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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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心里震驚,這還沒什么大不了的。 于太太穿的是寶藍色的絨面長裙,脖子上戴了串珠寶,耳朵上兩只珍珠耳環,長發微卷的垂在身前,他不開口是個貴婦。 陳子輕無意間捕捉到他不時拽一下袖子,好像是在怕什么露出來。 一個念頭竄了出來,陳子輕試探道:“你先生會打……”換了個說辭,“會動粗嗎?” 于太太倒也沒隱瞞,他可能是覺得這是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事情:“喝了酒會,但是會避開我的肚子,酒醒了之后就后悔,跪在地上跟我說他錯了?!?/br> 陳子輕跟聽奇幻故事似的:“你就原諒他了?” 于太太的臉上浮起“不然呢”的表情:“他也不是故意的,喝了酒的他很不清醒,他不清醒的時候還知道顧忌我的要害,只用皮帶抽我的屁股和后背?!?/br> 說到后面,字里行間都是幸福和感動。 陳子輕受不了了,他大力拉了下梁津川的衣袖。 梁津川停下交談回頭。 陳子輕在他耳邊說:“下次再有帶家屬的活動,我不來了?!?/br> 梁津川眉間一寒:“誰讓你受氣了?” “沒有沒有?!标愖虞p說,“我就是覺得無聊?!?/br> 梁津川撫上他背脊,帶著安撫。 陳子輕唉聲嘆氣,我知道你也無聊,我不來,你更無聊??晌也幌肼犉嫫婀止值臇|西,很扭曲的三觀,我怕我哪天忍不住的當場吐槽,搞砸場面影響你的生意。 . 一回去,陳子輕就問梁津川,那個于先生是不是會在圈子里說房里事。 梁津川去浴室放水:“嗯?!?/br> 陳子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那你還和那種人做朋友?” 梁津川直白道:“是純利益?!?/br> “哦,那行吧,接著做朋友吧,維持現狀吧?!标愖虞p坐到浴缸邊沿,仰起頭說,“你看他老婆的肚子了嗎,那么大?!?/br> 梁津川疑惑:“我為什么要看別人老婆的肚子?!?/br> 陳子輕撇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會發現,存在感多強啊?!?/br> 水聲一停,梁津川居高臨下:“你在包間不對勁,路上也反常,是不是嚇到了,亂想了?” 陳子輕嘴唇囁嚅。 梁津川盯著他的臉:“我那次就告訴你,我不會讓我們之間有第三人,我也不會偷偷給你打那些針,你左耳進右耳出,當成了一股風?” 陳子輕底氣不足:“沒,我記著了?!?/br> “記著了?那你現在是在做什么?”梁津川捋幾下額發,“這樣,”他撐著膝蓋,屈起假肢,緩慢地蹲下來,牽起老婆的手,扇在自己臉上。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禁錮他手指,遏制他的掙扎,繼續扇下去,一次性的扇了十下。 梁津川笑著說:“老公害你被亂七八糟的人嚇到了,害你誤以為自己哪天睡醒發現肚子鼓了起來,胸脯漲了起來一捏就有水,現在讓你罰了,可以過去了嗎?!?/br> 陳子輕心驚膽戰:“你都成豬頭了?!?/br> 梁津川不在意:“等你睡著了,我拿冰塊敷一敷,明天你起來,你老公還是你喜歡的樣子?!?/br> 陳子輕前傾身體,抱著他的臉吹吹:“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覺得恐怖?!?/br> “別人的事,跟我們沒關系?!绷航虼酶吣[的面頰蹭他手心,理所應當道,“我把自己扇疼了,你待會多親親我?!?/br> 陳子輕:“……” . 臘月初六,梁津川帶陳子輕去參加葬禮。 陳子輕到了那兒才知道,是那個于太太的葬禮,他那次參加完聚會回去,洗澡摔了一跤。 于太太死在了手術臺上,只有一對雙胞胎活了下來。 可那對雙胞胎沒活到mama的葬禮這天。 大人跟兩個嬰兒都死了。 陳子輕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一點驚訝,人體的結構都符合自然規律,干嘛要做那么大的破壞呢?試著去改造,就得承擔該有的風險。 …… 錦州又下雪了。 陳子輕買了個店面就去梁津川的公司。 助理恭恭敬敬地迎上來,先后搬出兩個稱呼:“李先生,老板娘?!?/br> 陳子輕想到電視里常有總裁在辦公室砸文件發火,嚇得公司上下戰戰兢兢,只有唯一特定的人能讓他降火的老土劇情。 然而辦公室里沒有盛怒中的總裁,只有一個睡著了的打工人。 梁津川睡得很沉。 陳子輕小心地給他把指間的鋼筆拿出來:“太累了,這么拼?!?/br> 系統:“誰讓他沒爹?!?/br> 陳子輕有感而發:“架構師怎么不給他安排個好一點的家世呢?!?/br> 系統:“我會把你的意見反饋給架構師?!?/br> 陳子輕奇怪:“可你不是說你跟那個jiao沒打過交道嗎?444,你騙我的???” 系統沉默了,疑似心虛。 陳子輕傷心道:“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br> 仿佛在對著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系統繼續沉默。 陳子輕一派的真摯:“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那就關愛我一下子,給我開個后門什么的?!?/br> 系統:“滾蛋?!?/br> 陳子輕沒得逞,但他不失望,有就是賺的,沒有也不虧。 看一眼還睡著的男人,陳子輕把腦袋和他的靠在一起,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合照。 第一張合照。 手機早就能拍照錄像了,卻總是想不起來做這件事。 陳子輕的心緒一時有些激動,他又多拍了幾張合照。今年第一批智能手機上市了,陳子輕手上拿的就是,梁津川公司出的,他也在用,他們是同款。 能發照片了,以彩信的方式。 陳子輕把自以為拍得最好的一張合照發給了梁津川。 當晚陳子輕就被梁津川帶去照相館,洗出了所有的合照,包括發給他的那張壓縮過的,模糊不清的彩信里的照片。 . 到二十邊上,村長給陳子輕打電話,說今年是什么什么年,二十九中午十二點要在祠堂祭祖,能回來過年就回來過年,在外地的都通知了。 陳子輕拉著梁津川,叫上梁云,他們一道回去過年,這是梁津川上大學以后,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段回老家,往年都是清明返回來上墳。 他們回去才知道,光回老家還不算,還要拍大集體合照。 就在祭祖完了以后。 村長不知從哪弄來個攝像機,支撐在雪地里。 陳子輕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積雪,邊走邊叫梁津川慢點,別摔著,雪下面是泥巴。 有人見到他們,又是笑又是打招呼。 可算是在過大年的時候盼到你們回來了,真不容易。 過年一塊兒打牌啊。 好啊。 村里現在都知道了他們這對叔嫂成了兩口子,沒在他們面前說過什么話,關起門來的事就隨他們去了。 …… 很快的,各家各戶都要全家到齊,死了的人就以遺像形式出席,被親人拿在身前。 梁云舉著遺像站在陳子輕左邊。 遺像上的照片不知是二嬸哪年在縣里拍的,她穿了件藍褂子,到肩膀位置的頭發別在耳朵后面,臉上掛著笑意。 而梁津川家里有三張遺像。 村長讓陳子輕拿著他亡夫的遺像,梁津川拿著爹媽的遺像。 攝像機前,年輕人攙著老人,中年抱著孩子,大點的孩子牽著爹媽的手,大家伙熱熱鬧鬧的。 村長拿著喇叭呵斥:“基本上每家都帶著遺像,你們怎么能笑,都別笑!” “村長,你說啥呢,這咋不能笑啊,笑了才說明我們被祖宗被家里人保佑著,過得好?!?/br> “就是,大過年的,哪能垮著個臉,來年多不吉利?!?/br> “是啊是啊,我們要笑著拍?!?/br> 村長一尋思:“那成,笑吧?!彼?,“都笑!” “茄子——” 咔嚓 2007年即將過去,2008年就要到來,下廟村的集體大合照,拍好了。 . 就為了捧著亡夫遺像拍照這事,梁家小兒媳和小兒子吵架了。 陳子輕在屋里跟444碎碎念了一會,眼皮一個勁地打架,他扛不住地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