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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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自動掛斷,阮南參沒有再撥過去,他冒雨跑到上次等方叢夏的公交站牌下,蜷著腿縮在座椅上,抱著手機發呆。 黃色車身的公交車來來往往,撐傘的路人步履匆匆,他感到悲傷、迷茫,回憶像無線延伸的射線,穿校服的方叢夏站在射線的頂點,他牽著線頭笨拙地向前追趕,卻總是迷失方向。 十七歲那年,阮南參在Z大圖書館三樓的書架上找到一本書,書名叫一見鐘情。 他懷著探究的心理,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閱讀完后,明白了一見鐘情的含義。 那是一本英國的愛情小說,故事的結尾,已然垂暮的男主角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身旁放著一條墨綠色的女士絲巾,他望著天幕淡笑,低語道:我和克莉絲,一見鐘情。 讀到這兒的時候,阮南參思考,他對方叢夏算不上一見鐘情,大抵只是弱者受助后的好感。 至于后續如何變質,他至今都不懂。 但無論過程如何,最終的結果依然指向單戀這條路,而這條路也注定苦澀、艱辛。 大約過了半小時,阮北川打電話過來了,在聽完阮南參復雜且毫無邏輯的敘述后,他罕見地沉默下去,幾秒后痛罵出聲,說了和方叢夏一模一樣的話。 你真的是個沒頭沒尾的笨蛋。 阮南參張了張嘴,失落地垂下眼,感到沮喪和難過,他絞著手指,小聲說:我知道的,你不用重復了。 大概被氣得不輕,阮北川很久沒有出聲,隔了一會兒,才沒什么耐性地對阮南參說:在那兒等我,哥幫你想辦法。 掛斷電話,二十分鐘過去,阮北川撐著傘出現在了YK報社的大樓附近,他四處環顧一圈,找到了窩在公交站牌下的笨蛋阮南參,濃眉一擰,兩步三步跨過去,劈頭蓋臉地開罵。 你是不是傻啊阮南參,誰讓你為他淋雨的?你搞成這樣那個姓方的會心疼你嗎?最后還不是要麻煩我送你去醫院。 阮南參癟癟嘴,沒有反駁他,抱緊了膝蓋,一副被人欺負不敢說話的可憐樣子。 以后你還是叫我哥算了,一點哥哥的樣子都沒有! 阮北川瞪了阮南參一眼,面無表情地把書包丟給他,背著手大步走進了YK報社的大樓。 再次陷入等待中,阮南參的心情又開始焦慮起來,但這次阮北川沒有讓他失望。 十五分鐘后,方叢夏沒什么表情地跟在阮北川身后出來了。 阮南參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像卷著春風支愣起來的野草,歪歪斜斜地想要撲過去。 作者有話說: 小阮日記:弟弟好厲害(???_??)? 第14章 我哥有固執性無腦黏人癥 阮北川沒費多少力氣就見到了方叢夏。 他從小就機靈,和笨拙的阮南參相比,反而更像哥哥。 他身上還穿著附中藍白相間的校服,盡管表情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但模樣青澀,怎么看都是一個小孩。 你好,我來找我哥哥。 阮北川長腿一邁,斜搭著大理石臺面的黑邊,沖小周牽了牽唇,我哥叫方叢夏。 他打聽過,方叢夏的表弟叫方叢秋,是附中高三一班的體育委員,前幾天剛和他打了場籃球賽,算是半個熟人。 小周狐疑地打量他一會兒,點點頭,撥了公司內線,小夏哥,這兒有個小孩說是你弟弟,要上來找你。 不知電話那端說了什么,小周眉目舒緩下來,握著話筒,帶著點笑問道:哦對,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夏哥說他有好幾個弟弟。 阮北川笑了一下,朗聲道:我叫方叢秋,是方叢夏他二舅的小兒子。 說著,還沖電話端頭響亮地喊了聲哥。 小周如實傳達過去,幾秒后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磁卡沖阮北川道:跟我來吧,你哥讓我帶你上去。 他們上去的時候,方叢夏還在參加小組會議,小周就把他安置在員工們喝下午茶的小餐廳里,又囑咐了好些事情,才拿著卡離開。 大約十五分鐘后,方叢夏來了。 他腋下夾著本藍色文件冊,右手還舉著手機在講電話,似乎忙得不可開交。 看見阮北川,眼神沉下去,眉毛蹙起來,說話走路的動作慢了下來。 他匆匆結束手機那頭的通話,在小餐廳門外站了幾秒,迎著阮北川的視線,利落地走進來,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什么冒充方叢秋? 哪怕在阮南參的舊課本里見過方叢夏的照片,阮北川這時候也感到很驚訝,他想不到,軟弱笨拙的阮南參居然喜歡這么兇的男人。 方叢夏的面相算不上和善,板著臉不說話的時候,周身的氣場斂起來,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很能嚇唬人。 但阮北川是被嚇大的,這招對他不管用。 他牽唇笑了下,直直看著方叢夏的眼睛,坦坦蕩蕩地說:我是阮南參的弟弟阮北川,為什么找你,你應該清楚吧。 聽到阮南參的名字,方叢夏的眉心驟然縮緊,面色陰沉下去。 他譏諷般勾了勾唇,走到阮北川面前站定,淡聲道:哥哥不成就弟弟來?挺能騙人啊你們這一家子。 那你找我,想必也知道你哥做的好事了吧。 我跟你哥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追究他的責任,但道歉我不接受,以后別來煩我就行。 說完就要走。 像他對主編張瑜說的那樣,他和阮南參命里犯沖,對待阮南參的家人也如此,沒什么耐心,也不想過多糾纏。 哎你別介啊。 阮北川有些著急地跳起來,繞到前面擋住方叢夏,喊道:我哥他有病,你不能跟他計較! 他聲音挺大,這樣一喊,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方叢夏只好停下腳步看著他,面沉如水。 阮北川松了口氣,有些假正經地站直身體,苦惱地嘆了口氣,說:我哥他是真的有病,我沒想讓你原諒他,做錯事情當然要自己承擔后果,但他這個病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面露猶豫地看著方叢夏,仿佛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隱。 他這個病怎么了?方叢夏斜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繼續啊,不說我走了。 阮北川點點頭,接著道:他這病叫偏執性無腦黏人癥,病的挺厲害,心理醫生都沒辦法治療。 你知道嗎?你要是不給他點回應,他能纏你一整年。 比如我小時候,我哥他不小心打碎了家里的一只瓷盤,我媽沒怪他,但我哥很自責,纏了我媽兩個星期,一直哭,一直說對不起,搞得我媽都有瓷盤PTSD了。 方叢夏明顯不相信,嗤了聲,心不在焉地說:你這么詆毀你哥,你哥知道么? 我沒詆毀他,他真的有這個病。 阮北川看著方叢夏,認真地說:你回憶一下,他的某些行為是不是和我們都不一樣,腦回路和我們也不是一個頻道。 還有我想起來,我家以前養了只大橘貓,后頭那只貓得急癥死了,我哥念了它十年,清明節還給它燒紙,送罐頭和貓糧。 每年到那只貓的生日,我哥還給它買蛋糕吹蠟燭。 方記者你是不知道,就因為那只貓,我哥現在對流浪貓非常關心,每周都要給他們學校后面的一個流浪漢送貓糧貓砂。 阮北川越說越起勁,怕方叢夏不相信,好些年前的爛芝麻陳谷子破事都拿出來做證據。 十年啊方記者!你想想,被我哥糾纏十年,那是什么感受?如果是我,我直接去跳樓死了算了。 他這樣一說,方叢夏沉默了,他想起了阮南參一些可以堪稱怪異的行為。 譬如送他火腿腸當做見面禮,和莫名其妙的鹵雞腿,又譬如登臺領獎卻是由導師代為發言,以及第一次采訪的挑釁性發言。 在某些方面,阮南參表現得像個不喑世事的小孩,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初入塵世的懵懂無知。 有時候又固執地像個七老八十的小老頭,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回頭。 但阮南參一家似乎都擅長撒謊,方叢夏不敢輕信,他緊盯著阮北川的眼睛,企圖從中尋找說謊的證據。 后者沖他眨眨眼睛,坦蕩地同他對視。 對峙少時,他敗下陣來,有些疲憊地捏了捏鼻山根,問道:好吧,我相信你,那你說說看,我應該做什么?你哥才會放過我。 阮北川笑了,眼睛里有jian計得逞的狡黠,這個好辦,你答應讓我哥請你吃頓飯,這事兒差不多就結了。 所以跟著阮北川下樓以后,見到阮南參的第一眼,方叢夏就繃著臉對阮南參說:你請我吃飯。 作者有話說: 小阮:???? 弟弟(眼皮抽筋):他請他請! 第15章 你是不是想打架 請吃飯的日子定在本周周六,地點是阮北川選的,一家頗具名氣的西餐廳,在本市最繁華的商業街,消費水平人均兩千。 不過阮南參對金錢沒什么概念,很隨意地把卡遞給阮北川,就裹緊被子趴到床上打游戲了。 玩了一會兒,或許是游戲太過無聊,他突然扔下手機,抱著被子翻過身來,眼睛亮亮地看著阮北川,問:弟弟,你和方叢夏說了什么???為什么他愿意見你? 網站小窗彈出預定成功的提示,阮北川看了眼阮南參卡里的余額,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轉了一筆巨款,才懶懶地靠著轉椅回答:我跟他說我哥有病,他要是不原諒你,你就會一輩子纏著他。 阮南參噌地坐直身體,布料摩擦產生的靜電炸得他頭發開花,就像貓咪炸毛,他瞪著阮北川,大聲指責道:你瞎說!我沒??! 說完,不知想到什么,情緒又低沉下去,蔫巴巴地垂著腦袋,嘆了口氣,憂郁地揪著眉,你把我的形象都敗光了,他會不會真的以為我有病。 和方叢夏待在一起時,對方曾好幾次用兇狠的語氣質問過他是不是有病。 而今從阮北川的口中說出來,似乎就提高了可信度。 這么想著,阮南參難得擔憂地皺起臉,他抿著唇,欲言又止地看著阮北川,眼神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阮北川睨他一眼,冷著臉,皮笑rou不笑地說:你的形象早被你自己敗光了。 造什么謠不好,非說人家有性功能障礙,我要是方叢夏,我這輩子都不會理你! 他說完,撈過阮南參的手機,想給方叢夏發送餐廳地址和餐位信息。 但試了兩次,都顯示發送失敗,他嘖了聲,一面換自己的手機發消息,一面嘲笑阮南參:我說什么來著,人家都把你拉黑了。 聽到這話,阮南參不可置信地張大眼睛,匆匆爬過來看,藍底的聊天界面被一排排紅色感嘆號占滿,仿若昭示著方叢夏對他的討厭。 像臘月里的寒風,輕輕一卷,就將他這棵尚未支棱起來的野草打回原形。 而方叢夏那頭,看著阮北川發來的餐廳信息,很輕地皺了皺眉。 他知道那家餐廳的消費水平,阮南參對金錢沒有多大概念,他不是。 自打和家里斷絕了關系,他吃穿用度的錢都是自己辛苦賺來。 他打了一段話發給阮北川,希望對方取消餐廳的訂位,換個樸素的地方吃飯。 阮北川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復他,過了幾分鐘,才告訴他不可以,預訂無法取消,錢也退不回來。 幾秒后另一條消息又發進來。 【你就去吧,我哥可有錢了,你吃不倒他。 再說你要是不去,我哥得天天纏著你!】 但此時早已超過下班時間,方叢夏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下班回家,沒有看到阮北川發過來的消息。 出了電梯箱,他點了根煙咬在嘴里,挎著包走出了報社的大樓。 剛過八點,街邊的橘色路燈和各式的商店的霓虹彩燈交融在一起,匯成一道色彩紛亂的燈條。 因著下過雨的緣故,氣溫有些低,白天熱鬧的街道冷冷清清,路上沒幾個人,但方叢夏總覺得有人跟蹤自己。 那人步速很慢,不近不遠地跟著他,很奇怪,不像搶劫的,也不像尋仇的,就好像只是想單純地跟著他。 但方叢夏討厭這種感覺。 拐過一個轉角,他側身閃進一條小巷,屏住呼吸靠著墻角等待。 兩分鐘后,一道看起來有些慌亂的黑影出現在他眼前,那人很笨,跑的時候左腳還絆到了右腳,差點摔跤。 方叢夏立刻伸長手臂拽住他的衣角,抵著對方的下顎,扯到跟前來。 遠處不算太亮的光線照過來,映亮了跟蹤者張惶失措的面容。 那張臉他很熟悉,白皮膚,圓眼睛,塌鼻梁,很乖巧的長相,裝委屈賣慘的時候非常具有欺騙性。 為什么跟蹤我?他松開了扼住阮南參下顎的手,退開一步,居高臨下地俯看他。 第一次跟蹤的阮南參卻還處在震驚中,知道被方叢夏拉黑以后,他晚飯都沒吃,不知怎么就打車來了報社附近。 見到方叢夏卻不敢上前搭話,只敢遠遠地跟著,但還是被發現了。 他果然是笨蛋,做不好任何事。 我我路過 就連借口也找得如此荒誕不可信。 方叢夏不說話,靜靜地盯著他,目光不咸不淡。 這條巷子光線黯淡,只有幾星從十幾米遠的高樓里投射過來的光點。 因而在這樣的環境下,方叢夏緊緊聚焦在阮南參臉上的視線就顯得格外清楚,像一枚針,不痛不癢地扎進阮南參的皮膚。 但方叢夏從沒和他靠的這樣近,也沒這么專注地看過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好似深不見底,多看一眼,就要把他吸進去。 阮南參呆住了,愣了三秒,他動作很慢地垂下頭,眼神躲閃著四處亂瞟,耳根慢慢變紅。 想起阮北川曾和他描述過的某些畫面,他竟然不切實際地想,方叢夏會不會像電視劇里那樣湊過來親他。 不過方叢夏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說不說?不說我報警了。 他還是那么高大,臉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眼皮半垂著,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阮南參呆傻的身影,或許下一秒拳頭就要向他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