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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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詩的心因為楊子午的話驟然沉入谷底,明明看臺安排的座位并不擁擠,她卻仿佛被看不見的人流裹挾著墜落地獄。 她沉默下來,兩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說是表演賽,兩個人的動作卻沒有什么可觀賞的價值,打架本來就不是什么優雅的事,至少柏詩以前從來不會把這種暴力行為當做歌舞一樣觀看。 戰斗的時間一長江獵就顯出頹勢,他的體能并不比卻烏弱,但炮彈有限,精神力卻可以不斷恢復,打到最后腳下的能源熄了火,于是不得不落到地上,卻烏并不會為了配合他將戰場轉移到地面,他是飛鳥,天空才是他的主戰場,柏詩聽見有人小聲嘀咕埃蒙德公司做得不地道,應該找一個同樣是陸戰的家伙過來。 雖然聲量很小,但對比之前一邊倒的辱罵已經很好了。 她攥緊了衣服,身體稍稍前傾,看得有些忘我,臺上的局面對于江獵來說并不樂觀,他夠不到卻烏,只能用改造炮筒打獵一樣瞄準空中,能量炮十有八九又會被卻烏躲掉,即使打中了,煙霧散去后也只能看見盾一樣堅固的翅膀。 江獵臉上的肌rou繃緊,轉播的大屏將他的每一個動作表情數百倍得放大,柏詩看見他在地上快速跳躍躲避羽箭時突然皺眉看了眼自己變成槍口的手臂。 怎么了? 接下來的戰斗中江獵只一味躲閃不再頻繁地打出炮彈,于是坐在看臺上的所有人都突然明白了。 他即將彈盡援絕。 這場比賽的結果應該不會再有懸念,坐在天上懸浮飛艇里的埃蒙德只略微看了開頭就不再把心思放在下面的戰場,他的時間比這下面兩個人都寶貴。 江獵的慘敗是必然,但公司并不會因此讓他賠償,埃蒙德心知肚明這場比賽不會有其他結果,他只要江獵和卻烏一開始打得有來有回,讓觀眾看見機械新生未來的無限可能就夠了。 人類的本性注定了這個族群接受不了太過完美的東西,如果今天的比賽江獵贏了,就算有視頻也會被人質疑公司在弄虛作假,然后帶著先入為主的質疑費盡心思挑機械新生的毛病,公司得不償失。 現在這樣就好,他滿意,觀眾也滿意,卻烏替里昂還了人情,皆大歡喜。 唯一不被考慮在內的只有江獵的自尊。 因為他是個‘下層人’,在他們眼里下層人是沒有獨立人格的。 埃蒙德飛快處理著終端里不斷累積的文件,立在他面前的是兩個不同的電子屏,右邊密密麻麻覆蓋著代碼,左邊卻只有個聊天界面,聯系人備注著家主,家主話密,總是一大段一大段地發長語音,相比之下埃蒙德的回復就短小干練,看起來十分冷淡,可一旦聯系界面有了消息提示,他又會立即丟下右邊整個人湊過來恨不得鉆進去聽家主的聲音。 赫米爾明明很忙,人也不在安全區內,卻總能空下時間發兩句逗弄埃蒙德的低俗玩笑,她早年間前往巴別塔和海盜王克萊娜廝混過一段時間,行事作風不免被同化,帶點海上流氓的痞氣,同為叁大領導人之一,里昂最看不上的就是她這點。 但她的情人們卻都很喜歡。 埃蒙德嘴上不說,聽見她問自己想要什么安全區外的禮物還是抑制不住上仰的嘴角,雖然他知道這條消息可能是群發,除了他還有一堆賤人同樣會收到,他剛想拒絕,以免給赫米爾添麻煩,飛艇下驟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吵嚷。 埃蒙德皺著眉偏過頭,看清地上的形勢后慌張著站了起來,原本負隅頑抗的江獵終于被進入狩獵狀態的猛禽從天空俯沖著拍進地板里,卻烏用了全力,翅膀并不像利爪那樣尖銳,而是如同金屬壓力器施加江獵成千上萬倍的重力,他的堅硬的胸膛雖然沒被穿透,但已經泛起細碎的熒藍色裂紋,癱在地上嗆咳著咯出一口鮮血。 他的眼睛未閉,只是垂下上瞼遮住里面的情緒,胳膊動了動,想將身體撐起來,哪怕再打下去可能危及生命。 他還沒準備認輸。 卻烏打得有些煩了,雖然承認江獵的確還不錯,如果不是精神力低微借助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的確可以和他打個平手——他本來在S級哨兵里也算不上多強。 他從空中落到地面上,翅膀撲簌著收攏,幾步走近江獵,打算朝他的頭再來一下讓他徹底陷入昏迷,高高在上的貴族原本不屑于補刀,這次完全是被打出火氣了,臭著臉,在江獵面前抬起腳。 就是現在! 原本看上去快要休克的江獵猛然出手,卻烏雖然同時察覺到危險,卻慢他一步,收攏要擋在眼前的翅膀被他攥住,他的力氣同樣巨大,卻烏清晰地感受到翅尖傳來骨裂的疼痛,他將他捏到骨折,另一只對準他的手早已完成了巨大能量的蓄積,江獵飛快地彎了下嘴角,按下發射鍵—— 嘭———— 卻烏的身影被巨大的光暈吞噬,整個人狼狽地飛出了戰場,重重砸進觀眾臺里。 按照比賽規定,接觸到場地外的地面就算出局,哪怕他飄在空中裁判也能為他開脫,可他偏偏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觀眾為這突兀的變故震驚得全場寂靜一秒,隨后又爆發出翻天動地的吼叫,正是這樣的歡呼打斷了埃蒙德的思緒,令他失控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桌上的通訊被接通,主持人擦著汗哆哆嗦嗦詢問他該怎么辦,埃蒙德畢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很快鎮靜下來,雖然結果和他預想的千差萬別,但觀眾對此事的態度并不算壞,商人只要有利可圖就能隨時變卦,他背著手,俯視著將卻烏轟出戰場后死狗一般躺在四分五裂的坑里喘息的江獵,“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你還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指鹿為馬嗎?” 通訊被掛斷,埃蒙德始終沒分出去一絲眼神,他的視線牢牢拴在江獵身上,看著看著自己疑惑地皺了眉。 明明他的武器被動了手腳,為什么還能僥幸獲勝? 運氣嗎? —————— 主持人宣布了江獵的勝利,柏詩用力地為他鼓著掌,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喜歡去看線下比賽,原來氛圍真的能調動人的情緒,當大家都開始激動時,你就落入一鍋沸水,完全冷靜不下來。 卻烏砸向的地方和柏詩正好相反,看見江獵被早就蓄勢待發的醫療隊抬下去治療她才分出心神去看另一個人的情況,S級哨兵皮糙rou厚,卻烏只受了些皮外傷,唯一重點的在翅膀上,但那只是精神力模擬出來的,收回去等自我修復就行。 興許是輸得不夠體面,他又懶得裝一裝,心情差從臉上就能看出來,連翅膀都忘了收,推開上來評估傷勢的醫療隊員就往出口走,也沒人敢攔住他。 這場比賽比楊子午預想中的要更精彩,看老同事吃癟他卻比誰都更開心,散場的時候也就有心思去和穩坐包間的上司同事們聊一聊,正好柏詩喝多了飲料想上廁所,他牽著她將她送到衛生間門口,告訴她出來的時候如果沒看見自己就在原地等一會,實在等急了也可以四處逛逛,反正他總會循著她的味道找到她的。 鱷魚的嗅覺實際上比狗還靈敏。 他看著柏詩進對了門,轉身坐上直升上層的電梯,中途揭下了多余的面具,到達后開門就看見垮著臉的卻烏,室內地方小,他總算想起來收回翅膀,楊子午現在對一切會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東西都充滿敵意,總覺得他之前大咧咧把翅膀放出來是為了勾引柏詩。 畢竟圣靈塔那幫鳥人還挺受年輕女性歡迎。 他笑瞇瞇地向他問好:“你的翅膀呢?天使,斷了嗎?” 卻烏斜睨他一眼,靠著沙發并不說話,坐在主位的是個金發男人,十分典型的西方人長相,處處透露著骨相優越的美,肌rou健美,魁梧如柱,他的下頜線和鼻梁才稱得上是刀削般的面孔,顴骨微微凸起,臉型并不流暢,下臉的輪廓稍方,但卻十分匹配俊朗的五官,眼窩深邃,眉毛如劍般鋒利,瞳孔是種海洋般的藍色,他坐在那,明明什么也沒說,可進來的人總會第一時間被他所吸引。 這就是野黨的領頭人,里昂·戈德曼。 楊子午對他還是十分尊敬的,他朝他點了點頭:“首領?!?/br> 里昂抬起眸子看了眼他,漫不經心地問:“既然來了,怎么不上來?” 楊子午走到他對面,坐在唯一空下的位置上,仍舊一臉無害地笑:“沒來多久,只看了個結尾……說實話,我原本是不想上來的,畢竟我說話不好聽,情商也不高,萬一說錯什么傷了某人的自尊被打怎么辦?” 才怪,他就是專門來看笑話的。 里昂瞥了眼卻烏,讓他蠢蠢欲動的心思歇下去,要打也不能在這樣狹小的房間里開打,控制不好力道傳出去傷的是野黨的威信,他有時候也會因為手底下這群人的針鋒相對而頭疼,就會有一點小小地羨慕赫米爾手下對她完全的忠誠。 考完啦,我回來庫庫寫!今天開始日更,和以前一樣周六休息,因為沒有存稿所以更新時間不一定,要是有存稿了就穩定晚上六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