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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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晉拓不再問,仿佛只要謝伽月沒牽扯到官司,不涉及牢獄之災失去人身自由,其他無所謂。 鄭秘繼續匯報:“徐總近期的生活軌跡……” 商晉拓打斷:“不用跟我匯報他?!?/br> 鄭秘抿唇,上司是只過問謝沈二人的動向,徐呈不在內,但情況特殊,他欲言又止:“聽說徐總養了個人?!?/br> “圈內沒查出底細,我手上有?!编嵜剡f出一張偷拍的照片,“跟他弟弟有六分相似?!?/br> 商晉拓睨了眼。 鄭秘說:“不是情人,是當弟弟養?!?/br> 商晉拓哧笑。 鄭秘摸鼻子:“要說最像他弟弟的,還是太太?!?/br> 上司的面色看不出變化,淡淡道:“沒什么像不像的?!?/br> . 陳子輕回去時,剛好碰上鄭秘書出門,就留他喝茶,鄭秘書陪著喝了兩口,關心地問他的康復情況。 “挺好的啊?!标愖虞p說。 鄭秘書看他氣色:“那就好?!?/br> 陳子輕見鄭秘書的視線長時間停留在自己臉上,他眼神詢問:“怎么啦?” 鄭秘書說:“您吉人自有天相,經此一劫,今后一定都一帆風順?!?/br> 陳子輕笑彎眼睛:“鄭秘書你真會說話?!?/br> 鄭秘書萬年撲克臉,竟也露出了個笑容,陳子輕驚訝地湊近點:“你會笑啊?!?/br> 青年穿著柔軟的白毛衣,領口處皮膚比毛衣顏色還白,纖細的脖頸里隱約有一塊充滿占有欲的吻痕。 鄭秘書下意識看去,猝地被一道冰冷至極的目光釘住,他的余光掃過樓梯方向,后背肌rou繃了繃,收起笑容起身道:“我還有事,下回再和您聊?!?/br> 陳子輕揮手:“慢走啊?!?/br> “好的?!?/br> 鄭秘書沒透露上司那日在樓道里的脆弱姿態,管家卻是在兩三天后,提起了大少爺三月那會兒摔進玫瑰園里,臉上傷得不輕。 陳子輕手里的狗繩一松,阿旺咬住掉在地上的狗繩仰望他,發現他一動不動,就屈腿趴下來,甩著尾巴安靜地靠著他的腿,他好一會才發出聲音:“我沒見到過啊……” 管家說:“遮起來了吧?!?/br> 陳子輕不說話了,管家悄悄離去。 一滴雨點砸在陳子輕眼皮上,管家急匆匆地趕過來給他撐傘,伺候他回屋,生怕他著涼。 陳子輕倒也沒說老人家大驚小怪太夸張,于情于理,都是為他好,他去書房,拿出蒼蠅柜里的黃紙畫平安符。 手生了,畫廢了十幾張。 陳子輕捏著折好的平安符,給商晉拓打電話:“你今晚有沒有應酬?” 商晉拓:“怎么?” “有應酬也推了?!标愖虞p說,“你下班就回來,我等你一塊兒吃晚飯?!?/br> 商晉拓才在下屬們面前發了通火,他情緒低迷,周身氣壓極低,語調里聽不出半分異常:“你先吃,不用等我?!?/br> “都說了等你了!”陳子輕喊了聲就掛掉。 商晉拓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好半晌,他將一杯冰咖啡飲下去,揉著脹痛的太陽xue。 該走了。 上個月就該走了,他一拖再拖,拖得妻子已經開始出現了心不在焉的狀況。 何必。 不是早就做好了決定嗎。 做一個“消失”的丈夫,支起足夠豪華的舞臺,讓別的男人在他妻子面前盡情發揮。 這沒什么不是嗎,單純只是懷有目的的訓狗游戲,跟談情說愛無關。 不過,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條狗? 說來話長。 還都是些年輕的,會來事,會討好,會賣弄的狗。 商晉拓面容平靜,突然就將辦公桌上的空杯子撥到地上,杯子在他眼皮底下四分五裂,那清脆聲響對他震顫的神經構不成任何影響,他叫下屬進來收拾碎片,再給他泡杯咖啡。 …… 鄭秘書從艾??谥新犅劥耸?,在秘書團一眾寄予厚望的注目禮下走進了上司的辦公室,他被壓抑的氣氛包圍,沉著道:“商董,晚上的行程保持不變?” “推掉?!鄙虝x拓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不久前動怒砸東西的跡象,“明天我不來公司?!?/br> 鄭秘書應聲,那明天的安排都要往后挪,有的忙了。 商晉拓提前下班,他自己開車回去,繞去廣場看游客喂鴿子,感受喧鬧而真實的人間百態。 “大少爺,您出發了嗎?”管家打來電話,壓低聲音問。 商晉拓一條胳膊撐在車窗口,夕陽的霞光映在他深邃的眼里:“在路上?!?/br> 管家:“太太已經在門口等著了?!?/br> “他要等就讓他等?!鄙虝x拓說,“給他搬個椅子,拿點吃的,別讓他吹到冷風?!?/br> 管家一一記下來。 商晉拓升起車窗,他略顯暴郁地捋了捋額發,抹下臉,啟動車子回家。 陳子輕一聽到車子的引擎聲就叫管家給他把椅子搬回去,沒吃完的東西也拿走,他抱著胳膊等商晉拓下了車,向他走來。 男人背對大片絢爛的晚霞,一身迷人的尊貴。 陳子輕心臟砰砰跳,這多帥啊,他繃著臉:“回來啦?!?/br> 商晉拓牽他的手,捏了捏:“嗯,回來了?!?/br> “等會兒再吃飯,我給你擦擦臉?!?/br> 陳子輕拿濕毛巾擦他臉,沒擦出什么修容的粉狀物,這才確定他臉好了,沒落下疤。 商晉拓冷冷掃了眼多嘴的管家。 老人家默默轉開視線,老臉抽了下,有的人眼神表現得不悅,那唇角倒是很實誠,壓都壓不下去。 . 吃晚飯的時候,商晉拓一改食不言的習慣,忽然道:“我下個月要出差?!?/br> 陳子輕不免感到奇怪,出差而已,這有什么的,商晉拓干嘛這么正式的提出來,原先可沒這情況。 商晉拓低眸,眼底情緒不明:“會比以往都要久一些?!?/br> 陳子輕說:“久一些是多久?” 商晉拓拿了個蝦剝:“不一定?!蔽疫@趟出差的時長多少取決于你。 陳子輕在心里嘀咕,拓展新產業嗎,一個大老董還要出長差。 “我出差后,你就回國?!鄙虝x拓說,“之前找的工作失效了就重新找?!?/br> “行?!标愖虞p點頭,他正好可以趁著商晉拓出差階段,把那兩個四分之一的任務給做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辦呢,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怔了怔,陳子輕唰地抬頭去看商晉拓,他心頭一閃而過什么,說出來的話是:“你送我回國?!?/br> 商晉拓將剝好的蝦放進他盤子里:“我讓鄭秘書送你?!?/br> “你送?!标愖虞p吃掉蝦說。 商晉拓扯了扯唇,偏要他送是嗎,他送了,離開前說不定會哭,他大概是老了,最近睡醒都能發現眼尾潮濕。 到了離別那天,商董還真哭了,他坐在門窗緊閉的車里,獨自把玩指間的翅膀領帶夾,玩了會,叼在齒間牙關咬緊,閉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面。 如果這時有人在場,就會發現他半邊臉愉悅,半邊臉幽怨。 他渾然不覺。 無意識的興奮迫不及待,有意識的為了這場親自策劃的暫別而充滿陰霾。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呈現形成了一條分割線,目前尚未順利融合。 商晉拓冷著臉,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是他自己要成全,也必須成全,只能成全。 至于為什么用“只能”二字,商晉拓似乎知曉原因,就像他明白妻子要他的哪種愛一樣,只在某一瞬間清晰無比,過后就被蒙上一層紗,安放在那里,提醒他有這么個東西存在。 商晉拓要等他腦海出現的次數越發頻繁的嗞嗞電流聲給他答案,他需要將不時碎裂的意識連起來,把混亂不堪的部分理好,讓所謂的“健忘癥”痊愈,到那時,或許他會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妻子有事要做,他也有不是嗎,他們各做各的事。 他還找了老師傅,準備學學針灸跟按摩。 雖然他不在國內,但他的人能把他妻子的一舉一動送到他面前,所有都不會瞞過他這個丈夫。 商晉拓睫毛濡濕,一張沒表情的臉上都是淚水。 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到底在哭什么。 商晉拓兀自陰沉沉地笑了笑,深嘆一聲,哭出來了,舒服多了。 他欲要叫司機回來,忽然發現西褲一側口袋里有什么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枚平安符。 商晉拓唇邊笑意消失,他盯著手上的符,瞇起赤紅的眼。 手機響了,友人打來的,商晉拓接通。 友人在電話里說笑:“晉拓,你幾點的航班,有時間喝一杯?” 商晉拓答非所問:“我太太給我準備了驚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