還說過好好地跟我在家過日子,不再折騰呢?”傅景行嗓音帶笑,卻不再復方才的溫和與耐心,反而藏著濃重的嘲諷和威壓。 他直接用力抓住黎荊曼的手腕,將她甩在了兩人房內的大床上。 滿床熟悉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驚慌中的黎荊曼這才發現,床上竟然全是被撕碎的黑玫瑰花瓣,狂野而又凌亂,無聲地宣告著將它們變成這副模樣的那人心中有多么深重的戾氣。 柔軟的五指驟然被人抓住,變成十指緊扣的情狀,有人說十指連心,傅景行信以為真,多數的時候,都喜歡按住她的手。 他制住她所有掙扎的同時,動作熟練地從兩人附近的床頭柜上取出一條黑色絲帶,利落的用它蒙上了黎荊曼那雙永遠冷靜克制,讓他又愛又恨,某些時候卻又不敢面對的眼睛。 一片黑暗的視野中,玫瑰花清淡惑人的幽香反而愈發地存在感強烈。 結婚一年多,他對她已經太熟悉了,知道怎樣才能剝下她身上的刺,讓她變得乖巧而聽話。 男人的嗓音依舊低沉而溫柔,充滿致命的蠱惑,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存在感十足。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黎荊曼,是你先選擇的食言?!?/br> 黎荊曼自嘲地扯了下唇角,無力感頓生,明知不該,還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你開心就好?!?/br> 清清冷冷,不帶任何感情的一句話,卻成了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惡魔出籠,她墮地獄。 …… 傅景行是傍晚的時候出的房,他身上看似仍穿著午時的那身衣服,仍舊是白襯衫,但細看就會發現,衣服已經從立領變成了平領。 他看起來反而沒有中午那時心情好,從正哄孩子的保姆手中接過已經睡醒正無聊的用口水玩吐泡泡的傻孩子逗了一陣,才舒展緊皺的眉宇,忍俊不禁地對孩子露出個笑。 “你怎么跟個智障一樣?”他逗弄著自己的孩子,語氣嫌棄,卻又帶著淡淡寵溺:“估計這智商是隨你媽了,嘖,前途堪憂?!?/br> 奶娃娃什么也聽不懂,就好奇地眨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看,畢竟打從出生起就是傅景行在一直帶孩子,這孩子跟他是非常親近了,他一逗弄,奶娃娃就咯咯咯的笑。 “這點還行,脾氣比你媽好?!?/br> 第4章 傷痕與玫瑰 傅景行寵溺地抱著孩子晃了晃,等跟奶娃娃玩了一陣,把他心底積攢的那些戾氣消耗殆盡了,才又把孩子又放回搖籃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meimei。 “千語,來我這一趟,你嫂子生病了,你過來給看看?!?/br> 傅千語學醫的,黎荊曼剛嫁給傅景行那一年,傅景行斷斷續續這么找過她不下三十次。 她一聽這話頭,基本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了,立馬答應了一聲,在辦公室翻找了一圈,拿了點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傅家。 前后也不過隔了幾十分鐘,傅景行剛被孩子治愈沒多久的心情,卻又莫名地漸漸沉郁了下去。 傅千語到時,他正面無表情地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背影像一把開了刃的劍,無聲地散發著寒氣。 “哥,我到了?!备登дZ不敢得罪他,小聲叫了他一聲,怯生生問:“曼曼呢?” 傅景行皺眉看向她,只輕描淡寫一瞥,傅千語就立刻反應過來換了稱呼,勉強笑著道:“我是說嫂子,她在哪屋?我去看看她?!?/br> 傅景行眼底帶著揮之不散的陰沉,口吻低冷:“三樓左轉第一間,你跟她之前是朋友,好好勸勸她,別總這么跟我鬧,鬧到最后吃虧的不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