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 第10節
謝柏彥說的簡單,確實很簡單,一塊牛排,一個煎蛋,幾個小番茄。 精致中又帶著糊弄的隨意。 但總歸是虞清雨得逞了。 “不是不回來嗎?”刀叉滑動間,虞清雨突然開口。 謝柏彥眼皮沒抬半分,怠倦慵懶的嗓音:“不回來,怎么幫你撐腰?!?/br> 叉起一顆小番茄,酸甜的果汁在口腔中彌漫,她笑著歪頭:“你不回來,我也可以解決?!?/br> 她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姿態端方,將自己面前已經切好的牛排換到了虞清雨面前,一閃而過的紅痣燃燙她的視線。 薄唇溢出涼淡的聲線,謝柏彥云淡風輕應聲:“謝太太自然是可以自己解決,可我不想再得太太一句勉強?!?/br> 虞清雨抬眸深深望了他一眼,目光再落到面前盤子上切好的牛排上。心下一派清明,盡管面前這位她名義上的先生做著最紳士不過的事,嘴里說著最體貼不過的話,可無形之間的疏離冷淡已經將他們之前隔開一道距離。 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的謝氏家主,即便是私下兩人相處之時,表面功夫讓人挑不出錯處。 不過這些和她又有什么關系,畢竟她只是別人眼里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平平無奇的“花瓶”謝太太而已。 “我可沒這么說?!庇萸逵赈皇障虑泻玫呐E?,清艷面容掛上一點溫潤淺笑。 謝柏彥略略挑眉:“可我也沒說今天不回來?!?/br> 第7章 chapter 7 這不是虞清雨第一次來港城。 從水汽氤氳的臥室走出,虞清雨站在落地長窗前向下望,維港璀璨夜景盡收眼底,閃爍霓虹給暗昧夜色添上了層次的質感。 周游往來的清風帶著潮熱的濕氣,清透眼眸失神,短暫地沉溺于晚星夜色。 臥室房門被推開,腳步聲打斷了她的神游。 虞清雨回過頭,眸光定住,一錯不錯望著站在門前的男人。謝柏彥的領帶早已不見,襯衫扣子最上端兩顆被解開,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利落的一截鎖骨,瓷白的膚質灼燙她的視線。 虞清雨的呼吸滯了半秒,收回目光,帶上了窗戶,深色的窗簾緩緩闔上。 這樣的獨處一室,還是第一次。 許是密閉的空間,他身上的沉穩木調清香蔓延得極快,虞清雨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被環繞逼近的氣息。 攏了攏身上的睡袍,她撩著半干的長發坐在梳妝桌前,努力無視聚過來的凜冽氣息,若無其事地做著晚間皮膚護理。 安靜的臥室只有睡袍細微摩擦聲,還有款款靠近的腳步聲。透過鏡子,虞清雨看到站在柜子前的謝柏彥清雋眉眼淡淡,沒什么表情地將今日帶著的那只銀色腕表放進了定制的腕表柜中。 上下陳列整齊的腕表,大多有價無市的限量款,其中不乏僅做收藏用的古董級別鐘表。 她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謝柏彥已經轉身,寡淡目光似有似無地飄到她臉上。 虞清雨動作微僵,掌心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頗為淡定地眼睛移開。 身后的男人同樣沒有說話,唯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虞清雨努力調整著呼吸,平靜紊亂的心跳。 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目光再次追了過去。 虞清雨別過頭的瞬間,視線正正捕捉到謝柏彥解開襯衫扣子,襯衫衣片跟著他的手指敞開,向下是一片縱橫的肌理。 她咬住下唇,呼吸不由頓住。 “你……晚上睡在這里?”紅唇抿起又松開,在他襯衫被完全解開的那瞬間又再度抿起。 襯衫落在一旁的沙發上,謝柏彥掀起眼皮,黑眸涼薄。 “不然?” 自然是要一起睡的,畢竟是名正言順的新婚夫妻。 但準備這個東西卸了勁,也是需要時間來彌補的。她發誓,新婚那天她確實是做好了準備的。 只是一個多周沒見,再重新堆疊也是需要心理建設的。 虞清雨清了清嗓子,聲音含糊:“那個……我記得二樓其實還空了幾個房間的?!?/br> 她今日已經將整棟別墅都參觀了一遍,大概陳設也算大致了解。 謝柏彥審度的視線轉了過來,薄唇掛上一點淡弧,不露聲色說道:“謝太太的意思是,分床睡?”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明明是正常訴求,也變成了不合理要求。 虞清雨初初聽到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就跳腳了,她騰地一下起身:“我可沒說?!?/br> 胸口起伏,嬌斥一聲:“你別瞎說?!?/br> 謝柏彥眉尖微挑,寥寥幾分笑意,逐漸在她的視線里放大。 穩了穩心緒,她復又坐下,抿了口溫水,眸色微定,嗓音重新平靜:“好晚了,睡覺吧?!?/br> “那就睡吧?!敝x柏彥額前短發垂下來,朦朧掩住一雙黑沉的眼睛,卻掩不住壓迫而來的凜然侵略性。 虞清雨卷翹眼睫一眨不眨,望著逐漸靠近的男人,她的瞳孔緩緩縮緊,捏著的身體乳瓶子印上點點指痕,修剪得圓潤的指緣泛起一圈白。 將將穩住的面容在他俯身時瀕臨變色。 英挺清雅的一張俊臉懸在她頭頂,呼出的氣息寥寥落下。 微涼,疏淡。 曖昧有余,距離猶在。 虞清雨頰面泛起紅暈,暈染開來的胭脂色,在素凈白皙的面上,秾艷得裹上無雙嬌色。 “我去洗澡?!?/br> 虞清雨呼吸亂了一瞬,尤其那張俊臉緩緩靠近時,更是亂成一團。 沉淡瞳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長臂繞過筆直靜坐的虞清雨,指骨從她身后探出。 坐在化妝桌前的女人渾身一僵。 下意識地后縮,卻沒想到卻縮進了謝柏彥的臂彎里。 偏涼的體溫一觸即離,謝柏彥松手的動作遠比她跳起的速度更快,眨眼間已經后退半步,隔開了禮貌距離。 “你做什么?”虞清雨睜著一雙剔透水潤的眸子,面頰紅透,像蘇甜多汁的蜜桃。 “拿衣服?!鄙钏{色睡衣掛在他的臂彎里,顯而易見。 虞清雨:“……哦?!?/br> 手掌撫上guntang的面頰,灼熱的氣息哽在喉間,不上不下,燒得她面色更加紅潤艷澤。 深呼一口氣,虞清雨唇線抿平,騎虎難下般的難堪,也只能用一句嘴硬帶過。 “那你記得衣服拿全了,我可是不會進去幫你送東西的?!?/br> 謝柏彥眼看著她面上的那點霞色一路蔓延至眼尾,耳廓,頸子。 低笑一聲,指尖恍若不經意地摩挲過臂彎里的睡衣,淡定自若:“沒關系,我會自己出來拿的?!?/br> 自己出來,拿? 怎么拿? 虞清雨不好問,謝柏彥也沒準備細說。 帶著睡衣,他在虞清雨的震驚目光中從容進了浴室。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虞清雨咬牙切齒。 躺在大床上,虞清雨帶上耳機,聽過第五遍大悲咒,方才心緒平靜。 第六遍大悲咒放到一半,耳機突然被謝柏彥摘了下來。 他一身潮濕水汽,長指間捻著她的耳機,略略挑眉。 “謝太太?!?/br> 虞清雨冷著臉轉向他:“做什么?!?/br> 她感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這段重復的念經讓她無悲無喜,無欲無求,其他的也不在乎了。 虞清雨幾乎都要懷疑如果自己聽完了第六遍,大概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 頭頂吊頂滅了,偌大的房間里只留一盞壁燈,昏黃的光線下,雙眸對視,暗昧將心跳聲放大到極致。 謝柏彥躺在大床另一側,緩緩闔眼,聲音徐徐,低回好聽:“謝太太,你不必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br> 沉靜的面孔裂開一道縫隙,方才幾遍念經效果只被他一句話打破。 虞清雨概不承認:“我正常就是這個表情,你別揣測我?!?/br> 哼笑一聲,雙手抱胸:“我可是你讀不懂的女人?!?/br> 謝柏彥沒和她計較讀不讀得懂,清雅如玉的嗓音在暗夜中滋長著迷離的磁性,亂人心弦。 “我只是想說,我明天早上七點的飛機?!?/br> “所……所以呢?”虞清雨將另一只耳機摘下,瞳光在他閉目的面上流轉,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 墻壁上那盞小燈也滅了。 “早點睡吧?!?/br> 虞清雨眨了眨眼,手指緊緊攥住的被子慢慢松開,心下思緒幾分復雜。 身側突然多了一個男人,照理說,虞清雨是不習慣的。 她對睡眠環境要求極高,但周遭裊裊冷杉清香環繞,虞清雨盯著身邊睡姿依然板正的男人,輕輕舒了口氣,很快放空神智。 不過,到底是沒能早點睡。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虞清雨正游離在半睡半醒之間,手機振動聲起,她小臂下意識一抬,手掌“啪”一聲打在了謝柏彥的手腕上,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安靜的房間內。 一道紅印,很快伏在他腕側的那個紅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