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個人,那夜后,沒過幾日她便拋諸了腦后。 她真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逍遙居背后主子。 倏然,蘇嬈拍了拍腦袋,面上現出一抹淡淡懊惱。 她應該早就想到的,能出現在那里的人,又是黑衣又是面具,那么神秘,除了是逍遙居背后主子,還能是誰。 看著逍遙令好片刻,蘇嬈收起來,出了屋。 目光落向窗欞外,太陽已經西走,今日的天空有些溟濛,太陽都覺被蒙上一層霧紗,不如前幾日那么燦艷,那么金耀暖和。 她已經待的有些久了,澹梁與諸暹兩國使臣該也已經入宮了,如今這個時辰二哥也該要回來了,她也該回去了。 蘇嬈帶著依素從暗道回去,依影被蕭芷留了下來。 她以往以蘇嬈的身份出去,都只帶依素一人,依影幾乎無人看見過出現在她的身邊。 也就只有蘇家人知道。 現在讓依影留在奩閣也可以,反正她身邊也沒什么大事需要他做,有依素一個人足夠。 何況蕭芷和依影兩情相悅,她也不能做那打鴛鴦的棒槌。 在這古代可是很難遇見一對兩心相悅之人。 古代的男女從來都是父母命、媒妁言。 男女都成婚了,卻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嫁了一個歪瓜,還是娶了一個裂棗,完全盲婚啞嫁。 夜色襲來,今夜的天黑蒙的沒有一顆星辰。 烏云替換了星月,整個夜空都是黑沉的。 嬈湘閣偏閣中,燃燃燭火,與外面的濃墨形成了完美的比對,蘇嬈手中拿著逍遙令,站在窗欞前,夜夜涼風吹起她的三千發絲撫過面龐,風中帶著潮潤,今夜估計會落雨。 已經進入了九月天,夜晚愈發的涼起來。 依素拿來一件艷紅披裘,小姐,小心著涼。 依素,你說逍遙居主子他今夜可會來? 收起逍遙令,蘇嬈攏了攏披裘,目光落向墻院外。 依素還未回答,一道黑影越過墻院而來。 夜幕之下又是一身黑衣玄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根本察覺不到,更無人發現院中進來了人,可蘇嬈卻無端感覺到一瞬異動,雖然她什么也沒聽見,也許只是女人的第六感。 但她知道。 他來了。 眸光暗暗一動。 黑影已落在閣樓二層閣廊間,浩叔都沒有察覺到,可見此人武功,怕是在她之上很多。 蘇嬈這八年習武,白日時有蘇老將軍手把手親自指教,晚間時浩叔也會給她指點,她才會在短短八年便習得一身高超武藝,因為她的付出是別人的兩倍、三倍,甚至是十倍之多。 變強,也是蘇嬈這八年來壓抑自己好好忍下去的一個發泄,每日每日耗盡滿身的氣力,直到累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腦子里便不會想了,她才能睡著,疲累的睡著。 而不是每夜里都如同那逃亡躲藏的一年多,每夜每夜東宮的那場轟然大火,母妃慈愛的面龐一點一滴消失在她的視線里面。 滿宮的殷紅血色流淌,高聳城墻上父王與皇祖父的頭顱,大秦皇族所有親人的尸首,就連三歲的皇弟都未曾放過,他們都死不瞑目。 稚子無辜,嬰孩有何錯,可那些殺戮者,那些劊子手,沒有半分仁心,只因他們生在了大秦皇家,國破,家亡,結局只能是那么慘死。 第22章 逍遙居背后主子(三)(推薦加更) 銀黑面具映入眸底,時過兩年多,這個身影再次映入蘇嬈眼中,也帶出了她記憶中那夜的那道身影,哪怕是站在那場暴風雨之中,也無法遮掩他身上那股子寒涼,寒涼似冰窟。 兩年多過去,他骨子里的那種寒涼好似越發冷了,只是如此彼此隔窗的對視,蘇嬈已感覺一股子冰寒氣息直逼她周身,竟比冬日還冷。 兩人都沒有先開口,亦如兩年前那個暴雨夜,彼此看著彼此,這次距離近,蘇嬈看清了他面具之下的那雙眼,細長,眼尾上翹,該是丹鳳眼,迷人的丹鳳眼,可里面全是寒冰。 又覺深邃難以看清。 許久許久,一陣冷風襲來,吹動了閣內的燭火嘩嘩晃動,蘇嬈才回神,卻已感覺渾身涼意席卷一層,不自覺的暗自搓了搓手臂。 這個動作,寒漠塵看見,身上冰寒突兀減緩一分。 你要把奩閣送給我。很直接的問話。 他的聲線音色清亮卻又覺朦朧,似絮絮清風,又似蒙蒙霧雨,可說出來的聲音卻是亦如那夜。 寒。 好似他整個人就只能用這個寒字來形容,或者說用他的名字來說,更為貼切。 寒、漠 對。蘇嬈頷首:逍遙居主子既知曉我 寒漠塵。 冰寒漠色的話,目光直直落在蘇嬈臉上,眸中未有一絲波動,可卻又覺是對蘇嬈稱呼他逍遙居主子而不滿,他告訴過她他的名字的。 蘇嬈微微一怔。 耳邊又一句:你是第一個為我遮蔽風雨之人,也是最后一個,唯一一個,對你,我可以破例,包括你與歡娘之間的約定。 所言哪個約定,寒漠塵沒有明言,可蘇嬈卻突兀的聽懂,知道他說的是哪個約定。 歡娘對自己的主子隱瞞她蘇家女身份這件事,如果不是她與他而言是一個破例,那么兩年前歡娘就已被處置,而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