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858節
“白衍為何要這時候撤離?” 項燕感受著營帳內的暖意,雙眼看著思索,有些擔憂,事出反常必有因,白衍絕不會行無用之舉。 莫非真的是糧草? 項燕不確定,而眼下想到糧草,項燕心中便滿是怒火,若非已經查清,是若敖一族動的手,項燕忍不住懷疑,公子熊奇是不是與白衍暗地里有勾結,不然此前為何遲遲不運糧粟,一直找理由推脫。 眼下糧草被燒毀,楚軍大營這里,可是有十余萬張嘴巴,近三萬張馬嘴,這些,都需要在冬天得到糧草,士卒沒有糧草,項燕現在連追趕秦軍的想法都不敢有,更別說戰馬沒有糧草,怎能度過寒冬。 想到這些,項燕心中忍不住浮現一股怒火。 兩個時辰后。 項燕、昌平君等人,騎馬統領楚國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遂陽城內,當得知城內糧倉全都沒有糧粟,所有人都沒有意外。 秦軍又怎會給敵人留下糧粟,就是他們,也不會給秦人留下糧粟。 不過當看到項梁帶著部將騎馬過來,部將手中拿著的木板時,聽著項梁推測,白衍是用木板在大雪天中托運糧粟。 范增第一個搖了搖頭。 “不可能,白衍絕非優柔寡斷之人,既然白衍決定撤離遂陽城,不可能還會下令,帶著糧粟!” 范增說道。 項梁聽到范增的話,皺起眉頭。 “可城外的痕跡都證明,秦人離開之時,還帶走無數木板,若不是糧粟,那是什么,莫非白衍……” 項梁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言論,滿是疑惑的看向范增,還有父親項燕。 項梁駕馬轉身,對著身后所有部將下令。 “嚴令首查全城,不許放過任何一間屋子!” 項梁開口命令道。 聽到項梁的命令,一眾楚國項氏將領紛紛接令,隨后轉身離開。 …… 臨淄城內。 大雪過后,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城道之中,作為齊國都城,別說臨淄城內的街道,就是臨淄城外方圓百余里的官道,都有安排齊國小吏帶領更夫進行清理。 這也使得城內看起來處處房屋皆有白雪,落葉結冰,但只要站在街道上,根本不需要擔憂大雪封路,不管是出行的百姓,還是士人、馬車,所見熱鬧的一幕幕,與往常無異。 馬車在一間府邸內,很快便停下來。 只見一個身穿綢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走進府邸內,而御馬的布衣男子,則在門外等候著,并不著急離開。 “哎,這不是霧嗎?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長的時日都不見你?” 突然路過幾個士人,看到布衣男子之時,一臉詫異,隨后詢問間,看了看府邸門前,又看了看不進府邸的霧,滿是古怪。 “怎么,你長姐被趕出家門了?” 一個士人饒有怪異的調侃道。 對于這個霧,幾乎得知其出身不過是鄉野村婦之子后,在士人圈子里,沒人看得起這樣出身的人,不過當初湛氏湛詔為其出頭,這也讓士人有所忌憚收斂,不過背后也冷不丁的罵上幾句,不就是靠著其姐那一身媚rou,得意什么。 “聽說,是去找那傳言中的騎牛老者了?可……” 另一名士人本打算再說幾句,不曾想這時候就見到湛氏湛詔走出府邸,其背后更夠湛氏湛老陪同,見到這一幕,方才調侃的士人,紛紛本能的退讓,不敢再多說話。 霧一臉得意,本想反駁幾句,但見到姐夫出來,想到即將轟動整個齊國的事,便懶得計較,連忙上前,與姐夫一同攙扶湛老上馬車,看著姐夫湛詔也坐上馬車,霧見二人坐穩后,便連忙駕車往田府趕去。 離開前,看著走出府邸大門的長姐,霧連忙對著長姐笑了笑,隨后這才轉過頭。 “那霧的長姐越來越嬌媚了!” “嘶!這要是換做是我,怕是都下不來床!” 幾個士人看到馬車離去后,轉頭看著回府的女子身影,互相議論道,眼神滿是灼熱。 田府內。 田非煙看著湛老帶著湛詔,聽著其描述,隨后看著眼前這片竹簡上的字跡。 “這是偷……吾回來之時,放在馬車上老者遺留之物,還請田姑娘鑒別一二!” 湛詔看著田非煙的俏臉,眼神滿是愛慕,如同心醉一般。 在湛詔眼里,其他女子,只要和眼前的田非煙相比,皆是不入眼之流,很多人不明白,為何出身湛氏的湛詔,放著無數名門之女不愛,非要霧的長姐。 只有湛詔才清楚,一切只因其與田非煙,能有一分相識。 “世侄女,詔兒所見的老者,可是……?” 湛老也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不著痕跡的看了身旁孫兒一眼,若非孫兒萬般確定,湛老也不會帶著少許期盼來到這里,畢竟說起來,這一聲世侄女,湛老也是靠著父親那代人的交情,方才能叫出這句話,方能有事之時,能來這田府登門。 如今,若是孫兒找到的那老者,真的是那騎牛老者,齊王苦苦所求,世人苦苦所尋之人,日后,何愁湛氏不能躋身名門望族。 恐怕就是孫子,也能有機會,娶到眼前的世侄女。 “嗯,筆跡無措,模樣也相似,但煙兒,還需要見單本人才行!” 田非煙把竹簡放在木桌上,看著眼前的二人,美眸猶豫一番,隨后輕聲回答道。 “?。。?!” 得到回答的湛老,整個人都有些激動,以至于手都顫抖幾下,湛詔更是不堪。 一旁的田賢聽到小妹的話有些意外,隨后轉頭,看著小妹的側臉,似乎在認真判斷,小妹的話是真是假。 這時候,一個扈從急匆匆的走來,說家主已經回到臨淄,田賢聞言心頭一驚,父親已經回到臨淄?。?! 不過田賢正準備起身的時候,看著一臉驚喜,無比喜色的湛老與湛詔二人,田賢方才要抬起的手,愣住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想到什么后,轉頭看向小妹。 第六百零二章:齊王建的詢問,公子升的目瞪口呆 “公子,王上如今十分暴怒,等會公子與田大人,可莫要再氣到王上!” 一名年邁的宦官,帶著公子升與田鼎,急匆匆的走在王宮內,老宦官臉上,寫滿擔憂。 “這段時間,王上身體本就虛弱,如今不知為何動怒,把書房都砸了個遍?!?/br> 老宦官說道,一邊走,一邊訴說著。 公子升聽到老宦官的話,忍不住微微皺眉,連老宦官都不知王上為何動怒,并且如此著急的召見他們二人,想到這里,聽著書房都被砸了,這也讓公子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唯有田鼎,似乎已經知道什么,面色并未有多少驚訝,看著急匆匆走在前面的公子升,隨后看向前方的王宮大殿,微微嘆息。 片刻后。 繞過王宮大殿,一路上不少宦官、侍女見到公子升與田鼎,都紛紛停下腳步,低頭讓公子升與田鼎先走過去。 待二人來到后宮書房之時,老宦官進去稟報,不一會,便出來讓二人進入書房。 書房內。 公子升與田鼎進去后,便見到齊王建,一臉陰沉的坐在王座上,身旁的麗妃,還有此前見過的媯嬋,都露出擔憂的目光。 “拜見父王!” 公子升率先對著齊王建拱手打禮,此刻看著父王的模樣,公子升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公子升的心性并非怯弱之人,故而并未表露出來。 在公子升眼里,定是臨淄城內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說胞弟公子軫回臨淄后,不知道又弄出什么手段,蒙蔽父王,以至父王動怒,怪罪他此前擅自去楚地見白衍。 想到這些,公子升心中也不住的浮現怒火,公子升打定決心,不管父王等會如何處置他,事后他都不會放過公子軫。 公子軫怕死,在遂陽城不辭而別,并且答應私下送糧粟給白衍,這些公子軫都能忍,唯獨不能接受,公子軫不顧情誼,不幫忙就算了,還在背后使手段陷害他。 這樣的人,哪怕是有血脈之親,公子升也絕對不會原諒。 “田鼎,拜見王上!” 田鼎進入書房后,看了齊王建一臉面色不善的看著他,隨后又注意到麗妃還有媯嬋的眼色,也都放在他這里。 故而田鼎哪里還不清楚,齊王建動怒,與他脫不開關系。 想到此前長子的書信,田鼎已經確定,齊王建已經知道,他隱瞞白衍之事。 “田鼎!寡人還是王上?寡人怎么不知道?” 齊王建聽到田鼎的話,陰沉的臉色,突然笑起來,滿是笑意的說著,一邊還看向麗妃、媯嬋。 公子升這時候聽到父王的話,一臉疑惑的看向父王,這時候公子升哪里還感覺不出來,父王的話里,全都是對宗伯田鼎的不滿。 這是怎么回事? 公子升有些懵,不是胞弟公子軫誣蔑他嗎?為何父王會對宗伯動怒,以往都是宗伯對著父王說這說那,父王就是再生氣,也都不會對宗伯說出過重的話。 為何眼下??? 公子升帶著疑惑,轉頭看向一旁的宗伯。 “王上說笑!王上乃齊國君王,世人皆知!” 田鼎拱手說道。 齊王建聞言再次大笑起來,隨后收起笑容。 “寡人是齊國君王,何其謬哉!世人皆知!寡人看,至少在族兄眼里,寡人就不是齊王吧!” 齊王建冷嘲熱諷的說道,眼神滿是怒意的看著田鼎,那怒火,似乎恨不得親手殺了田鼎一般。 “田鼎不敢!” 田鼎聽到齊王建的話,低頭說道。 “父王……” 公子升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父王如此動怒,并且動怒的對象,還是宗伯,這不禁讓公子升滿心惶恐起來,甚至比父王對他動怒還要害怕。 這可是宗伯??!父王為何要如此對宗伯動怒。 然而公子升方才想詢問,化解父王與宗伯之間的怒火,結果剛剛開口,就見到隨著宗伯的話說完,父王突然暴怒起身,一把將木桌上的湯水,逐漸,以及其他所有東西,全部一掃落地。 “汝不敢?。。?!汝有何不敢?。。?!這天底下,還有你田鼎不敢之事?還有你田鼎害怕之人?” 齊王建聲嘶揭底的對著田鼎大吼道,氣得滿臉通紅的臉上,似乎推開所有東西還不能解氣,齊王建更是一腳把木桌都踹出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