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黑芝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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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周莎莎這樣沒心肝的人也看出了鐘寶珍的不對勁。她瞇起眼,指尖輕輕摩挲著那件衣服,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這衣服...真是你撿的?” 鐘寶珍沉默了數秒,喉嚨發緊,她避開周莎莎的目光,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上次拜托我找的兼職...” 唔,先不用了,周莎莎漫不經心地笑了聲,她最近賭場得意,早就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里,我最近不缺錢... 話題被岔開,她也沒再追問??此歉弊鲑\心虛的樣子,八成是倒手的時候被抓了個正著。 “需要我幫你物歸原主嗎?”周莎莎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衣服。 鐘寶珍低頭看了眼時間,又瞥了她一眼,沒什么猶豫地,留下一句謝謝,還有略帶倉皇的背影。 “喂...”周莎莎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還真攬了個麻煩。她低頭看著手里的衣服,無語地嘖了一聲。 “Hi...”遠處,北川拓剛抽完煙,斜倚在門框順手為鐘寶珍推開門。他掃了一眼打卡表:“你這周滿班啊...Judy還沒找到新的服務生?” “嗯,最近只有我一個人?!辩妼氄湔旅弊?,徑直朝換衣間走去。 “聽說...Judy她好像不想要F1簽的學生了...”北川拓側身擋在她面前,銀質手鏈搭拉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壓低聲音問:“真的假的?” 北川拓觀察著她的神情,突然嗤笑一聲,“你和Judy關系那么好,她沒跟你說?” “我不知道,”鐘寶珍冷眼推開他,“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她吧?!?/br> 整個下午,她的腦海里就只剩下Rv這個名字??v然她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偶爾閃回的記憶如同藏在鞋里的砂石,不經意刺痛,只等著水到渠成的麻木。 然而悲哀的是,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渴望性愛。長久的寂寞和rou欲的枯竭,仿若石落枯井,激起靈魂深處的詰問,她仿佛聽見神父的聲音,念叨著寬恕的誓詞,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鐘寶珍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刷著臉頰。鏡子里,扎著馬尾的女孩迷茫地望著她。 鐘寶珍盯著那雙眼睛,即使視線模糊,她依然能捕捉到那片空白下的情緒,絕望到底只??隙ā悴粫玫叫腋5?。 到底是誰在說話? 直到Judy幫她關掉水龍頭,熟悉的罵聲將她拉回現實,“你腦殼進水了是不是?這么浪費水?” 如夢初醒般,水花濺到衣袖,她來不及擦干手,抬頭轉身的瞬間,她才意識到,鏡子里那雙迷茫的眼睛,正是她自己。 于是,當Jay再一次邀約她,她痛快地答應了。哪怕只是簡單吃點什么,也好過一個人胡思亂想。 下班后她們約在一家咖啡店見面,落日時分,玫瑰色的天空浪漫得無需更多修飾,十字路口的人群里,金色長發的男孩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而鐘寶珍正苦悶于這因為扎了馬尾而亂蓬蓬的卷發,忽地她抬起眼,與面前的人對視,Jay彎下腰盯著她,性感的唇天生帶著笑意,好像能把人看醉了一般,“你的嘴唇真漂亮,就和這片晚霞一樣美?!?/br> 鐘寶珍聞言笑了下,免稅店的打折口紅,非熱門色號,盡然也有物超所值的一天,但不得不說,這句話讓鐘寶珍的心情好了許多。 點完餐,Jay和她坐在靠近窗邊的高腳凳上,把烤芝士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嘗嘗,去年我來Greek Theater當助演,就愛上這個了?!?/br> “你還當過演員啊...”鐘寶珍支著下巴,攪動著手里的可樂杯。 “我演的都是些小角色,去年莎士比亞誕辰紀念活動缺人,報名的都能上?!盝ay順勢翻開相冊,給她看自己的角色照。 鐘寶珍注意到其中一張,黑白的色彩,柔光半打著他的眉骨,格外的落寞也格外的高調,她指著這張照片,“你怎么不用這張當頭像啊,這個比較像你本人?!?/br> Jay笑了,嘴邊笑弧愈發明顯,“這么說的話,我可以理解為你覺得我本人比照片更有魅力嗎?” “當然,”鐘寶珍很捧場,咬著吸管笑了,“我覺得你這張照片像馬龍白蘭度?!?/br> “Wow...那就有點太夸張了,”Jay靠她更近了一些,她們的雙腿若有若無地碰觸著,他問她:“你學校離這里這么近,你應該經常來吧?!?/br> “沒有,”鐘寶珍搖頭,后知后覺地說:“我從來沒來過這里?!?/br> 霓虹燈光霎時點亮深空,華燈初上,五光十色,來往的車輛如色彩的幻影,偶有飛機低空飛行,低沉的轟鳴聲中Jay突然湊到她耳邊,“要不要去山上的天文臺看一眼?從上面可以看到整個加州?!?/br> 鐘寶珍手里的三明治才咬了幾口,她皺著眉頭問:“現在嗎?” “就現在?!?/br> 他篤定的神色讓她忍不住側過臉笑了。 沒再猶豫,她們扔下小費,快步跑出店門,Jay的襯衫卷到上臂,鐘寶珍索性敞開衣襟,任由他握住她的手,一路飛奔。 夕陽還未落幕,兩側的棕櫚樹依次排開,山頂的Hollywood的白色招牌亮過滿月,只可惜,一則通告將她倆攔下,天文臺今日閉館。 “閉館了...”Jay跑得頭發都偏向一側,他抹了把頸間的汗,側過頭卻發現鐘寶珍把敞開外衫系好,重新把頭發梳上。 “那就走吧?!?/br> 她的笑,讓他猜不透,他只好跟在她身后。 走到半山腰,Jay突然停了下來,拽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會覺得有些遺憾嗎?” 一個側視,鐘寶珍的馬尾轉了個彎,消了汗的臉透出生氣的紅,她凝視著腳下這座繁華的都市,很淡然地說:“沒什么遺憾的...” “比起結果,更珍貴的恰是過程中的期待,不是么?” 回到家,鐘寶珍注意到門口還沒收的拖鞋,沙發茶幾上喝了一半的紅酒旁邊的兩個酒杯,無疑是有人來過。 周莎莎敷著面膜躺在沙發上,翹著腳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剛才誰來了么?” “哦,思雅剛走,我們喝了會酒...對了,”周莎莎激動地站起來,“你看到我給你轉發的pdf了么?” “沒看到...”鐘寶珍換上自己的拖鞋,往自己屋內走去,身后的周莎莎卻跟了過來,“你快看啊,是你們學校的事...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