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人能想通這個問題的答案,包括傅景行自己,他都想不通。 但愛了就是愛了,丘比特拿箭射你,不講道理。 至于這份沉重而偏執的愛,帶給兩個人的到底是解脫還是折磨,旁觀者說了不算,只有當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傅景行在門口側開身,給黎荊曼讓出進門的位置,又在她和自己即將擦肩而過時尾音輕飄飄地扔出一句話。 他眼中仍然是溫柔的色澤,語氣輕柔,講話時的態度貌似漫不經心,仿佛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 “我上次是不是說過,再跑就把你腿打斷?” 黎荊曼步伐一頓,一股寒意從頭皮而起,一路蔓延到尾椎骨,她低著頭,沒說話也沒再往前邁開一步,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 傅景行這個人,看著溫柔好相處,實際上的秉性卻是表里不一的狠厲和惡劣,她作為他的妻子,對這種情況再了解不過。 他既然能對她說這種話,就說明他真的動了這個念頭。 她知道自己二次出逃的行為已經又一次觸碰到了這個男人不容背叛的底線,因此愈發不知所措,但又不愿露怯,只能僵直著站在原地,垂眸靜候發落。 打破兩人僵局的,是小孩子突然一嗓子嘹亮的哭聲,傅景行定定注視著黎荊曼的眼神一頓,接著便柔了下來,無奈地看向懷里的奶娃子,顛著他哄了哄。 “到底是你親生的,關鍵時刻總是向著你,唉,完全沒把我這個喂他哄他養了他快一年的男人當回事?!?/br> 他語氣幽幽,孩子才不到一歲,這話當然不能是說給他聽的,黎荊曼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垂著頭依舊沒敢動。 喂,哄,養了快一年?說來也巧,他也是這么對她的。 傅景行把她養在身邊,除了不讓她和外界接觸,沒有任何苛待。 在社恐的概念里,能找到這種男人能算得上人生巔峰。 可她體驗了這一切,卻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而由心而生抵觸和抗拒,夜夜心驚膽戰,時不時地被自己的噩夢驚醒。 “拋夫棄子的日子就這么快樂嗎?這才出去幾天,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 傅景行在黎荊曼的沉默中再次開口,只是語氣多了抹譏誚。 他右手抱著孩子,空出的左手伸出去攬住了黎荊曼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的顫抖和僵硬后,他眉宇間多了點無奈。 “結婚都一年多了,你怎么還怕我怕成這個樣子?我看起來很嚇人嗎?” 他單手摘了黎荊曼的帽子,抬起她的臉讓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和自己對視,眉眼含笑的樣子深情款款,仿佛剛才那個威脅要打斷對方腿的和他是兩個人。 他和黎荊曼的眼睛全都很漂亮,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黎荊曼是清冷狹長的丹鳳眼,眼眸明亮,卻又淡漠到沒有任何感情,只有在偶爾含淚的時候,才充滿了讓人心悸的破碎感。 傅景行長了雙情意綿綿的桃花眼,眼中總是氤氳著層層薄紗,把他所有的真實想法和意念都掩蓋在表面顯露的溫柔后,讓人看不穿他。 黎荊曼是真的不愿意搭理這個人,這次逃跑被抓回,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過了,已經心死如灰。 但傅景行擺明了讓她開口,她如果拒不配合,估計待會兒不死也得蛻層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荊曼想跟他聊的就只有這一個話題。 第3章 他給的懲罰 像傅景行這種從小到大出遠門都是坐私家飛機的人,能想到她會在火車站逃跑,并且讓那么多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搜她,還真是詭異又稀奇。 “這個么……”傅景行故意延長尾音,賣了點關子,看黎荊曼始終不偏不倚不閃躲地注視著他,等著他給出答案,他才微微掀了下唇,接著繼續說。 “我在你的戒指里放了個定位系統,雖然你扔了它,但我仍舊根據它所在的位置查到了你住過的旅店,順便也查到了你找人買的那些火車票?!?/br> 傅景行用空出來那只手從兜里掏出個白金指環,將它塞到黎荊曼的手里,又握住她的手,將那枚戒指扣在她的掌心,包裹著她小手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戒指我找回來了,你自己戴上吧,別再丟了。以后手在它在,它沒手沒,明白了么?” 聽到定位系統時就想反手把戒指扔到遠處的黎荊曼止了心思,接著又神色復雜的低下頭,把那枚指環給套上了。 說來嘲諷,她扔了這戒指兩次,它卻又兩次回到她的手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宿命? 傅家的廚娘此時終于擺好了餐桌上的食物,她和賀遲延一樣,對著黎荊曼一臉的熱情:“夫人回家了?來來來,快坐,飯上桌了,快過來吃飯,先生特意囑咐的,今天做的全是你愛吃的?!?/br> 黎荊走到餐桌,果然桌子上全是她曾經喜歡吃的食物,可惜也只是曾經。 結婚后傅景行關了她快一年沒讓出門,在這一年里,這些菜翻來覆去的吃,已經把她給吃出了條件反射的陰影,看到它們就能想起那些讓她不快的過往。 但她沒必要跟傅景行說這些,畢竟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會理解,反而會覺得她是跟他過不去,從而動怒。 越是平日里一臉和善笑瞇瞇的人,生氣起來越是嚇人,他如果真想發火,惹怒他的人連個跪下求他的機會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