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新室友
“颯颯,我的新室友好可怕!” 回到房間,蘇梨掏出手機和閨蜜許颯求救。 那邊很快傳來回復,言簡意賅:細說。 蘇梨噼里啪啦打字,先將跟蹤狂突變室友的過程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什么壞掉的路燈渲染出陰森詭異的氣氛,什么他一身黑衣從超市一直跟在她后面跟到樓下,讓她心里有多害怕。 許颯忽略她那些過度夸張的修辭手法:說重點。 蘇梨:重點是,你沒看到他被那只雞撓成什么樣,好好的一張臉都快毀容了,還破皮流血了,結果他一點都沒帶生氣的,我跟他道歉,他還反過來安慰我,表示很理解,你說這多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颯回她:你今天吃藥了沒有? 蘇梨懂她的意思。 兩年前她和許颯大學畢業一起回老家,結果差點被賣到山區,人販子都要把她們綁到車上了,好在許颯家里人不放心,讓許颯哥哥護送著她們,兄妹兩從小就學拳擊散打,身手不是那些人販子能比的。 但蘇梨雖然被解救了出來,精神方面卻過度緊繃,面對一些風吹草動,她總是擔心是有人想要害她,醫生說是有些輕微的被害妄想癥,創傷后的應激障礙,需要吃藥控制。 蘇梨:吃過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這次真不是我的問題……好,我把他當成跟蹤狂可能是有點過度緊張,但你說,他一點都不生氣,也不發火,這難道不奇怪嗎? 許颯:哪里奇怪?人家說不定就是脾氣好呢。 蘇梨: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是脾氣好,但后來我想著做頓飯補償一下他,剁雞的時候菜刀不好用了,結果他抱了整整一箱刀具過來!還給我介紹什么剔骨刀是干嘛的,剁骨刀干嘛的。 蘇梨發了個驚悚的表情包:那把剁骨刀當時就在我手上!他居然跟我說,這把刀剁人的骨頭也很鋒利,讓我小心別切到手,你都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有多詭異,他一臉傷,居然還在沖我笑!而且重點是,你知道那些刀具多少錢嗎? 等不及許颯回復,她甩出去一張某寶截圖:光這把能剁骨頭的刀,就抵得上我半個月的工資了!他有這個錢買刀,為什么還會來租這老破小的房子?還是單間!他肯定有問題! 這下許颯也覺得古怪了,一個電話打過來。 蘇梨看了眼門的位置,躲到角落接聽,壓低聲音:“颯颯?” 許颯問:“他那刀真這么貴?會不會是盜版?” “應該不會,那刀特別好用?!碧K梨小聲說:“刀把上的logo也是一樣的?!?/br> 許颯正色起來:“照你這么說,他確實有點不對勁?!?/br> “是吧!”見許颯肯定自己,蘇梨激動道:“我就說,被人打成那樣還笑的出來,肯定有點變態嫌疑!” “……”許颯哼哼笑了兩聲:“小梨子,你在點我和我哥?” 許颯和她哥都是拳擊運動員,平時比賽不少,蘇梨去看過幾次,場面那叫一個血腥暴力,一場比賽下來,他們身上的傷和男人被雞砸出來的傷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饒是如此,他們也還是要朝對手笑,展示一下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精神。 蘇梨很誠實:“本來沒這個想法的,但你這么一說,我承認,你和你哥在某些方面也讓人覺得有點變態——非貶義,但也不是褒義?!?/br> “少貧嘴?!痹S颯重歸正題:“你說的那些是個人性格問題,可能你這個新室友就是脾氣太好,也不一定就是……變態?!?/br> “你剛剛還說他不對勁?!碧K梨委屈控訴。 “是不對勁啊,但不是脾氣不對勁?!痹S颯和她解釋:“如果那些刀真是正品,那按照你說的,他有一整套,價值都有五位數了,這么貴的刀都買了,卻還租在你們那個老破小的單間房,多奇怪啊?!?/br> “對對對?!碧K梨點頭如搗蒜:“除非這套刀具是他省吃儉用買下來的作案工具!他早就準備好,用這些刀分尸、剔骨、剁成碎塊……” 許颯打斷她的案件分析:“你吃藥去?!?/br> “……颯颯?!碧K梨小嘴一癟,百轉千回的喊。 蓉城姑娘好像都有一副軟綿綿的嗓子,罵起人來雖然毫不留情,但撒起嬌來也是嬌滴滴的甜,許颯最受不了她來這套,立刻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現在你準備怎么辦?” “我還沒想好?!碧K梨委屈道:“其實我知道他可能不會要我的命,可心里就是有點不安定……藥也吃了,但還是害怕?!?/br> “搬家吧?!痹S颯老媽子上線,給她安排:“我最近在外面比賽,下個星期才能回去,你去找我哥,讓他幫你搬東西,就搬到我家住?!?/br> 蘇梨手指揪著床單,半晌沒有說話。 其實搬家的事許颯不是第一次提起了,當初跟著蘇梨來到她這間老破小的時候就心疼的要蘇梨退房和她搬到一起住,在蘇梨拒絕后又表示那她搬過來。 蘇梨更不肯了。 她這老破小的安置房,樓下大爺大媽晚上放電視的聲音大一點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許颯是拳擊運動員,平時比賽就夠辛苦了,晚上睡覺又淺,讓她搬過來沒苦硬吃,蘇梨做不到。 至于搬到許颯家,蘇梨也做不到。 她和許颯是閨蜜沒錯,可自從當年她連累許颯差點被拐賣,她對許颯就十分愧疚,許颯不跟她計較是她大度,但她不能貪得無厭,用物質消耗這份感情。 即使許颯并不介意,她也不能這么做。 “我……”她咬著手指甲,心臟砰砰跳,強裝無事道:“我覺得也不著急搬,房租還有兩個月到期,到時候再說吧,這段時間我不和他多接觸就是了,總不能他真會殺了我吧,哈哈,哈哈?!?/br> 她笑得干巴巴。 電話那邊沉默很久。 久到蘇梨的房門被敲響,男人溫柔的嗓音透過門板傳來:“抱歉,擅自用了你的雞……我燉了湯,你要不要喝一些?” 蘇梨壓低嗓音和許颯說:“你聽到了吧,他還喊我喝雞湯呢,也沒那么壞,我先出去喝湯了,不和你說了啊,想你,下個星期見?!?/br> 感謝雞湯,感謝奇怪的室友,給了她掛電話的理由。 否則她真怕許颯再勸她兩句,她就要忍不住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