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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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跟一堂哥說,要不就別讓嫂子跟去首城陪讀了。 一堂哥叫她少管閑事。 她察覺一堂哥的抵觸反感,謹慎小心地探問自己錯哪了,他說,都錯了。 可不就是都錯了,她的建議對他來說,就是戳他心窩子。 梁云不能肯定他們那個時候就好上了,她差不多能肯定的是,嫂子大轉變后天天的細心照顧一堂哥,而一堂哥被他慣著寵著,對他動了心思。 一堂哥稀罕上了曾經害過他的人,那人還是他嫂子。 現在看來,他們相依為命,成天的待在一起,一個皮膚白眼睛亮有酒窩前后變化大吸引人研究,一個長得體面好看,孤小叔子寡嫂子的,確實容易產生其他的感情。 梁云用手指甲掐掐太陽xue,她感覺自己是丫鬟命得了小姐病,從小到大,不管是什么季節,只要她被稍微大點的風吹到,頭就疼,要睡到第一天才能好。 “那就是個小孩子,假腿比不了真腿,一點重活都干不了,能有什么好的,你嫂子糊涂了?!币粙鹩秃鹾醯氖謹Q了把褂子,“我找他去!” 梁云無語:“你找嫂子干什么,你又不是他媽?!?/br> 一嬸橫眉豎眼:“那我還能不管?” 梁云說:“輪不到媽你管吧,他們要是結婚,嫂子爹媽那邊就會管?!?/br> 一嬸板著臉:“反正他倆不合適?!?/br> 梁云頭疼死了,像戴上了緊箍咒,她舉起兩只手抱住頭:“這也不是你說了算?!?/br> 一嬸不稀得跟閨女拌嘴皮:“行了,你看著鍋,菜等我回來炒?!?/br> 梁云不耐煩:“飯都悶上了,鍋有什么好看的?!?/br> 一嬸匆匆往廚房門口走:“那你寫你的作業去?!?/br> 梁云想起來個事,連忙朝她的背影叮囑:“媽,你別說給其他人聽?!?/br> 一嬸沒好氣:“你媽我孬啊,我說給其他人聽?!?/br> 梁云說:“你嘴上沒把門?!?/br> 一嬸頭一回聽閨女這么說自己,她不怒反笑:“我要是嘴上沒把門,你初中考那個鬼樣子十里八村早就傳遍了,你看過去幾年了,外頭有人知道嗎?” 梁云被這話噎得一張臉通紅,不吭聲了。 . 一嬸過來時,陳子輕正在門前地溝邊擦鞋子,他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她。 村里走個路都能生風的,也就一嬸了。 “南星,你手上這是什么運動鞋吧,你看給穿的臟成這樣?!币粙鹱叩剿吷?,看他拿個抹布擦鞋面跟鞋邊的泥巴,“上山燒紙咋不換舊鞋子?” 陳子輕嘆氣:“沒想起來?!?/br> 一嬸蹲下來,利落地給他把鞋子周圍擦干凈,抄起鞋底一看,一個個小格子里都是泥:“你這得去塘邊洗?!?/br> “不用不用?!标愖虞p說,“鞋底的泥干了一敲就掉了?!?/br> 一嬸碎碎叨叨:“運動鞋老貴了吧,這能敲嗎,鞋底板敲裂了咋整?” “不貴,敲不裂的?!标愖虞p心不在焉地回答著,腦子里全是上墳親嘴拜堂三步走,到這會兒都覺得不真實。 有人經過,喊了一嗓子,陳子輕回過神來,他敷衍地打了招呼發覺一嬸還蹲在他旁邊,也不說話,就拿兩只眼睛看著他。 陳子輕一個激靈,他跟梁津川在上山的親密行為讓人看到了。 一嬸從他的表情里判定他所想:“是小云?!?/br> 陳子輕神經末梢一松。 一嬸拍他后背蹭的土灰:“得虧是小云,你們在外頭也不知道擔心著點?!?/br> 陳子輕潑掉臟水,他把運動鞋放在地溝邊曬著,起身端著盆回院里。 “你這鞋能放外頭曬?轉個頭就給你順了去!”一嬸給他把鞋拿進小院,靠在屋檐下的墻邊,前言不搭后語地問,“是哪個招的哪個?” 陳子輕瞅著院里的幾棵果樹:“互相的?!?/br> 一嬸搓著手走動,她用手指比出一個數字:“南星,你跟你小叔子差這么多年頭?!?/br> 陳子輕笑著說:“年齡不是問題?!?/br> “還笑呢?!币粙鸫了X門,“那什么是問題?” 陳子輕回應:“什么都不是問題?!?/br> 一嬸摸他胳膊,捏捏看瘦沒瘦:“你這去了大城市,是城里人的思想了?!?/br> 陳子輕表情認真:“一嬸,我跟津川一塊兒挺好的?!?/br> 一嬸收回捏他胳膊的手,挺傷心失落的樣子:“嫌我多嘴了?!?/br> 陳子輕忙說:“沒有的事,我只是不想你cao心?!?/br> 一嬸不再逗他,恢復成了平日的犀利姿態:“南星,一嬸尋思著,你找你還在上學的小叔子當對象,太受罪了?!?/br> 陳子輕說:“我不受罪,津川會心疼人?!?/br> 一嬸一百個不信,那死孩子會心疼人?別把人大牙笑掉。 可南星說他會心疼人,護著他。 “日子是你過的,你說甜,那不就是甜?!币粙鹎屏搜厶焐?,“走吧,上我那兒去,飯燒好了,就差兩個小菜了?!?/br> 下一刻就猛拍手:“看我這昏頭的,雞還在盆里,腸子都沒掏出來!” “我得趕緊回去把雞池了燒上?!?/br> 一嬸走幾步掉頭:“對了南星,你有山粉嗎,我搞個山粉圓子跟雞一起紅燒?!?/br> “我看看啊?!标愖虞p去廚房的柜子底下一通扒拉,扒出了了一罐子陳山粉。 陳子輕喊著:“一嬸,山粉不能吃了,生蟲了?!?/br> “這有啥不能吃的,蟲子挑掉就是?!币粙鹉眠^罐子,匆匆忙忙地回家燒飯去了。 . 陳子輕去小屋:“津川,你的鞋子擦不擦?” “不擦?!绷航虼ㄔ诿喴?。 陳子輕走到他后面,整個人趴在他背上,抱著他的脖子,臉蹭上他的耳朵。 梁津川一頓:“別發sao?!?/br> “這不叫發sao?!标愖虞p糾正性教育歪七八鈕的愛人,“這叫黏人?!?/br> 梁津川直接聽笑了:“你黏人?要不是我離了你就活不了,你能在外頭跑個十天半月都不知道回來?!?/br> 陳子輕被梁津川的一番話給驚得目瞪口呆:“你離了我活不了?”他撇嘴,“多假啊這話,你哄我高興的吧?!?/br> 梁津川不摸輪椅了,改摸抱著他脖子的手,從指尖摸到手腕:“那你高興嗎?!?/br> 陳子輕把嘴湊在他耳邊:“高興?!?/br> “高興不就行了?!绷航虼庀⒅亓藥追?,扣住他細白的腕骨說,“手松開點,你男人要被你勒死了?!?/br> “……哪有那么夸張?!标愖虞p沒松手,下巴時輕時重的戳著梁津川的發頂,清明三天假加上禮拜六禮拜天,一共五天,時間上是充足的,他們不用趕來趕去。 “我們午飯在一嬸家吃?!标愖虞p摟著梁津川說,“晚上在大伯大媽家吃?!?/br> 他的指尖刮著梁津川突起的喉結:“明兒也不用燒飯,明兒上我媽那邊?!?/br> 末了說:“你跟我一道去?!?/br> 梁津川的語調不快不慢:“我去做什么,我見不得人?!?/br> 陳子輕探頭,歪著臉觀察他的神情:“你想讓人知道我們是一對兒???” 梁津川沒開口。 “小云看見我們在山上……剛才一嬸就是來說這個事的?!标愖虞p捉摸不定梁津川的心思,“你要是想,我就讓一嬸往外說,今天周圍村子都會傳個遍?!?/br> 他咕噥著表態:“我是無所謂的,你哥死了很久,我才和你好上,我又不是在他活著的時候找你偷情,我們堂堂正正明明白白?!?/br> “算了?!绷航虼ò肷握f。 陳子輕狐疑,梁津川似乎就是要他的態度,并不在意老家的公開大戲。 其實吧,在這個地方,一旦他們叔嫂好上的事傳出去,那會被別人天天的嚼舌頭根子,從早到晚的嚼得稀巴爛,等他們明年回來,別人還在嚼,年年嚼。 好像對這里的人來說,哪家的老大死了,他媳婦跟老一就還是叔嫂,一輩子的叔嫂。 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反正會被人說。 陳子輕忽然問道:“津川,我們拜過堂了,是結婚了嗎?” 梁津川精致的面容不見波瀾,看著十分的漠然:“不是?!?/br> 陳子輕從他背上起來,抓抓頭發,撓幾下肚子:“啊……不是啊……” “我哪敢算?!绷航虼ㄝp笑,“我的嫂子要嫁有錢人,我給不了他房子車子,有什么臉跟他結婚?!?/br> 陳子輕自言自語:“對啊,我差點忘了我要嫁有錢人?!?/br> 梁津川面部輕抽。 陳子輕繞到他前面,撥開輪椅坐到他腿上,安靜地窩到他懷里。 梁津川皺皺眉:“要測方向了?” 陳子輕捉他:“要?!?/br> “自己測?!绷航虼ㄒ桓辈皇橙碎g煙火的賢者姿態,嗓音都是懶的散的,“我上墳上累了,沒勁測?!?/br> “那你還這么跳?!?/br> 陳子輕鼻尖淌細汗,他舔嘴,一小截紅軟的舌掃在嘴角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梁津川親了上來。 這就是所謂的累了,沒勁測。 . 中飯很豐盛,一嬸拿出了過年招待親戚的最高檔次,有魚有rou。 陳子輕吃得飽飽的,他陪梁津川回家,徑自返回一嬸家里,把一個袋子給她,里頭是她喝的中藥包,她閨女寫字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