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尚不等蘇嬈他們先動,拓蓋著云瑯新皇私印的文書,先送來諸暹軍營。 云瑯新皇,與明日冬陽升空之際,邀諸暹毅親王與其王妃至云瑯邊城外,在此,云霽給蘇家一個交代。 只蘇家這二字,無論云霽所為何謀,蘇嬈都會赴約,而蘇嬈前往,暹毅遲韶自會跟隨,一同赴約。 明日,只在朝夕。 同樣還是在云瑯邊城外戰場之上,同樣兩軍對陣,卻不再乃此前時有所刀兵交鋒,今日,尚未有血色灑染。 戰場之上,厚重雪色已消融大半,雖四周山地之間尚可見冬日雪景,但在這戰場間,卻已露出堅硬凍土,凍土之硬,踩踏其上,只覺乃石地。 早間晨陽也已升起半空,冬日寒涼卻依舊呼嘯,寒風凌冽,劃過臉頰,更覺乃刀刃在臉頰之上一刀刀劃過。 冰涼又刺痛之感,更吹得肌膚都干燥。 城墻之下,高頭大馬之上,暹毅遲韶與蘇嬈并肩,兩人皆望向城上。 王者梟雄,將門虎女。 金盔銀甲,男才女貌。 如此登對,實乃一對璧人。 我國王爺與王妃已應邀而至,不知貴皇此舉是乃何意? 漠鷹開口喊話。 且拿出昨日時云霽送來的那文書書札。 云皇此乃何意? 城墻之上,城樓之間,那道月華身影,只他一人站于此,寒風呼動,衣袂搖曳,翩若驚鴻,身著大氅御寒,可其羸弱之姿,哪怕相隔數丈,也覺稍有不慎,他就會為這凜冽寒風帶走,于城樓間飛向那天外仙界。 天上謫仙,從來如此風華,可此刻,其內心間卻已 那蒙緞之下視線,落至被他自己送入黑暗更弄丟了的心中人兒身上,其內里之黑曜石般透亮,只為這一人奪目,泛出如此光色,照亮他的世界,在一片鴻蒙中生出斑斕色彩。 只是此一刻,這般色彩,卻無法照亮他的心,這顆只屬于云霽的心,本透亮的心,被另一個他所陰靄,那個比之寒漠塵更讓他恐懼的自己。 如此數丈之遠距離,他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黑暗,黑暗包裹了她本良善的心,將她圈禁在那小小角落中,沒有光照的角落,更乃寒漠塵最為恐懼的黑暗,陰森的幽冥地獄。 容驍說的對,是他將嬈嬈內心中的黑暗徹底放逐,以那等淺薄方式,想著讓嬈嬈毫發無損的離開云瑯,逃離皇伯父手中,想著讓嬈嬈遠離他,讓嬈嬈恨了他,嬈嬈心中對她自己的恨至少就會少些,她會好過些 是他淺薄了。 他怎就那般糊涂了。 嬈嬈是會恨他,可她只會更恨她自己,哪怕當之后她會知一切真相時 擱置月華大氅之下的玉指,手心之間生出冷汗,汗漬粘膩,手腳四肢更覺冰涼,冰涼的都有麻木之感。 咳 咳咳咳 玉指掩了嘴角,幾聲輕咳,云霽才開了口: 諸暹與云瑯,和睦十載,戰事起,苦的唯有百姓,云霽與汝國皇曾有約定,兩國睦鄰友好,絕無戰事。 這一言后,邁動似被凍的更加僵硬麻木的腳步,下來城墻樓臺之上。 城門,適時打開。 出來之人 糙娃子和易容偽裝的蘇二與蘇寒,竟押了姚葉庭和云穆睿二人出現。 他們身后,云穆睿這一派將領亦被拿下,手腳束縛,被押至戰場之上。 就如那時姚葉庭對那些婦孺所為,而今皆落至他們自己身上,因果報應。 昨夜夜半月上高空之際,云瑯軍營內動,被太子親兵看守的那位將領,他為太子手下一將領挖苦嘲弄。 沒了蘇家的云瑯軍,你還以為會是從前的云瑯軍?高高在上?而今也不過乃仰仗他們鼻息,還敢此等張狂 那位領軍可忍自己被懲處,卻容不得他云瑯軍被如此羞辱,一時動手揍了太子手下將領與親兵,竟奪門而去。 云穆睿與姚葉庭等一眾人得此消息,剛調動士兵準備捉拿那位將領,以防云瑯軍內變,糙娃子突兀從后方之地繞到了云穆睿的主帳之地,他也奪門逃出來軍牢,剛現出身影,便提了他的大錘子就是一通亂砸。 更有其手下一士兵,直接一人單挑了太子。 其武藝之高超,竟覺乃一員驍勇善戰之大將。 云瑯軍營,一時火光四溢,如此內動起。 然,就在云瑯軍與太子親兵劍拔虜張之際,霽月世子的月華馬車出現了軍營之外,這場內亂才沒有徹底爆發。 云霽世子到來,自帶來瑜皇臨終旨意。 當聽及姚皇后對瑜皇下毒,云穆睿第一反應自是絕不信,而姚葉庭和一眾云穆睿之親信將領,他們更不信。 以姚丞相之心思,他也絕不會做出那等自取滅亡之昏事,且太子勢好,就算瑜皇溺愛七皇子,生出另立儲君心思,可太子未犯錯,悠悠眾口,瑜皇是如何也不能輕易換得了儲君的。 可事實就是事實,瑜皇中毒身亡,在姚皇后宮中一宮女房內搜出了毒藥,那宮女在嚴刑逼供之下也據實招供。 而今,霽月世子前來,執拿瑜皇遺旨,接回云瑯軍將帥之位,云瑯新皇御駕親征,皇家金衣暗衛隨行相護。 若太子欲反抗,將以謀反罪名就地處決。 太子殿下若心有疑慮,待戰事結束返回瑯京后,云霽給時間讓太子殿下親自去問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聰睿明理,現在莫要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