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怎么,還做著娶她的春秋大夢?”鄭璧奎冷笑出聲,“要不我今晚留她活口,你悄悄帶回來不好嗎?” “然后讓謝恒找到理由廢了我?” 李歸玉嘴角一勾:“蠢貨?!?/br> “那我自己去?!?/br> 鄭璧奎徑直起身,李歸玉平靜道:“你一個人殺得了嗎?怕人沒死,監察司援兵就到了?!?/br> 鄭璧奎腳步頓住,李歸玉繼續開口:“把紀青帶回來,我有另一個辦法,正大光明地,為鄭伯父,洗清冤屈?!?/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洛婉清:“玄山使,你筆名是不是風流小郎君?” 玄山:“誰準你三次元扒馬甲的?!不扒馬甲是基本道德你懂不懂規矩?!不過你先說你要寫什么?” 洛婉清:“監察司宣傳片?!?/br> 玄山:“我懂了,這對cp我磕。寫它一百萬字!” 洛婉清:“???什么?什么cp?” 第155章 ◎保張大人,還是保自己,由你◎ “你聽說了嗎,那個洛小姐陰魂告狀的事?” “誰不知道???現在戲班子都唱起來了?!?/br> “你說這到底是人是鬼???洛家真的是三殿下和鄭尚書害得?” “是人是鬼說不定,但案子肯定是真的,”有人低聲道,“你說三殿下他要能娶鄭璧月,還會娶洛婉清了?是我我也不娶??!” “那也犯不著害人全家吧?” …… 酒館里,周邊人高高低低說著話,許多人都不約而同議論起近來大夏最玄乎的事情。 傳聞在大夏縣城的布告欄上,有一天清晨,官兵起來,就發現布告欄上掛著一封朱色狀紙,狀紙上,是一位自稱洛婉清的女子,言及自己一家受刑部尚書鄭平生與三殿下李歸玉聯手迫害而死。 鬼怪靈異,又有男女糾葛,涉及之人位高權重,哪怕官府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撕下訴狀,卻也立刻在當地傳開。 傳開后沒多久,眾人便發現,不僅是一個縣城,自己周邊縣城都是如此。 再等一段時間,走南闖北的商人們才意識到,這哪里是某幾個縣城,而是整個大夏——全國,幾乎都在一夕之間,貼上了這張訴狀。 雖然訴狀粘貼時間前后不一,但傳來傳去,就變成了一夜之間之事。 于是鬼神之說更是塵囂之上,而唯一沒有貼上狀紙的“幸免”之處,竟然是東都。 這更符合“龍氣庇護,陰魂不敢擅入”的玄學之說,讓眾人覺得玄之又玄,談論得格外熱烈。 全國到處都是消息,東都哪怕沒有貼到狀紙,也在一個月后,后知后覺得到消息,傳得街頭巷尾都是。 洛婉清坐在酒樓里,聽著這些人議論,張逸然也聽到聲音,面上格外高興,一面給洛婉清倒酒,一面壓低聲道:“這些時日,我的老師舊友們得知我在查辦此案,都在給我寫信,問我此事細節,我紛紛告知了他們,他們都是當地鄉紳,很快此事便會得到地方權威的認可。這些人家族中多有高官,陛下怕也快要得知了?!?/br> “陛下身邊應當是有他們的人,一直壓著消息,”洛婉清思考著道,“不然現下早應知道了?!?/br> “晚些知道也好,”張逸然面露憂色,“如今既沒找到能證明是洛伯父筆跡的物件,紀青又沒松口……” 張逸然說著,突然想起來,轉頭看向洛婉清:“他還在外面跑呢?” “跑啊,”洛婉清笑起來,“前幾天想要出城,結果剛出去就遇到了南衙的人,嚇得又跑回來了,現在躲在個破廟里,睡兩天了。跟著他的密探說他可能打算今日出城試試?!?/br> “要不還是把他帶回來?!睆堃萑痪o皺眉頭,不安道,“他這么在外面……萬一死了……” “那就死了?!?/br> 洛婉清語氣淡淡,張逸然驚訝抬頭,洛婉清摩挲著茶杯,轉頭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語氣平緩:“他偽造供詞,協同周春刑訊逼供,或許還做過許多惡事,如今拒不作證,被賊人所殺,也死得其所?!?/br> “可……”張逸然遲疑著,“他若死了,那這個案子……” “總有辦法的?!甭逋袂逅伎贾?,“總……” “白虎使?!?/br> 話沒說完,門外就傳來方圓頗有些急促的敲門聲,壓低聲道:“紀青回監察司了?!?/br> 聽到這話,洛婉清和張逸然對視一眼,隨后張逸然立刻起身道:“走!” 洛婉清點點頭,從旁邊取過帷帽,便跟著張逸然下樓,一起坐著馬車回到監察司。 紀青已經被安置在監察司客廳,洛婉清和張逸然一進來,就見一個蓬頭丐面的中年人,正坐在桌旁瘋狂吃著東西。 他動作極為不雅,連筷子都沒用,仿佛是餓了好幾天。 房間里因為他的存在,臭氣烘天,洛婉清站定在門口,看了一眼旁邊侍從,揮了揮手道:“去備水,把他洗干凈了再來說話?!?/br> 說完她便帶張逸然去側廳等候。 等了許久,紀青才打著嗝進來,他一進屋就給洛婉清跪下,行禮道:“柳……嗝……柳司使,”說著,他又看向張逸然,行禮道,“張大人?!?/br> “紀先生快快請起?!?/br> 張逸然立刻上前,扶起紀青。 紀青由他一扶便紅了眼眶,洛婉清坐在一旁冷淡看著,慢條斯理道:“紀師爺回來,是想通了?” 紀青一聽,動作微僵,隨后極為艱難點了點頭,干澀道:“是……” “紀先生答應作證了?”張逸然驚喜出聲。 紀青手微微一顫,洛婉清直覺不對,緊盯著他,紀青不敢看洛婉清,只對張逸然點頭道:“是?!?/br> “那太好了,”張逸然放開紀青,轉頭看向洛婉清,忙道,“惜娘,那你先安置紀先生,我這就去上折子給陛下……” “等等?!?/br> 洛婉清叫住張逸然,只盯著紀青:“紀師爺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我今早差點被殺了?!?/br> 紀青含糊開口,洛婉清看向一旁一直跟著紀青的司使,司使立刻解釋道:“今早鄭家人找到我們,但我們跑得快,直接回了監察司?!?/br> “哦?!?/br> 洛婉清明白過來,點點頭,目光又落到紀青身上:“紀師爺怕了?” “怕,”紀青這個字到說得情真意切,他點頭道,“我想明白了,如果鄭家不倒,我活不下來。反正現在我家人現在都在監察司,我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一條賤命……” 紀青說著,抬頭看向洛婉清,認真道:“我跟著你們告!” “這樣……” 洛婉清點頭,紀青這番說辭在她意料之內,可她總是覺得有些些許不安。她也說不出這份不安源于何處,只慢慢思索著道:“行吧。那你先休息,張大人,”洛婉清轉頭看向張逸然,“寫折子吧?” 張逸然高興應聲,安撫了紀青幾句,隨后便匆匆離開。 等張逸然走后,紀青整個人明顯謹慎不少,他站在洛婉清面前,身體輕輕發抖。 洛婉清抬眸看他,好奇道:“紀師爺這次回來,好像更怕我了?” “沒有?!奔o青慌忙道,“我……我只是被嚇到了,一時有些難以回神?!?/br> “那紀師爺好好休息?!?/br> 洛婉清站起身來,吩咐人照看好他后,叫上一直跟著紀青的兩個司使,仔細詢問了紀青這一月以來的行蹤。 “今天清晨,他混在人群中出了城。出城之后突然遇襲,我們兩人被困,他趁機一路狂奔。后來等我們找到他時,他差點就給人殺了?!彼臼棺屑氄f著道,“不過好在被我們及時救下,我們逃出來,甩開了人便回了監察司?!?/br> “也就是說,”洛婉清思考著道,“有一段時間你們沒和他在一起?” 兩個司使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道:“是,司主,有何不妥嗎?” “多長時間?” “大約……一刻鐘?”兩個司使回憶著。 洛婉清點點頭道,“我知道了?!?/br> 兩個司使退下,洛婉清坐在原位,一直思考著紀青的事。 有一刻鐘不在,可紀青依舊活著,該說他命大,還是…… 她心中有些不安,但一時也看不出什么來,只能吩咐人盯緊了紀青,隨后拿了從司州送來的案件來看。 她從繼任白虎司以來,便詳細調了司州所有大小案件。 司州在鄭家治下,她不看不知道,一看便覺荒唐。 司州層層賦稅,朝廷稅收三厘,到司州實際征收時,卻已近八厘。重稅治下,世族草菅人命之事時有發生。 洛婉清看了一個月,都沒把卷宗徹底看完,更可悲的是,這些卷宗,在監察司統統是尚未結案的狀態。 這其中大半案子都是鄭家親眷,監察司在司州根本無力查辦鄭家,執意查辦的司使,死了已經不止兩位數,導致許多案子,明明證據確鑿,卻依舊難以結案。 洛婉清耐著性子將案子看完,等到夜里回到山上,便見謝恒小屋燈還亮著。 所有人都已經睡下,只有謝恒一個人坐在長廊批閱文書,他手邊燭燈成了夜里唯一的暖光,將他整個人籠在光暈之中,像是一團螢火,輕躍在夜色。 洛婉清不由自主停下步子,靜靜看著這個夜色里的人。 見洛婉清回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提了聲道:“今夜輪到惜娘值勤,惜娘還記得嗎?” 洛婉清一愣,隨后算了算時間,趕忙提步進了小院,恭敬道:“卑職來晚?!?/br> “來晚當罰?!敝x恒語氣淡淡。 洛婉清心中有些不安,正要詢問罰什么,就聽謝恒道:“罰你吃完這碗湯圓?!?/br> 說著,謝恒抬頭笑了笑道:“聽說你沒吃晚飯?” “啊……” 洛婉清反應過來,走到謝恒旁邊長廊上,從地上端了湯圓。 桂花芝麻餡的湯圓,甜甜香香彌漫在口腔之中,洛婉清靜靜吃著湯圓,聽著謝恒道:“紀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