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370節
方才在酒宴上。 白衍敏感的察覺到,與隗榮、薊桓將軍不同,都是三十多歲的越肅將軍以及向遷將軍,對他總是保持距離。 不是敵意,但也始終是在…… 白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小子倒是敏銳!” 司馬興聽到白衍的話,笑著說道。 一句話,讓白衍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在酒宴上,本以為不是當事人的司馬興,應當不會感覺到才是。 但眼下司馬興的話顯然告訴白衍,司馬興似乎知道什么。 馬車內。 在白衍好奇的目光下,司馬興給白衍解釋道。 “越肅本是百越人,相傳是夏桀之后,本名叫桀肅,在秦得黔中郡之后,百越便一直在秦、楚之間盟好,族之子皆奉秦楚,桀肅便是這樣來到秦國,因其來自百越,故而稱其為越肅?!?/br> 司馬興說道這里,頓了頓。 “至于向遷,乃是宣太后的母族向氏之后,昔日宣太后讓母族之人向壽赴秦任相,向遷便是向壽的后人,如今向氏一族在宣太后之后,已經完全沒落,與越肅一樣,向遷之所以能任將,與昌平君有些關系?!?/br> 說完,說道最后那兩句話的時候,司馬興在馬車內,便不再開口。 而白衍,哪里還聽不出,司馬興是在告訴他,越肅、向遷二人都是楚系的人。 “叔父已經知道了?” 白衍開口問道。 此刻的白衍,哪里還不知道,司馬興已經知曉昌平君的事情。 “當初你小子居然不告訴叔父!在你眼里是瞧不起叔父,還是覺得一個人能抗?” 司馬興聽到白衍的話,沒好氣的說道。 曾經白衍離開藍田之后,第二日他便收到白裕的消息,知道上郡高奴一事,是有人在背后想要除掉白衍。 在找機會回咸陽見白裕之后,得知來龍去脈。 司馬興都忍不住為白衍捏把冷汗,隨后就是氣急敗壞白衍這小子離開時,居然不告訴他。 “事關重大,白衍不敢擅自托大,望叔父見諒!” 白衍苦笑一聲,不顧馬車的微微搖動,在馬車內給司馬興輯禮道歉。 在知曉越肅以及向遷的身份之后,白衍清楚,還是小看楚系,如今不僅僅是在朝堂以及郡縣有楚系官員,就連大營都有楚系的人。 司馬興見狀,氣也消了許多。 “行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小子,你小子別太小看那人,以及身后的派系?!?/br> 司馬興說道。 雖說白衍認識騰老將軍以及大臣孟於,朝堂內,也有胡老在,以胡老的人脈加之白裕,想在朝堂內動白衍,昌平君還做不到。 但郡縣,以及大營之中,還是有人盯著的好。 特別是白衍起始之地,藍田大營。 “你叔父白裕,以及祖父白仲,此前已經書信去上郡!” 司馬興說道。 白衍聞言。 “是告知胡進叔父?” 白衍看向司馬興。 司馬興搖搖頭。 “是也不是,除了胡進之外,白氏也需盟友,你去咸陽后,你叔父自會告知于你!” 司馬興看向白衍。 白衍聽到胡進的話,隱約間,也猜到什么。 漆黑的夜色下,在藍田的街道上,珪、封年等鐵騎將領,騎著戰馬護送著白衍的馬車在街道內行事。 對于馬車內隱約傳來的交談,珪與封年等人,都聽不出什么。 就是聽到什么,珪與封年也不會在意,他們在意的只是將軍的安全。 第三百零四章:回咸陽,偶遇呂生 白衍在藍田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匆匆告別司馬興,啟程前往咸陽。 一路上。 白衍騎著戰馬,率領鐵騎將士在官道上飛奔,沿途行人遠遠聽到馬蹄聲,便退到官道兩旁。 越發靠西,沿途景色,越是突顯深秋之景。 看著路邊景色,騎在馬背上的白衍都忍不住感慨,當初離開之時,萬物花開,這歸來之日,轉眼已是即將入冬的深秋,萬物凋謝,秋葉飄落。 咸陽城。 由于疾行,白衍在即將落日前,率領珪等人,抵達咸陽。 不過正當白衍準備入城之時,突然發現前面一輛讓路的馬車,本想是來往商賈、或者是士族的馬車,白衍沒有理會。 誰知道在騎馬路過之后,突然聽到叫自己的聲音。 勒住戰馬的白衍,騎在戰馬上,順著聲音看去,隨后就看到馬車的車窗處,有過數面之緣的呂生,正不斷的對他招手。 “衍!” 馬車的車簾掀開,一臉殷切的呂生急匆匆的從馬車內走出來。 白衍見狀,舉手示意將士們停下,隨后翻身下馬。 “衍!” 呂生不等馬夫拿著木凳,直接跳下馬車,隨后快步來到白衍面前,拱手輯禮。 白衍也拱手回禮。 “少掌柜這是?” 白衍禮畢后,好奇的看著呂生,這呂生顯然也是從外面返回咸陽。 對于呂生,白衍說不上特別有好感,但也沒有惡意,雖說呂生急攻心切,有些貪,卻也在人性之中,更沒有像那呂廬,使手段偷竹簡,行卑鄙之舉。 更何況若非呂生,白衍與徐師便沒有機會相識,白裕的毒都不一定有機會解。 這個人情白衍始終記得。 “此前去潁川一趟!” 呂生聽到白衍的詢問,看了看自己的馬車,笑著說道。 望著眼前年紀輕輕的衍,雖說衍身穿布衣,看不出什么,但其身后如此之多的鐵騎將士,以及方才衍的舉動,呂生哪里看不出,面前少年定是又獲戰功。 想到這里,呂生心中感慨之余,更是激動,畢竟他自認為待衍,頗為不錯。 而衍的地位與權利,顯然可能已經超過在上郡榆中擔任主吏掾的甘泗。 衍,在呂生眼中,可是人脈??! “潁川?” 白衍聽到呂生的話,有些好奇。 呂氏商鋪在潁川的店鋪,基本全都被呂奇把持,呂生去潁川應當不會是對付呂奇,呂奇說過呂氏族規森嚴,有些事情說不能碰就是不能碰,呂生沒必要放棄現在的地位,去潁川呂奇的地盤去爭商鋪。 “與此前衍你參與之事有關!可有閑暇,我命人去府邸或者酒樓備酒,你我二人詳談!” 呂生看向白衍,拱手問道。 或許擔心白衍不答應,呂生眉頭微皺,沉思幾息,隨后下定主意。 “呂生在咸陽,因緣結識姜敬侍郎,想必此番衍定有立功,在這秦國,若是認識姜敬侍郎,日后對仕途,定有幫助?!?/br> 呂生對著白衍說道。 在呂生眼里,這是他再一次給白衍好處,畢竟侍郎那可是王上出行,陪在身邊的屬官,歲俸四百石。 雖無實權,卻也是能見到王上,歲俸比肩公乘的官員。 不過此刻呂生不知道的是。 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后,白衍身后的那些鐵騎將士,不少人都一臉古怪。 四百石?侍郎? 若是在以前,鐵騎將士聽到這個消息,定會感覺侍郎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官,若能高攀,定是大好之事。 但眼下看著將軍,聽著那年輕商賈的話,就感覺怪怪的。 侍郎雖是王上出行屬官,但也并無實權,比不上議郎、中郎,讓一個左庶長……去巴結侍郎? 整個秦國侍郎、議朗、中朗加起來數百人,甚至是上千人,只要是公卿官員之子,想要入仕,都可以從‘朗’先開始。 但左庶長,將爵,縱觀整個秦國,又有多少人! 想到這里。 別說封年與珪,就是其他鐵騎將士都隱約猜到,這年輕商賈應當還不知曉將軍的身份。 不少將士都在惡趣味的想到,若非昨日將軍路過藍田城內,去城內不歸樓時不想引起sao亂而卸下秦甲、爵弁,否則今日在此,這商賈見到將軍戴著的爵弁,恐怕是說不出方才的那一番話。 馬車旁。 白衍聽到呂生的話,眉頭微皺,看了看身后的鐵騎將士,隨后望著天色。 “擇日如何,今日衍有要事在身,不好耽擱,擇日衍在酒樓,備酒等候少掌柜!” 白衍轉頭看向呂生,拱手輯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