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而且他隱隱之中也有這種猜測。 “咱們師父門下可當真人才濟濟?!?/br> “誰說不是?!鼻丶w用劍劈開擋路的路柴,一邊低聲說道:“也不好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一件巧合,不過,這么多異族子弟,到底有什么用,只會給師門引來麻煩……” “說起來。師父之死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br> 沈入忘看著忽然愣住的秦紈,說出了一個令眾人都不敢言語的可能。 【作者有話說】 秦紈:希望大家把鉆狗洞這件事忘記。 第61章 他與誰人雪滿天山 ◎就算有再多的艱難,他也會一力向前,再無歸路◎ “不管師父怎么做, 終究師父養育我們長大,教我們本事,這份恩情在此, 我們便不該對他說三道四?!鼻丶w猶豫著說了幾句話, 但到底有幾分遲疑。 他雖是化為鬼族,但終究有些事情不可拋卻,尊師重道便是其中一禮。 就像是他所說, 若是沒有雨疏上人, 便沒有他秦紈。 自他記事以來, 便跟在雨疏上人身旁。 那是個始終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穿著儒士長衫的儒雅文士, 甚至論眉眼更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兒。 他有一頭銀灰色的長發, 時常披散在肩頭。 這是雨疏上人給眾人所留下的唯一印象。 數十年的過往與養育, 一切都不過是如昨日一般那般清晰可辨。 “風息, 你可知何謂雨疏?” 文士挑燈夜讀,那時候,驚風樓聽雨閣草創未就, 落鴻山尚未有八景之說, 有的只是幾間稀稀疏疏的草屋與小巧院落。 那時候,二師兄還未前來投靠, 山間唯有秦紈和雨疏上人。 雨疏的真名早已不可考, 那時候的秦紈,只知道師父在世俗間,傳聞乃是出身自于京師的藥學世家。 他陪侍在師父左右,而風息正是師父為他取的小名, 他思忖了片刻, 也不曾自閱讀而來的道經上尋覓出雨疏的字眼, 一時之間, 犯了難。 師父笑了笑,淡淡地說道:“秋節新已盡,雨疏露山雪。西峰稍覺明,殘滴猶未絕。氣侵瀑布水,凍著白云xue。今朝灞浐雁,何夕瀟湘月。想彼石房人,對雪扉不閉?!?/br> 他輕巧地吟了一首詩。 只留得秦紈獨自思忖。 “那是某很喜歡的一首詩?!庇晔枭先四敲礉M懷笑意地說道。 秦紈不知道師父到底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是道門中人,沒有雨疏上人那般情懷奇才,師父滿腹經綸,更是修為高深,世人為之傾倒之數絕非罕有。 但某如何?是如何? 小小的秦紈,從不知道,師父如此說,到底是為了什么。 那一夜的交談也再未出現在兩人的師父傳授之中,秦紈時常覺得,也許那是師父的一時興起,也許是師父的聊發少年狂性,終究不曾回想什么。 只是到了如今,卻又種種變數,在他看來,極為繁復,仿佛其中隱隱之間有所勾連。 卻無論如何,想不透徹。 “風息,隨為師下山去?!?/br> 記得某一日,師父心情頗好,款款自遠處而來,秦紈正在山間料理植被,而年輕的道人戴了一頂有著簾幕的斗笠,額頭有幾分冒汗,興致高漲,猶如踏青的孩童。 “我們周游列國,順便看看能不能遇上幾個頗為慧根的弟子?!彼敲凑f道,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起,像是一只再溫柔不過的狐貍。 秦紈總是搞不懂雨疏上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他行事總有幾分不計后果,也有幾分一拍腦門。 總是想到了便去做,而后又是三分熱度。 少年時代隨之漂泊。 那一日,他們云游四處,抵達了南海之濱,而后他雙手合十,仿佛對落鴻山這般的荒山。 而后就那么笑著說:“風息,我們便在此處開宗立派如何?就叫他,驚風樓聽雨閣?” 于是一所道門拔地而起,就此建立。 于是他光施錢財,邀請山下福仙鎮的百姓加入其中,開始修建道觀與平房。 他們也結束了無休無止的漂泊歲月,在這座山中定居了下來。 秦紈早已過慣了餐風飲露的日子,在山間也安之若素。 對于秦紈而言,他的師父,雨疏上人更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大孩子,做事頗為想當然,就像是他的寫意與自在,相比之下,秦紈覺得自己更應該承擔起責任來。 他要負責替師父洗衣服做飯,也要替師父掌管錢財。 師父喜歡舞文弄墨,喜歡流連酒棧,這一切都讓他有幾分頭疼。 這位在道門之中有幾分名氣的雨疏上人,更像是一個恃才傲物的文士。 只不過,這樣的生活并沒有持續很久。 陸陸續續的,山上來了些道童,這些孩子都沒有收在雨疏上人門下,而是成了二代弟子,秦紈也從這些雜役之中解脫了出來。 他們師徒二人走返各地。 “山河之遠,美麗如斯?!蹦鞘怯晔枭先藢χ俅翁ど系闹兄莅l出的感慨。 這一行,他們走了很多地方。 常劍庭,葉興舟。 他也就此多了這么兩個師弟,其中一個持重,而另一個分外跳脫。 而也就是在這么多師兄弟出現以后,師父變了。 往日那個喜歡上躥下跳的師父變得內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