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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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婢頭暈目眩,明明想要大聲叫出來,卻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竟發不出聲音。 這時候她望見了一人,便下意識朝那人跑了過去。 那婢子瞧見之人正是謝冰柔。 她匆匆的掠了過去,如此捏著謝冰柔的衣袖,低聲言語了幾句。然后謝冰柔面色頓時變了—— 謝冰柔提著裙擺匆匆跑了出去,她樣子惶急,跑得又快,周圍的女眷都有些驚訝,可謝冰柔也已經顧不得旁人的目光。 她匆匆跑至那小婢言語之處,然后她便看著了阿韶。 阿韶被掛在了樹上,她手臂垂了下來,被削了三指的手掌在春風之中輕輕搖擺,宛如沾血的樹枝。 那搖曳的樹枝卻映入了謝冰柔的眼里,使得謝冰柔微微暈眩。 她喚了一聲阿韶,剩下的話卻好似掐在了脖子里,竟再也說不出來。 謝冰柔呆呆站立,一時竟不知曉發生了什么事。 她沒有發現阿韶已經死了,就像她之前猜測的那樣,那兇手大約并不甘心自己的殺戮被壓下來。于是又有什么比在梧侯府做壽當日行兇更奪人眼球的呢? 只不過這次對象卻是阿韶。 阿韶確實已經死了,這是一個顯然易見的現實,可是謝冰柔竟反應不過來。 周圍一切都變得恍惚,仿佛并不真實。 恍惚間,她便聽到了元璧詫異嗓音:“她死了?” 元璧嗓音很奇怪,仿佛有一點謝冰柔捉摸不透的味道。謝冰柔卻飛快側過頭,說道:“她沒有!” 這時候謝冰柔方才意識到周圍一時竟沒別的人,只元璧跟上自己。 謝冰柔身軀輕輕發顫,她盯著元璧那溫和面容,竟生出了一縷恐懼。 誰都可能是兇手,萬一就是元璧呢?他大可殺了自己,順勢再增一具血淋淋的尸體。是了,自己兩次撞見兇案現場真是巧合? 那日自己撞見暗巷里林雪瑛的死,不就是在元璧送自己回來的途中? 這一切一切,有什么不可能?這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 可元璧只伸出手,握住了謝冰柔手。他目光四下逡巡,帶著一種謝冰柔不懂的忿怒惱色:“究竟是誰?” 元璧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目光與謝冰柔相對:“五娘子,你說究竟是誰?” 往日里元璧本是溫柔的,可如今他的溫柔里卻分明泛起了一縷暴怒。 他的手很熱,可謝冰柔的手掌卻是涼的。 四目相對,謝冰柔顫聲說道:“我不知道呀?!?/br> 然后謝冰柔說道:“阿韶,她,她沒有死?!?/br> 元璧嗓音里浮起了沉潤的銳氣:“五娘子,她已經死了,你醒一醒?!?/br> 他的手卻慢慢握緊,眼神變得鋒銳,仿佛要刺破謝冰柔皮囊,看到她的心。 他似要讓謝冰柔清醒過來。謝冰柔卻是尖叫了一聲,這樣搖搖頭。 元璧還似要說些什么,驀然面色一變,伸手去握腰間劍柄。 元璧雪亮的劍抽出來時,謝冰柔又發出了一聲短促尖叫。 不過那把劍卻并未刺向謝冰柔,而是擋住一旁刺來一劍。 章爵揮劍一刺,面頰之上浮起了尖銳的怒色,冷冷道:“元璧,你莫不是還要殺人?” 他竟揮劍便刺,被擋下后又再刺去:“還不放手?!?/br> 章爵眼底泛起了一縷異色,仿佛極見不得元璧仍握著謝冰柔的手,非要攪散了才罷休。 元璧松手扯謝冰柔在自己身后,握劍跟章爵對峙。 這時府上聞訊趕來之人越來越多,章爵方才作罷。 待元璧還劍入鞘,謝冰柔竟飛快貼身上去,握住了元璧手掌。 看著眼前這一幕,章爵面色愈發陰沉。他似有極大的不滿,可偏又無可奈何。 謝冰柔這樣舉動有些逾越,可如今旁人瞧見也不覺心生悲憫。 誰都瞧出來謝冰柔被嚇著了,死的是謝冰柔貼身婢子,那樣的打擊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謝冰柔面上浮起一縷恍惚及恐懼,她垂下頭,整個身軀抖個不住。 今時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場血腥的殺戮終究是掩不住。 梧侯府生出這樣兇事,昭華公主也比離去要早。 元后是貴客,這樣的貴客便不應留在血腥危險之地。梧侯薛重光面上無光,可更要緊的是這些貴客的安危。 昭華公主縱然上了馬車,可心里仍是亂糟糟一片。她不由得想,這次死的是謝五娘子身邊那個叫阿韶的婢子,可謝五娘子偏生一滴淚也沒有留。 謝冰柔也不是沒有反應,可昭華公主只瞧出她怕得厲害,倒似乎并不怎么傷心。 也是,謝五娘子本要揚名,沒想到卻被個婢子壓住了名聲。那婢子伶俐,出了風頭。作為主家,謝冰柔大約定是不會甘心的。 鬧成這樣子,謝冰柔又能有什么真情實意呢? 昭華公主心內這么想,可她也只是胡亂琢磨,她其實并不是真的關心謝冰柔,她其實是害怕。 直到現在,昭華公主仍然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