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579節
“什么?回雁門?” 藺安順與荀州聽到田賢的話,滿是錯愕,眼神滿是意外。 二人都清楚,此前嬴政幾乎日日都把白衍帶在身旁,把白衍提拔為中常侍的事情,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眼下為何突然又把白衍調回雁門。 莫非…… 想到什么,藺安順與荀州都把目光,看向田鼎。 “雁門!” 田鼎此刻臉龐也有些意外,但隨后卻忍不住揚起嘴角。 “看來嬴政,心中終究還是介意,白衍是白氏子弟的身份!” 田鼎想到這里,看著初晨的天氣,一個月以來,心情難得十分放松、愉悅起來。 只要確定嬴政心中還是對白氏有所提防,那日后就有諸多手段,讓白衍無法進入秦國廟堂,不被嬴政重用。 “看來事情的確如此!” “白起之事,不僅換做任何一國君王,恐怕就連白氏,都不可能忘記!” 藺安順與荀州,聽到田鼎的話,也微微搖頭,對于這件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白衍沒有被嬴政重用,對齊國而言,自然是大好事,但同樣二人也為白衍而感到惋惜,畢竟他們二人經歷過洛陰一事,都清楚的感覺到,白衍年紀輕輕,卻有棟梁安邦之姿。 “日后白衍這個白氏子弟的身份,注定白衍在秦國必將受限,說起來也算解決掉白衍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田大人要找的人,尚未找到!” 藺安順說話間,有些遺憾的看向田鼎。 荀州聞言,也滿是好奇,因為二人都是田鼎提拔起來的人,故而對于茅焦所說的話,田鼎都沒有隱瞞,私下已經告知二人。 所以對于茅焦嘴里的那個齊人,不管是荀州還是藺安順,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是何人。 秦國廟堂之中的齊人,他們都已經找了個遍,甚至擔憂對方隱瞞,都用了不少手段試過,但無一例外,別說對得起茅焦的評價,能堪有才二字的人,都寥寥無幾。 “或許,真的是托辭!” 田鼎聽到藺安順的話,眼神之中,也有一絲迷茫,最終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父親,一定是茅焦不想回齊國而已!” 田賢聽到父親的話,也贊同的點點頭。 隨著幾人說話間,仆人很快便走過來,告知田鼎,馬車已經背后,隨時可以出發。 第四百二十三章:老夫當是真老了! “白衍被調回雁門了?那中常侍豈不是空談!” “小聲點!” “哈哈哈,怕啥,那白衍若是中常侍吾或許還害怕,但眼下都已經確定要離開咸陽,吾有何懼之!” 咸陽王宮外,一個個穿著秦國官服的官員,互相結伴,不少人紛紛議論起來,究其緣由,無非是白衍要被調回雁門的事情。 能在秦國為官,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士族出身,故而對于白氏,雖說忌憚,卻也沒有到害怕的程度,自然而然,眼下談論起來,有些肆無忌憚,仿佛在嘲笑白衍一般。 人都有這個習慣,這些秦國官員亦不例外,當初得知白衍即將擔任中常侍,見到白衍之時,不是笑臉相迎,就是諂媚打禮,如今見到白衍要被調離咸陽,立刻換了一副臉色,卻也不想想,白衍就算不在咸陽,依舊是將爵,雁門郡尉,掌一地秦國大軍。 宮門外。 “論心性,汝真當學學白衍!” 馬車旁,胡老見到白裕聽到其他官員的閑言碎語,一臉憤憤不平,恨不得揍人的模樣,忍不住笑著說道。 “胡老此話不妥,學那小子?吾若是學那小子,父親、兄長還不早被氣死??!” 白裕聽到胡老的話,一臉不服的說道。 在白裕眼里,若他白裕真像白衍那般,估計第一個氣死的,就是平陽那里的老父親,老父親估計要氣得連夜走都要走來咸陽,拿著荊棘追著他打,更被說其他兄長。 還學那小子呢?。?! “哈哈哈哈!” 胡老聽到白裕的話,一想到那畫面,也忍不住笑出聲,但隨后老邁的臉上,緩緩收起笑容后,微微搖頭。 “世間多是勢利之輩,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都能久居高位,有些地位能走上去的的確確很厲害,但更讓人由心敬佩的是,上去后,還能從容的走下來。那才是最難得的!” 胡老輕聲說道,而說到最后一句時,目光看向白裕。 世間多少罕世之才,最終都是因為后面那句話而摔得粉身碎骨,別說眼前的白裕做不到,就是諸多留名千古的大臣,都做不到。 少年昨日已經去胡府拜訪,闡明原因,胡老能感覺得到,那少年的目光并未放在眼前之利,而是放在更遠的地方。 而這些,少年沒有對白裕說,如今胡老自然也不會。 或許看著眼前什么心事都寫在臉上的白裕,胡老也終于體會到,為何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告知白裕。 “算算時間,白衍也當收拾好行李,老夫也去送白衍一程!” 胡老對著白裕說道。 白裕見狀,連忙點點頭。 不過正當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著一臉恍惚的茅焦,都忍不住好奇起來,為何這幾日茅焦總是心不在焉,時常出神,眼神時而猶豫、時而愧疚。 就如同眼下,茅焦都沒聽到他們二人談話,微微低著頭,老臉上的臉色,滿是掙扎。 白裕與胡老對視一眼,滿是疑惑。 …… 白裕的府邸內。 隨著仆從與侍女,把所需物品搬去府邸外的馬車上,院子內十來名穿著秦甲的鐵騎將士,都在互相笑著閑談起來。 若此前聽說白衍要擔任中常侍,最難過的是誰,還真不一定是昔日得罪過白衍的那些士族勢力,而是這些鐵騎將士。 不管曾經他們經歷過什么,但后面無一例外,都是跟著白衍一同上戰場,經歷九死一生的爭斗,對于他們來說,白衍早已經是他們心中,畢生追隨的將軍。 中常侍也就意味著,白衍日后要留在咸陽,不再率領他們。 這幾乎對每一個鐵騎將士而言,都會在心中產生一股nongnong的失落感,隨之而來的,還有對日后的迷茫,連同往常那般赴戰場必勝敵軍的心態,都動搖起來,畢竟連他們都不清楚,日后他們白氏鐵騎,會跟著誰,誰又能像白衍那般,帶著他們殺破任何敵軍的膽,待他們好得不能再好。 眼下,得知白衍沒有去擔任中常侍,每一個將士的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笑容。 他們的想法雖然有些自私,但皆是源于白衍一個人。 對于他們而言,有將軍在,他們就敢面對任何敵人,即使敵軍人數倍于他們,乃至十倍于他們,就如同高奴一戰,他們依舊無懼。 這世間,他們只要將軍一人! 一人足矣! “將軍!” “將軍??!” 隨著見到白裕、胡老、茅焦的身影走來,對于胡老、茅焦,多數將士不熟悉,但對于白裕,這些鐵騎將士自然清楚,于是紛紛輯禮。 “嗯!” 白裕對著將士們點點頭,隨后帶著胡老、茅老朝著書房那里走去。 “他就是以前我們鐵騎的將軍?” 牤已經穿著秦甲、佩著秦劍,看著白裕離去的背影,小聲的詢問身旁的珪。 珪聽到牤的話,點點頭,看著身旁魁梧壯碩的牤,心里也有一點發毛,別看牤一臉憨厚的模樣,但常年做屠夫的那股狠勁,一旦露出表情,當真一個眼神就足夠嚇人,這段時間在營地內比試,即便是其他魁梧的將領,在比試過后,都再也不想交手。 狠! 這是所有人對牤的印象,牤也是所有人之中,唯一嫌棄秦劍重量輕,而拿鈍器的人,拿著鈍器的牤一鞭子下去,估計是個人都要吐血而亡。 珪都很好奇,日后若是牤去了戰場,不知道會有多少敵軍,死在牤手中。 “嘿嘿,那還是我們將軍好!” 牤笑起來,魁梧的臉上露出笑容,當初被抓起來鞭打的痕跡,依舊能在粗獷的臉頰上看到。 看著周圍其他鐵騎將士,牤雖然沒有什么大智大慧,但卻最感覺到,將士在談及恩人與以前白裕將軍之時,那巨大的差別。 雖然沒有人拿來對比,但牤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比起白裕將軍,將士們提及恩人之時,眼神都熾熱起來,那種從眼神無意之中露出來的愛戴,遠非用言語能形容。 “那是自然!” 珪聽到牤的話,看了四周一眼后,小聲附和道。 片刻后。 看到一身黑服的白衍出現在眾人眼前,院子內所有將士都停下談論,看向白衍。 “將軍!” “將軍!” 一身將軍,整齊劃一,不過十余人,聲音卻響徹整個府邸,就連不遠處忙碌的仆從與侍女,都心頭一驚,被這聲勢給嚇到。 所有將士都一臉狂熱的看向白衍。 白衍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些將士,從這些將士的臉上一一掃過,輕輕點頭。 白衍都不知道這些將士是不是故意的,本來白裕就頗為吃味,眼下還在白裕的院子內弄出這動靜,是怕叔父白裕聽不到? “茅老,請!” 白衍轉過身,對著茅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方才在書房內,茅焦突然開口想和他私下單獨談談,于是他便和白伯、白裕、胡老等人交代一句后,帶著茅焦走出來。 眼下。 白衍領路,把茅焦帶到白裕府邸內的涼亭中。 府邸內的仆從、侍女都已經去忙,而其他人都不在涼亭,有什么事情眼下可以放心說出來。 涼亭下。 茅焦面色復雜的看著白衍,隨后轉頭看向不遠處。 “田鼎離開時,老夫并未去送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