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1053節
“殺??!” 然而隨著浩浩蕩蕩的嘯殺聲,蜂擁而來的秦軍鐵騎,在飛馳之間,幾乎不過一會,便殺到匈奴營地。 無數由秦弩發射的箭矢漫天落下,對比毫無準備的匈奴人,本就由鐵鷹將士組成的鐵騎精銳,殺到營地后,幾乎閃過便是一個匈奴人慘死倒地。 另一邊,伴隨著煙霧繚繞,在一名名秦軍將士手中,一些火把干草,全都被丟到河畔馬群之中,驅趕戰馬的將士,也有不小心被匈奴人持彎弓射殺倒地。 然而隨著其他鐵鷹將士把一個又一個馬兒驅趕離開,無數奔跑的匈奴人絕望看著,卻這么都趕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被驚擾的馬群,飛快的往下游跑去。 很多匈奴人仗著身強力壯,想要赤手空拳的追趕那些驅馬的鐵鷹將士,將其拉下馬背后殺死,奪馬反抗,然而直到靠近之后匈奴人才發現,眼前這些秦騎,不管是馬術,還是騎射,甚至是力量,都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 本以為上萬匈奴人在失去摯愛親人之后,滿腔復仇之心足以吞并任何敵人,然而此刻這些失去戰馬的匈奴人才發現,他們這次的敵人,似乎是他們從未見過,也從未接觸過的恐怖對手。 秦國數百萬人,年復一年的篩選、訓練,最終挑選出來的不過三千人,這近乎苛刻到極致的要求,造就出來的,也是一支強到難以匹敵的士卒。 秦騎之下,長戈利劍,戰馬飛馳,嘯殺聲四起,一名名身穿秦軍黑甲的將士,不斷砍殺著匈奴人,那鋒利的武器揮舞間,一個又一個匈奴人倒地慘死。 更讓匈奴人絕望的是,比起失去戰馬后,陷入的絕境,他們的部落首領,不僅僅沒有率領他們拼死反抗,反而是找到馬兒后,率先逃難。 這讓被屠族而失去親人的所有匈奴人,全都赤紅著眼,絕望的看著這一幕,恐慌的看著那些部落首領騎馬逃跑。 面對密密麻麻的秦國鐵騎,在無數嘯殺聲中,黑壓壓一片的匈奴人,全都被擁擠在一起,當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部落首領逃跑離開,這時候一些中年匈奴人方才記得。 似乎……那些逃跑的首領,他們的家人,如今都安然無恙,全都在月氏! 只有他們這些人,其親人,全都被秦人殺死! 也不知道是誰,看著秦軍屠殺,率先朝著那些部落首領跑去,也不知道是逃跑,還是要去追殺,但終歸隨著這樣的舉動,引發的效果便是越來越多的匈奴人,全都跟著逃跑,最終形成逃跑人潮,潰逃之勢,再難抑制。 或許匈奴人是想逃跑不假,但這不代表匈奴人沒腦子,不怕死。 “殺?。?!” 少許滿腔仇恨的匈奴人,在無力抵抗秦軍后,紛紛慘死倒地,在匈奴人潰逃后,沒有后續其他匈奴人的阻攔,秦軍氣勢大漲,從騎馬與匈奴人廝殺,最終演變為一邊倒的屠殺。 沒有團結一起,反而潰敗慌逃的匈奴人,在沒有戰馬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阻攔秦軍將士屠殺的腳步。 白衍在秦軍將士之中,揮劍砍殺一名匈奴人后,望見頭曼單于騎馬逃跑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白衍駕馭戰馬,帶著季恒與其他將士,不顧其他落單的匈奴人,徑直朝著頭曼單于追殺而去。 “殺死頭曼單于者!吾賞百金!” 白衍不僅自己追殺,更是高舉佩劍,一邊騎馬,一邊高聲大喊。 百金! 這別說鐵鷹將士一個個聽到,呼吸都瞬間急促起來,就是季恒喉結都動了動,看向遠逃的頭曼單于,眼神滿是灼熱。 “殺?。?!” “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就一邊倒的局勢,只要聽到白衍話的鐵鷹銳士,全都用力踢著胯下戰馬,拼盡全力的朝著頭曼單于追殺而去。 戰場上。 一萬余匈奴人看似很多,但本就僅是三比一的人數,如今又是在不斷逃跑,不管是西邊,還是往下游,亦或者跳入河水之中,瘋狂的逃跑。 三千鐵鷹將士踏過之地,基本匈奴人沒有活口。 在這本該是匈奴要安營渡夜的地方,秦軍鐵騎與匈奴人交戰,不過是一刻,剩下的半個時辰,全都是鐵鷹將士在追殺匈奴人。 而就在河水下游,一直逃跑的匈奴人,戰馬再也經受不住,不斷翻滾,其余人也被鐵鷹將士團團圍住。 頭曼單于、塢靨邇這些首領胯下的戰馬,本就奔波一整日,后面又未曾飲水,面對一直修養的秦軍將士,其戰馬又是上郡所供的好馬,自然是難以逃脫。 夜幕之下。 天色已經無法看清遠方,但靜距離之下,不管是白衍,還是頭曼單于,都能看到對方。 這一次,與當初在云中的時候不同,面對潰敗,面對重賞之下的秦軍將士,頭曼單于一行人,根本無法說話,便被秦軍將士不斷砍殺過來。 面對兇勇的秦軍將士,頭曼單于與其他人一樣,都知道這一次在劫難逃。 而同樣的,他們都知道,白衍不會放過他們! 頭曼單于看向白衍一眼時,似乎是不甘,昏暗之下,拼著被砍傷,手持彎刀逼退一名鐵鷹將士,使其不得不翻身下馬。 趁著這個空擋,頭曼單于目光看向白衍的瞬間,便被一根箭矢刺入身體,緊接著便是兩根三根…… 全身的力量伴隨著鮮血,而逐漸流空,身體泛冷之際,彎刀掉落地上,頭曼單于在昏暗的天色下,眼神遠遠的看著白衍,似不甘,似憎恨,然而最終,隨著一抹思念浮現,一息后,雙眼之中,盡是悔恨。 或許在當年那個冬季。 他們匈奴人,就不該答應那個秦國官員的話,不該在那個冬季,與月氏南下,去入侵秦國。 似乎是想到以往部落族人游牧狩獵的場景,似乎是想到以往自己統治匈奴部落的時光,頭曼單于天旋地轉間,最終從戰馬上衰落下去,成為一具尸體。 “大良造!” 鐵鷹將士把頭曼單于的頭顱砍下來,拿給白衍。 白衍看到頭顱,隨著腦海內一個又一個信息涌入,有些眩暈,許久方才平復。 “讓此戰受傷的將士,待這顆頭顱南下,抵達雁門后,讓楊郡守幫忙安排人,送去上郡高奴!放置在當年那些陣亡將士的墳前!” 白衍看著頭曼單于那血淋淋的人頭,目光浮現一抹思念,輕聲開口。 聽到白衍的話,不僅僅是季恒,就是四周其他的騎馬鐵鷹將士,腦海里全都想到,當年在上郡發生的戰事。 那一戰,白衍統領麾下將士,死守高奴不退,讓月氏與匈奴十五萬人不敢繞過高奴而南下。 也是一戰,聽說隨同白衍一同作戰的將士,戰亡數千人,最后全都安葬在高奴那片山脈下。 “諾!” 季恒看著駕馬離開的白衍,看著黑夜下,白衍的身影,不知為何,目光有些顫動。 而在四周,一個個手持帶血長戈、利劍的鐵鷹將士,面對方才殺戮都能面不改色的他們,此刻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心頭間也有一瞬間顫了顫。 這是生平以來頭一遭。 或許,能讓這些魁梧壯碩、以佩劍策身,以殺戮為業的將士,眼眶泛紅的,永遠不是那充滿殺戮的戰場。 而是像白衍與那些將士般的羈絆。 那么多年,即便是已經當上秦國大良造,白衍依舊沒有忘記那些將士。 身而為人,舍命入卒,或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戰場、或者某一次被伏擊的地方,就算運氣好,能活到老,最終也會老死。 而若是…… 能在活著的時候,能夠跟著白衍這樣的人,或許死,似乎也不那么讓人在意。 因為有一個人,永遠在記掛著你! 或許運氣好,活到老的那一天,能與后人說的,也不僅僅是只有鐵鷹將士的身份,只有那一個個危險的事情,或許也能說說,他們跟著一個人。 不知為何,對比上郡高奴那些戰亡的將士,腦海里浮現的,是上郡高奴的百姓,是從未忘記過他們的大良造。 夜幕落下。 四周都是尸體,一場以少勝多,酣暢淋漓的大勝,并未讓一個個鐵鷹將士歡呼雀躍,反而是在這一瞬間,心中有了一絲心事,將士們都沉默下來。 就連那名斬殺頭曼單于的鐵鷹將士,也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望著昏暗下,方才那身影離開的地方,思索許久。 “走!” 季恒率先開口,騎著馬,朝著上游返回,其他鐵鷹將士聞言,也依次跟在身后。 …… “嗯?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東胡境內,隨著幾名古族人,驅趕著馬兒來到河邊飲水,突然一個古族人喝兩口水后,便忍不住皺眉起來。 其他三名古族人聽到后,都忍不住笑起來,說是不是昨晚被那些賣來的中原奴隸女子,一晚上就掏空身子,產生錯覺。 這河水那么大,怎么可能有血腥味,你別說偶爾有一頭羊畜溺亡,就是你殺個人,殺一百個人,這條河水,都不會有血腥味。 古族,便是東胡部落的其中一個名族,與匈奴、月氏一樣,東胡也是由大大小小十余個部落組成,其中勢力最大人數最多的,便是其中四個,一個是古族,一個是爾族,一個是起源烏桓山的烏桓族,最后一個是起源鮮卑山的鮮卑族。 這種聯盟制度有好有壞,好的地方能促使東胡這十幾個部落快速通過聯姻,發展人口壯大起來,壞的地方便是或多或少都會有矛盾,其中烏桓族與鮮卑族,便是常年與古族、爾族有摩擦,有些不滿東胡王一直都在古族、爾族的人擔任。 河水旁。 正在說話間,三名取笑的古族人,正喝完水起身,還不等轉過身,準備去休息一下,接下來看到的場景,徹底讓三人楞在原地。 被取笑的古族人,見狀不解的轉頭,目光看向河水上游。 緊接著,這名古族人便清楚的看到,映入眼簾的是,河流上游拐角處,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源源不斷的順著河水漂流而下。 起初是三五具,最后加起來足足有二三十具,而且數量還在越來越多,絲毫沒有停止。 “怎么回事?” 突如其來的一幕,如此眾多的尸體,直接把幾人嚇得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一個人更是后退被石頭絆倒。 “快!快!快……” 一個古族人率先回過神,顧不得其他,連忙讓其他人把這件事情去告知東胡王! 伴隨著一個古族人面色蒼白,連滾帶爬的跑回馬兒旁,翻身上馬,轉頭慌忙的往族群跑去,其他三名古族人看向彼此,面面相覷,隨后望著河流上,源源不斷的尸體漂流而過。 這到底! 死了多少人?。。?! 而且看著他們的衣物,怎么看起來是…… 匈奴人! 第七百三十四章:鮮卑的反叛 東胡領地內,成群東胡人騎著戰馬,呼嘯并馳著,最終來到河水旁邊停下。 當所有人清楚的看到,河畔兩旁,密密麻麻都是尸體時,所有東胡人都安靜下來,呼吸有些急促不安。 所有尸體,全都是匈奴人的死尸!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匈奴人,匈奴領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