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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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晟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取出一張紙來,上面還寫著字。 難不成是……情書? 他瞇了瞇幽長濃密的睫毛,眸彎似月,面上的笑意趨于一種好整以暇的神色。 為了能夠得到他,她倒是花樣百出、機關算盡。 可惜,他永遠都無法給予她任何情感上的回應。 不過宇文家的男人向來不會背叛妻子,他既允諾娶她,那此生便唯有她。 鄭曲尺全然不知宇文晟打偏的心思,她找到協議書回到他面前:“你先看看,哦不對,還是我念給你聽吧?!?/br> 宇文晟沒想到她膽子這么大,竟打算當著他的面,毫不害臊羞恥地念出來。 ……這么迫不及待啊。 他唇瓣抑止上揚的戲謔弧度,保持平和口吻道:“那你念吧?!?/br> “嗯嗯?!?/br> 鄭曲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她清了下嗓子:“咳,婚后協議……雙方承諾婚后互負貞cao,嚴格遵守忠誠義務……為保證婚后生活的和睦,女方承諾主動承擔家用……倘若雙方在未來遇上真正心愛之人,則解除現有婚約,男婚女嫁,互不干擾,立次為據?!?/br> 窗外的風“啪嗒”一聲將半閉的窗子撞合上,涼風吹過燃燒的紅蠟燭,火芯噓噓搖晃,忽明忽暗的光線映照在宇文晟的臉上,竟有種午夜索魂的驚悚感。 在鄭曲尺念完那一頁的婚后協議之后,房內就陷入了一種詭異又窒息的安靜當中。 鄭曲尺指尖捏了捏紙張邊角,腦子急速轉動,是不是協議哪里用詞不當,還是她還有哪一部內容沒有照顧到男方這邊的情況? 終于,宇文晟在長久消化完鄭曲尺的“協議內容”后,暗啞出聲了:“你是說……你要與我,男婚女嫁,互不干擾?呵~” 話到尾聲,他竟忍不住一聲嘲呵的低笑了起來,此時他內心有多暴躁煩亂,面上的笑容就有多愉悅欺人。 但鄭曲尺看著卻有些慌:“這、這不是因為我們兩人成婚,都是因為交不出未婚稅而迫不得已的湊合,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勉強你啊?!?/br> 說話的藝術就在于,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你講出來就是你的不對,所以她只能盡量把話說得漂亮一點,將他擺在主位,是她求而不得。 她其實很明白,柳風眠能堅持這么多年的不將就,要么他這人是絕對無情,要么就是絕對癡情,反正就是一個相對極端的性情。 可她得去當男人工作來養家糊口,估計以后也擠不出多少時間來跟他培養感情,如果這期間他移情別戀,意外尋覓到了真愛的話,那她絕對不會阻撓他奔向幸福。 協議的目的就是向雙方表明一種態度,我們成婚最初的目的只為解決當前難題,而過后則是隨緣了,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那也只能離了唄。 一開始鄭曲尺覺得協議一事,是一件對他們雙方而言都喜聞樂見的事,畢竟柳風眠這人既龜毛潔癖,貌似在宇文晟那兒地位還不低,應該多少是瞧不上她這個鄉下村姑的。 只要將來能遇上更合適的,指不定就踢了她另尋新歡。 可現在看他這情形,怎么好像跟她一開始猜測的“喜聞樂見”不太相符呢? 宇文晟這時幽幽開口道:“哦,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與你說了?!?/br> 鄭曲尺莫名有些不安,心突突直跳:“是、是個什么事呢?” “我們家族,一旦成婚,向來都只有死別,絕無生離,你說你要與我男婚女嫁,不知道是要選哪一種呢?” 什么哪一種?哪一種死法嗎? 第48章 朽木可雕(二章并一) 鄭曲尺狗狗眼呆滯,被唬住了。 這柳家是個什么不得了的家族啊,竟給子孫定下這么一條不人道的規矩? 這豈不是嫁到他們家之后,連死后都得跟他一塊被釘牢在棺材板板里,休想獨自爬出來透氣?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純情到守身如玉并不是他個人癖好,而是他們這個家族自古以來的傳統守則。 可她剛才做了些什么? 是試圖打破這項也不知道遵守了多少代的守則,還是意圖讓他變成一個英年喪妻的鰥夫? 難怪柳風眠堅持了這么多年都始終不肯成親,結一次婚就得永久綁定,換誰不慎之又慎啊,要不是這一次被逼得實在交不起天價未婚稅,想來也不會走投無路娶了她…… 噯? 也不對啊。 她這是沒得選擇,這才扒著他這條件的,可他如果真心想要娶妻,只需上報一個正式職業,然后嘴別那么毒,哪怕患有眼疾,哪怕一窮二白,也絕對有不少小娘子會被他那張妖孽一般的臉給勾走了魂,寧肯不過小康生活,也愿意陪他吃糠挖野菜的吧。 戀愛腦這種病,一旦患上就是這么不講理智。 可他是咋淪落到了她手里的呢? 正當鄭曲尺百思不得其解時,卻不察一道危險的陰影正將她頭頂的光亮吞噬,然后將她矮小的身軀籠罩住。 宇文晟的手正虛虛攏向她的后背處,唇畔彎起,艷紅的唇色如涂干涸的血:“你要選哪一種?” 她回過神驀然抬頭,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柳風眠竟比她高這么多,當他傾軋而下時,她連呼吸的空間都快沒有了。 有……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