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37節
“那……還要一只?!庇萸逵臧氲椭^,只看向自己盤中剝好的幾只蝦仁。 發絲垂下遮住面龐,掩住所有神色。 她輕輕壓住胸前長裙領口,心跳聲劇烈地震動,手指跟著同頻微顫,那清晰的怦然聲,仿佛身旁的人也能聽清。 幾分無措間,匆忙放下了手,又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一片迷茫亂糟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抽了一張濕巾,悄悄遞了過去。 “你……擦擦手?!?/br> 蘇倪看著小夫妻的恩愛模樣,不由放了心。 看樣子,她的寶貝的婚后生活還不錯。 晚餐后,馮黛青當真鬧著要虞清雨送他回去。 堵在車庫前,馮黛青收了笑,面上似乎流淌著幾分惆悵。 “你走了兩個月,連個消息都不給我發嗎?” 虞清雨有些頭疼,面對他的糾纏更是煩躁:“馮黛青,你今天也沒喝酒啊,說什么胡話呢?!?/br> “我哪止兩個月沒給你發過消息,大概得有半年我都沒回過你信息了吧,我的態度應該已經很明顯了?!?/br> 或是真的有可能,大概也不會有他著名的十一次表白的名事跡在。 “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虞清雨很是敷衍:“我體寒,天生的?!?/br> 馮黛青立刻換了策略,死纏爛打:“我在你家喝多了,你起碼得送我回家吧?!?/br> “酒不醉人人自醉,是吧?酒也沒喝,但不耽誤你醉?”虞清雨面無表情,“馮黛青你是怎么做到一個總裁話這么多,這么討人煩的?!?/br> “大概是偏愛吧,我這輩子也就和你說過最多的話了?!?/br> 虞清雨揉著額角,錐錐的刺痛,忽然覺得好像港城的生活更適合她。 至少,人都正常。 寂清的安謐中,謝柏彥清冽幽然的聲音倏然落下:“老婆,要走了嗎?” 慢條斯理地系上腕表,寶石袖扣在夜色中流淌著潤澤的淡光,矜貴清冷的男人一身高定西裝款款走來,唇角帶笑,幾分慵懶。 “老公?!庇萸逵觏馕㈤W,神色不由輕快了許多,她上前兩步挽住他的臂彎,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好像頭也不痛了。 “馮總沒有司機沒有車子,想蹭個我們的順風車?!?/br> 聰明地把皮球踢給了謝柏彥。 “哦?”沉眸淡冷平靜,長輩不在,他周身凜冽,多了幾分壓人的睥睨感,明明是禮節的回應,卻帶上了幾分嗤意,“自然可以的?!?/br> “我還要感謝馮總往日里對我太太的照顧?!?/br> 馮黛青面色端不住了,甚至連一句“不客氣”也說不出口了。 看著他突變的臉色,虞清雨默默揚起嘴角,果然還得是謝柏彥出馬,這種時候他的陰陽怪氣最是好用。 晚風浮動,纖薄的紗裙不時劃過他的指腹,軟綿服帖的觸感,繞在他的手指間,輕輕捻著絲滑面料,似有似無的體溫靠近。 若是沒有馮黛青灼灼的目光,一切都很好。 謝柏彥視線一偏,語氣微涼:“你們看上去關系似乎挺好的?!?/br> 聲音微低,只有她一個人可以聽到的淡聲。 “就那樣……”虞清雨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停了語氣,輕咳一聲,“那還是沒有我們關系好的?!?/br> 垂眸默然靜望了片刻,他忽而低笑:“也是?!?/br> “畢竟我們是睡一床被子的關系?!?/br> 第22章 chapter 22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也沒刻意避諱馮黛青。 虞清雨眉眼帶笑,微微踮著腳尖湊到男人耳邊說話,而謝柏彥也配合地微微低身,側目低眉與她講話。 大手掌在她纖瘦后背,婀娜的曲線被掌心輕輕壓下。 矜持,又親昵。 感情甚篤的新婚夫妻。 似乎是連馮黛青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馮黛青看得眼紅,尤其是謝柏彥寥寥幾道瞥來的視線被他捕捉時,他想要別開的目光又再次定住。 謝柏彥自是矜然自若,眸色淡定,薄唇一抹淡淡笑弧,仿佛一切游刃有余。 面容再難端住,嘴角弧度緩緩落下,馮黛青默然哂笑一聲。 這位謝先生越是淡然,襯得他越是狼狽,可心底坳著的那股勁不停叫囂著不甘。 還是不甘心。 “還送不送我回家了,就讓我在這兒干等著看你們秀恩愛?”長眸微瞇,將所有情緒掩下,馮黛青將頭發向后撥弄,幾分不羈。 這人真的油鹽不進,虞清雨故意磨蹭了許久,馮黛青竟然還未放棄蹭車的念頭。 腰窩處搭著的手掌遞著涓涓溫意,微一用力,虞清雨被他攏近幾分。 淡聲:“那便走吧,免得耽擱了馮總的夜晚生活?!?/br> 后四個字被念得微重,馮黛青面上一冷,幾乎控不住發散的思緒。 夜晚生活? 是誰的夜晚生活? 馮黛青端正筆直地坐在副駕駛,目光寸點不離斜前方的后視鏡,那里折射出后排靠得極近的虞清雨和謝柏彥。 他忍不住地皺眉,虞清雨人前最是注意禮儀分寸的,怎么上車就和別人挨得這么近? 該有的端莊優雅都哪去了? 馮黛青干咳了兩聲,試圖提醒她注意坐姿。 虞清雨詫異地挑眉,不明就里:“你是準備在這里就下車嗎?” 她根本不想去猜馮黛青的用意,只想把他盡快拋下車。 說話間,虞清雨歪了歪腦袋,更靠近了謝柏彥幾分。 扶額,馮黛青忍不住又咳了聲。 虞清雨隱隱幾分不耐:“你到底要干嘛?” 一旁安靜的謝柏彥也緩緩抬眸,慢條斯理開口:“馮總,中央扶手盒下有水?!?/br> 話音剛落,他的掌心似有似無地擦過虞清雨的手指,最后頓在她的膝蓋上。 馮黛青的視線也跟著頓住,聲音也失了冷靜:“你……” 一雙邃暗黑眸噙著笑,對上他的眼睛。 曈底染上涼意,直直掃來的視線,凜然清冽,讓馮黛青先別開了視線,心底寸寸漫上幾分惶然。 他望向車窗外,行行向后略過的楊樹,忽然想到了什么:“清雨,你還記得老宅門口的那只老楊樹嗎?” 馮黛青低頭笑了笑:“小的時候你爬上去撿風箏,跳下來的時候我沒接住你,然后我們倆一起打石膏休養了三個月?!?/br> 這段故事,似曾相識。 謝柏彥指骨微曲,溫熱指腹在掌下的膝蓋上微微點了兩下。 他側過臉去,眼神幽幽望向神色怠倦的虞清雨,原來在巴黎街頭,她醉酒后回憶的那段故事,便是和眼前這位馮先生一起摔斷腿的? 晦暗不明隱于瞳底,漆黑深邃看不清晰。 虞清雨精致的眉尖蹙了蹙:“記不得了?!?/br> 大概是車內空調開得有些冷,她不由又向身側的男人靠了靠,她今日穿得單薄,唯有膝上覆著的那只大手帶來些許暖意。 馮黛青沒注意到后排的小動作,聲音跟著回憶也漸漸低了下去。 “怎么長大了還是覺得小時候好,起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去掂量思考那么多?!?/br> 虞清雨打了個哈欠,幾分疲倦地靠在謝柏彥的肩上,短短一段路怎么今日開了這么久。 鼻尖輕嗅,盡是他身上清雅的淡香,似是寥寥紓解著她的頭疼。 謝柏彥肩背微微挺起,肩膀微墜,讓身邊的女人靠得更舒服了些。 抬手間,輕輕撫過她的發頂,溫溫貼近的氣息。 暗昧中滋長著幾分繾綣。 馮黛青深深嘆了一口氣,忽然轉過頭去望后排的虞清雨:“清雨,其實這段時間,我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光忽然瞥向一側的謝柏彥,他勾起嘴角,繼續說,“時間堆積起來的感情,總是彌足珍貴,年少時遇到太驚艷的人,總是會讓后來相逢的人都蒙塵?!?/br> “清雨,你覺得呢?” 車載音響放著的歌曲恰好停頓,幾秒的空白的安靜滯下,似乎連清淺的呼吸聲都被放大。 被問話的虞清雨恍若未聞,眼皮都沒掀開。 這段話本也不是說給虞清雨聽的,馮黛青很快扭過頭轉向另一位。 “謝總認為呢?” “大概吧?!彼貋砬謇涞拿嫒輿]有任何波瀾,黑眸中一派平靜,細看之下好似沒有銜著一點情緒,冷冷清清的模樣。 終于扳回一城的馮黛青嘴角笑意更揚起幾分:“怪不得旁人總說,青澀的初戀,是人生中最念念不忘的感情?!?/br> 虞清雨不想搭理他的挑釁,雙手圈著謝柏彥的手臂,長指摩挲著他無名指上的那枚鉆戒,柔軟的指腹在修長指骨上流連。 若是反感一個人的時候,大概是會連他的話也一同屏蔽掉。 虞清雨此刻的感受大致于此。 謝柏彥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微微頷首應了聲:“馮總說的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