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蘇嬈見著,這才眉角微沉。 難道又出了何事? 尚不等蘇嬈有發問,歡娘走過來,看著還在馬上都未曾有下來的蘇嬈,這個讓她已覺得陌生的小妮子。 她說了一句話。 歡娘說: 瑯京傳來消息,云瑯新皇于七日前病危,其皇位,禪位于七皇子。 蘇嬈頓覺腦子嗡的一下,一瞬空白之感,似是靈魂被強行自身體內抽離,讓她的身體沒了感知,五感盡失。 云霽,死了? 蘇嬈,我知你恨透主子,恨透他欺你瞞你,更殺蘇家人,但今日在此,我卻還是想要為主子鳴一句:主子待你之心,全天下,你再找不出第二個 是嗎? 握拿韁繩的柔荑猛捏的緊,蘇嬈卻依舊是面無表情,聽及云霽死亡,她也就只一瞬異樣,此刻,已恢復。 那如果可以,我寧可拿他這個全天下換取一個蘇家,倘若蘇嬈的蘇家都活著,那他的好,我賠他便是。 腳踢馬肚,蘇嬈直接越過歡娘走離,其面上之薄涼,歡娘所言那一語,與蘇嬈而言似乎也只是個笑話,至蘇崔和蕭芷身旁,方才又拉停馬。 你們兩個,蘇崔,你去戈壁關找我五哥,至于蕭芷,若你是我的人,那就去找依影,若不是,隨你自便。 一聲駕。 紅衣飛揚,直奔京畿而去。 對云霽的死亡,與她而言,似乎死了就死了吧! 飛奔出這片楓葉林,離開觀陽峰,未過半個時辰,與暹毅遲韶也碰面。 兩人相見,蘇嬈的面上完全看不出剛剛那一切事,直接與暹毅遲韶說事。 既然暹毅遲韶來接她,那他必然也就已清楚她所來為何,廢話不多說,時刻也別浪費,直接帶她見衛皇。 兩匹馬,并列回京,至于久別重逢的喜悅,就只有那一男子初時歡喜一時,隨后便在蘇嬈依舊薄涼的面容下,歡喜消沒,心中期待也皆無。 至諸暹皇宮,又已乃夜幕,夜色下,今夜卻星辰作陪,蘇嬈又直接讓暹毅遲韶帶他去見衛皇,而當見著衛皇,其面色上竟呈現死灰之態。 上次所見還那精神之感,可這次再見,衛皇躺在龍榻上,其身形之消瘦,竟覺只皮包了骨,不過只短短月,容皇后之亡,竟將其折磨至此。 當即,蘇嬈自衣袂內拿出她準備的銀針,讓暹毅遲韶將衛皇的上衣褪去,一根根銀針入皮,其針法之精妙絕倫,看的暹毅遲韶驚嘆目光,只是此刻他卻連氣息都不能放松,一直注意著衛皇此刻的任何變化。 而就在蘇嬈手中那一根根銀針被拔出之際,衛皇面上的死灰之色竟以可見的速度轉好一息,尤其他眼下那厚重的青黑色澤,在漸漸的淡弱,竟就像衛皇又服用了容皇后給的那碗白玉粥一樣,解了他的藥癮。 第398章 云瑯再易主(二) 呼 針灸,不過治標不治本。 也不過就是通過刺.激特定的xue位,以達到強行壓制其體內之毒的效果。 摸一把額間汗,蘇嬈讓暹毅遲韶又扶著衛皇躺好,才坐下為衛皇把脈。 三指搭脈,須臾時,蘇嬈的眉頭竟狠狠蹙起,只因衛皇此刻之命不久矣,竟并非因毒所累,非此時突然的毒發所造成其病危,而是他體內各項機能在衰竭,真如云霽告知暹毅遲韶所言,竹先生對衛皇的診治 因為衛皇這常年以來的少量多服,其實他自身已對那種丹毒產生了抗體,丹毒難要其命,卻會損他身體,身體肺腑之衰竭,就似本源源不斷的泉水,突然失了泉眼,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泉眼徹底消失后的干涸。 衛皇,而今之生機 哪怕最后能找到解藥配方,解了毒,但已被丹毒所腐蝕的枯朽身軀肺腑,根本就沒有有效的法子徹底根治,只能以藥來溫養,再無他法,若養的好,尚能活的久些,若養的不好,就只能等待死亡命運的降臨。 蘇嬈,如何? 見蘇嬈面色愈發凝重,暹毅遲韶終是問出這一聲,叨擾了蘇嬈的心神。 我只能說一句。 蘇嬈也才開口,先起身走出去內殿。 才道: 你皇兄體內之毒已非其致命之禍,竹先生醫術精湛,將其壓制的極好,若非是受到容皇后之亡的刺.激,不會輕易復發,且衛皇他自身已對那丹毒自行調節 產生抗體這種現代語,知暹毅遲韶必聽不懂,所以蘇嬈用其他話替代。 此丹毒,其實已無礙,而他會病危,是因其肺腑衰竭,身體枯朽 之后的話,蘇嬈不說,暹毅遲韶也已明白。 油盡燈枯。 就像人活到了一定年歲,耄耋老者,身體衰敗,已難以支撐其繼續存活,最后便會自然死亡,作古升天。 寢殿之內,宮燈燦艷,燈火通明,恍如白晝,如此燦燦光亮,卻映不出暹毅遲韶在聽及蘇嬈之診斷后如何面色表情,只是垂落的大手捏出根根青筋,方知他內心之中難靜。 須臾,暹毅遲韶邁動步伐,大步走出去了外殿,隨即卻又安靜負手后背,佇立殿外,吹了這夜間涼風。 夜風,吹動其玄色墨袍,搖曳衣袂,其上所繡龍蟒因此而盤旋遨游,其周身之清冷漠寒之感,方也冰寒如斯,氣息沉壓,帶著nongnong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