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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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冰柔咄咄逼人,謝濟懷卻拼命搖頭。 謝冰柔繼續:“梧侯府那日,等到你回到家,你竟換了一套衣服,你做了什么弄臟原本衣衫?” 謝濟懷厲聲:“我說了我沒有?!?/br> 謝冰柔幽幽嘆了口氣:“本來我也沒有證據的,可是后來我替阿韶驗尸時,發覺她少了一枚發釵,是我送她發釵?!?/br> “這枚發釵,后來卻到了梧侯府,出現在薛留良的書房之中。當日去搜查梧侯府,你便偷偷將阿韶發釵拿出來,栽贓嫁禍。你不僅僅是想要立功,而且還想禍水東引?!?/br> 謝濟懷感覺通身血液都在變涼,他想起那一日,謝冰柔喃喃說可惜沒有證據。 為了立功,為了脫罪,所以他大起膽子,將那枚釵放在薛留良的房中。 然而謝濟懷卻大聲反駁:“胡說八道!” 謝冰柔本來跪伏于地,可如今卻站起來,她容色朗朗,極是姣好,卻又咄咄逼人:“你殺完人,卻不敢將沾血匕首隨意丟棄。因為你是臨時起意,并沒有準備順手之物。你怕有相熟之人認出,殺人兇器是你之物。于是你連帶阿韶那枚發釵一并帶走,悄然處置?!?/br> “直到你想要栽贓陷害,方才偷偷掘出,尋出證物,用來陷害薛留良。薛公子也真是倒霉,不但兇徒有心栽害,連你謝濟懷也不肯放過他?!?/br> 謝冰柔已起了身,不但言語咄咄逼人,更愈發靠近。 謝濟懷已方寸大亂,只是搖頭,可謝冰柔卻不肯放過他:“你本沒什么本事,所以見阿韶會驗尸斷案,于是便想納她為小婦,然后再順理成章將她功勞據為己有。而一旦占不著這樣便宜,你便惱羞成怒?!?/br> 謝冰柔唇瓣一開一合,句句尖銳,使得謝濟懷暈頭轉向。他是惶恐不安的,可這惶恐里亦有一份惱怒。 他不知如何應付,更只想謝冰柔閉嘴,只想那女娘唇中勿要再吐露出什么令自己無法招架言語。 謝濟懷厲聲呵斥:“你住口!” 然后他伸出手,飛快去掐謝冰柔咽喉。 就好似那日,他惱恨得掐住了阿韶的脖子,以泄心頭之憤。 他一向是個脾氣很糟糕的人。 脾氣糟糕源于自控力的缺失,謝濟懷其實一直是個自控力欠缺的人。 家中父親秉性軟弱,追求無為之道,不樂意沾染半點俗務。 阿母倒是喜愛攬事,卻又是個愛計較的婦人,心胸不算如何開闊,更喜斤斤計較。而且秦玉紈既得不到丈夫的注意,便將所有的精力放在自己兒子身上。 她將謝濟懷這個兒子捧得極高。 在秦玉紈眼里,自己這個兒子舉世無雙,便是長房那個謝令華,也是遠遠不及自己這個愛子。 秦玉紈自然需要一根頂梁柱,這根頂梁柱既然不是庸碌無為的丈夫,那便應該是自負又有野心的兒子。 謝濟懷在家里被捧得最高,可一旦離開家,這個世界又是另外一番風光。 這樣的落差,自然使得謝濟懷內心油然而生一縷憤怒與不甘。 他接受不了沈婉蘭拒絕他,沈婉蘭不過是個門客之女,卻想什么攀高枝。 但他對沈婉蘭已經還算客氣,沈婉蘭畢竟還是謝云昭的義女,且還有忠義賢惠之名傍身。那么謝濟懷自然有些顧忌,只不過是言語刺激。 謝濟懷第一次失控,是他的家仆張華欲圖托關系在謝令華跟前做事。 謝家的下人也是捧高踩低,個個要去燒熱灶。人人都說長房的謝令華更有出息,于是便有人有心攀附,覺得能讓自己前程更順利。 可謝濟懷卻難以容忍,更咽不下這口氣。 他不慣著這惡奴,在張華跪下巧言令色時,他當時就一個窩心腳踹過去。 張華也有些力氣,但自然絕不敢跟謝濟懷還手。 所謂上下有別,以奴逆主是重罪,更不必說有什么前程。哪怕是大房,也容不下一個逆主的奴仆。 謝濟懷cao起一旁藤棍,紅著眼,一下下狠狠打下去,棍棍抽打用力。 他是早有預謀,決意毆打張華,以此維護自己尊嚴,更彰顯自己這一房不是好惹的。這世間你若不想被人欺辱,大約便要顯得不好招惹。 他聽著張華哀嚎求饒,耳邊響起皮rou被毆打的啪啪聲,竟不覺油然生出一種快意。他頓覺神清氣爽,將胸口郁氣一掃而空,可謂通體舒暢。 媽的,這般賤奴,便是要打服才好。 張華求饒聲音漸漸低下去,漸漸沒了聲。 然后謝濟懷才收了手,抹了一把自己面頰上沾染的血污。 他手里握著那根藤棍,棍子還沾染斑斑血污。 張華已經不能說話,也沒多少氣。 可正是因為張華這么一副模樣,他方才心意順暢,如此狠狠的出了口氣,只覺神清氣爽。 他未將張華打死,后來聽聞張華雖撿了一條命,卻從此不能起身,身軀半殘。那時謝濟懷心底非但沒有愧疚,反倒隱隱有些快意。 如此一來,旁人方才不敢輕視于他! 又因張華是個婢仆,故而這件事情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溫蓉這個大夫人曾經將此事寫信遞書給夫婿,可大爺也只覺得不過一樁區區小事,令大夫人以家宅和睦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