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710節
如今秦國大軍即將攻打過來,雖然魏丘一點瞧不起匈奴,但畢竟匈奴有人有馬,讓匈奴與秦人拼個你死我活,倒也是件難得的好事。 “別提了,差點命喪北方!” 尸堰搖搖頭,聽到魏丘的詢問不僅微微搖頭,神色依舊有些心悸。 似乎不想再提及北方草原的事情,尸堰轉過頭,抬起綢衣袖口內的手,指著那些馬車。 “這些都是郭氏所贈之物,乃是一些衣甲,利刃,帶入城內?!?/br> 尸堰說道。 魏丘點點頭,隨后對著身旁那些士卒示意,士卒自然懂眼色,紛紛點頭,隨后讓那些馬車跟他們走。 魏丘則是陪同尸堰一同進入城內,不過還未能二人說上幾句話,突然就看到,遠處有一輛急匆匆的馬車,飛奔而來,四周還有八名手持利刃的騎馬扈從。 別說尸堰,就是魏丘看到那輛精致的馬車,都一眼看出,那是尸家的馬車。 馬車,很多時候都是身份的象征,都有特殊的標識,作為相府,尸家的馬車更是精致獨特,很容易分辨。 “莫不是又出什么事?” 尸堰與身旁的魏丘對視一眼,見到魏丘也是一臉疑惑,便緩緩上前。 駕馭馬車的馬夫,自然也認識尸堰,見到尸堰后,連忙勒住馬兒。 “尸堰君子!” 馬夫看見尸堰,連忙拱手打禮,就連馬車旁邊的那幾個騎馬的扈從,也連忙對著尸堰輯禮。 “堰兒!” 布簾掀開,尸安的身影從馬車上出現,看了尸堰一眼后,隨后便走下馬車。 “叔父,這是去何處?” 尸堰拱手打禮,隨后一臉疑惑的看了看馬車,望著眼前的叔父尸安。 “出事了!” 尸安說道,看著尸堰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 “此前你祖父受命出使厘城,去見那秦將白衍,結果不曾想,那秦將白衍卻是直接將你祖父留在厘城……” 尸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尸堰聽。 尸堰聞言,瞳孔一縮,他沒想到祖父這時候,居然被那秦將白衍,壓在厘城。 “豈有此理!” 魏丘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無比震怒,恨不得立即帶兵,去殺了那秦將白衍。 “叔父,堰立即去王宮!” 尸堰從叔父這里得知父親的安排后,點點頭,連忙對著叔父尸安拱手。 待叔父尸安點點頭后,尸堰便與魏丘告辭。 魏丘自然不會阻攔,正如同尸堰父親所說的那樣,眼下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所有人才行,見到尸堰回馬車前往王宮方向后,魏丘也與尸安告辭,轉身去把這個消息,讓將士傳出去。 魏國王宮。 王宮大門處,待馬車方才停下,還未停穩,一直伸手掀著布簾的尸堰,便急匆匆的走下馬車。 然而待尸堰稟告其來意,跟著守衛來到王宮之內時,便看到身穿魏國官服的父親尸合,一臉著急,又滿是無奈的站在大殿內。 “父親,魏王呢?” 尸堰急匆匆的來到父親面前,對著父親打禮,禮畢后看著四周空蕩蕩的,只有宦官與侍女,連忙問道。 要知道聽叔父說,父親早已經前來王宮,算算時間,這都怕是快要有半個時辰。 “再等等!” 尸合聽到兒子尸堰的話,無奈的嘆口氣,搖搖頭,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尸堰見狀,也只能無奈的干著急,陪著父親站在大殿內。 “父親,那秦將白衍為何要抓祖父?” 尸堰好奇的問道。 尸合沉思幾息,目光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尚未可知,不過眼下看情況,那白衍應當不會傷你祖父?!?/br> 尸合看著尸堰,這是眼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說完后,尸合看了尸堰一眼。 “匈奴那里可說何時南下?” 尸合問道。 此前讓尸堰出使匈奴,是他與父親一同商議的決定,父親得知咸陽的消息后,打算親自去說服白衍,而他要留守大梁,故而最終想了想,還是把這件要事交給尸堰去做。 老一輩的終究已經年邁,尸合與父親都知曉,尸堰從小聰慧,喜歡結交好友,四處游離,在人脈、游說方面要遠比他其他兩個叔父更好一些,加之日后尸家遲早有一日,是要交到尸堰手中。 早些歷練,未嘗是件壞事。 畢竟他與父親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秦國不惜任何代價,強行圍攻大梁三年五載,總有一日,再堅固的大梁城也會失守,到時候他與父親都不可能善了,但尸堰以及那些年輕子弟,卻可以悄悄離開,有尸堰在,以尸堰的關系、人脈,不愁尸家不能再度興盛。 “匈奴不愿意南下?” 尸合看到尸堰搖頭,一臉失落的模樣,皺眉的目光下,滿是疑問。 這么好的機會,匈奴就不想著趁機報復? “那頭曼單于,已經被那秦將白衍給嚇傻了,此前云中山脈的傳聞,都是真的,孩兒此行去匈奴,曾隱晦的注意到,頭曼單于的營帳內,一個角落木架上,赫然放著一柄無鞘之劍,后面方才得知,其劍身上的兩個字,赫然是白衍二字?!?/br> 尸堰點點頭,嘆息一聲,把當初在匈奴部落的事情說出來。 也趁著這個機會,尸堰告訴父親,原本郭縱打算煽動匈奴部落的其他首領反叛,結果郭縱派去的人,直接被割下腦袋,掛在木棍之上,郭縱都被嚇得,回來后生了一場病。 “匈奴……” 尸合聽到尸堰的訴說,知曉匈奴不會南下,這下目光徹底凝重起來,若是沒有北方給秦國壓力,秦國大可花費一年、兩年,乃至數年用于攻打魏國。 尸合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忽然遠處一名穿著魏國服飾的宦官走來。 “尸合大人!” 宦官來到尸合面前,緩緩打禮。 “衛大人,王上還未過來?” 尸合拱手還禮,然而當看到宦官身后,毫無魏王的影子,臉上頓時浮現一抹荒謬的表情。 宦官面色有些無奈,對著尸合搖搖頭。 宦官的舉動,徹底讓一旁的尸堰暴走了,直接一步上前,指著后宮方向。 “王上可是又在獒宮?” 尸堰一臉憤怒的喊道,此刻,以往溫文爾雅的尸堰,此刻瞪著眼睛,眼神滿是憤怒。 一國丞相都已經被挾持在外,魏王假此刻居然還有心思在獒宮玩弄他的那些犬,尸堰知曉那魏王假荒誕,但從未想過,會昏庸到這等地步。 “堰兒?。?!” 尸合在一旁呵斥一聲。 尸堰聞言,這才放下手,然而臉色依舊鐵青無比。 “方才之事,切莫讓他人得知!” 宦官看了尸堰一眼,見到尸合滿是歉意的輯禮,便也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輕言提醒道。也就是他與尸家有關系,若是其他人,尸堰怕是難逃一死。 尸合連忙點頭,感激的看向宦官一眼,尸合自然知曉宦官的意思。 就在前段時日,秦國大軍抵達厘城之時,負責守衛大梁的嚴將軍,便著急把這件事情向魏王假稟報,等去到獒宮后,卻被獒宮的宮衛阻攔并訓斥,嚴將軍大怒,拔出佩劍,聲言耽誤軍情,就要殺死阻攔的宮衛! 獒宮的宮衛被嚇得連連后退,不敢再次,不過轉身就跑到魏假那兒告狀,說嚴將軍對魏獒不恭。 如此荒誕的消息,換做任何一個人估計都不會拿一個犬和一個人比,結果萬萬沒想到,魏假急匆匆牽一條魏獒出來,竟然要放魏獒扒出嚴將軍的心肝以檢驗是否忠誠,幸好那時候父親及時趕到,魏假才作罷。 宮殿內。 尸堰聽著父親與宦官的交談,得知魏假此刻依舊在獒宮,沒有絲毫打算過來的意思。 “父親,還是讓堰兒去厘城一趟,親自去見見那白衍,父親放心,既然那白衍沒有傷害祖父,想必也是有所忌憚?!?/br> 尸堰抬手說道,此刻尸堰心里,對那魏假,已經不再保佑任何期望。 “不可,太危險!” 尸合聽到尸堰的話,毫不猶豫的便拒絕道。 不曾想,尸堰此番卻是十分固執。 “父親,祖父年事已高,堰兒實在是不放心祖父一人在厘城,況且堰兒去見那白衍,也可呵斥一番,言明叔父已經前往齊國,那白衍既是嬴政寵臣,提及嬴政,定會有所忌憚,不管白衍此番有何圖謀,堰兒都能爭取時日,甚至還有機會帶祖父回大梁!” 尸堰解釋道。 尸合聽完尸堰的話,沉默下來。 尸堰已經心急萬分,看著一直不見人影的魏王假,怒火中燒的情況下,顧不得父親,直接轉身朝著王宮外走去。 “尸家有尸堰君子在,日后無憂??!” 宦官看著尸堰離去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說道。 尸合嘆息一聲,望向尸堰離去的背影,目光滿是擔憂,但想到,白衍應當是不敢傷人,這才略微安心絲許。 大梁城內。 尸堰坐在馬車內,心中有對魏王假的怒火,也有對祖父的擔心,以及,對那秦將白衍所不恥,在尸堰眼里,一個能囚禁使臣的將軍,又能好到哪里去。 “聽說了嗎,今日又有一萬大軍進駐大梁,還有近百乘的糧草輜重?!?/br> “嘶~城內糧草輜重都已經放不下了,又來那么多,恐怕足夠吃五年的了吧!這下看看那秦人,如何妄想攻下大梁城?!?/br> “可不是,聽說如今城內的兵馬都已經超過十五萬,甚至還有人聽說是二十萬,那秦將白衍想攻大梁,無異于癡人說夢,異想天開,那白衍就是再厲害,此番也定只有敗退?!?/br> 馬車內,尸堰聽著馬車外,三五結伴而走的行人,一邊走一邊交談的聲音。 一路走去,喧嚷的人聲中,類似這樣的交談,尸堰聽得都數不過來。 對于百姓口中的交談,尸堰并不意外,方才從魏丘哪里他也聽說,如今城內所有將士也都是這般想,在每一個守城將士眼里,任憑那秦將白衍如何率領秦軍攻打,面對大梁那高聳的城墻,那白衍都別想著能攻入大梁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