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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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總是帶著笑臉來學生會,無論多繁忙都不會不耐煩,他從不發脾氣,很有紳士有風度。 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出了錯,他都給第二次機會,要是一錯再錯也不會掀桌,他會說這個事不適合你做,我這邊會另外安排人。 他的情緒非常穩,是許多人的理想男朋友。 會員無法揣測會長為什么會發出那樣的語氣,他小心翼翼帶上了門,忍著不對外說自己發現了會長不為人知的一面。 辦公室里寂靜無聲。 謝浮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新鋼筆,碰上趴在桌前的人下巴,嘴唇,鼻尖,再到總是下垂的眼睛。 像是在研究什么淺顯又復雜的東西。 謝浮把鋼筆丟在桌上,倚著桌沿給遲簾打電話,卻又在接通前掛掉。 他再次研究起來,這次不是鋼筆,而是自己的手。 直到把那雙眼按紅,依舊索然無味。 還是睜開好,睜開了,才能看見眼里的靈魂,灰撲撲亮晶晶的靈魂。 謝浮撥打發小的號碼,笑著說:“阿簾,事兒完了,來接你的人?!?/br> 遲簾焦急:“他怎么了?” 謝浮碾著指間:“看把你慌的,睡著了?!?/br> 遲簾舒口氣:“我爸突然回來了,他在校長辦公室充當時代好父親角色,關心我的學習,我一時走不開?!?/br> 謝浮挑眉:“這么巧,那……” 遲簾說:“你把他叫醒,讓他先回班上?!?/br> 謝浮為難:“好像叫不醒,被俯身過,可能要過一定的時間才能醒?!?/br> 遲簾煩得要死:“那你先幫我照顧他,等我這邊甩掉我爸了,我就去接他?!?/br> 謝浮揶揄:“他只是睡著了,還要人照顧?” 遲簾這會兒不在乎自己被發小笑話:“要有個人看著?!?/br> “真是理解不了你上趕著當爹的心?!敝x浮說,“我問問學生會哪個有時間?!?/br> 遲簾沉聲:“別人我不放心?!?/br> 謝浮忍俊不禁:“行吧,我替你看一會?!?/br> 電話掛掉,他把手機放一邊,對趴著的人說:“你男朋友讓我看著你?!?/br> “小綠茶?!?/br> 謝浮把人撈起來躺在椅背上面。 昏睡的人靠不住椅子,往一邊倒,剛好倒進了謝浮的懷里,他俯視許久,笑一聲:“小狗?!?/br> . 陳子輕頭昏腦脹地被遲簾帶回家,見到了他的爸爸,當場猶如靈魂出竅。 誰能想到啊,就在前幾天,陳子輕在財經頻道看到的金融大牛就是遲簾他爸,這沖擊太大,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不想出去。 陳子輕轉移注意力檢查王研的遺愿完成度,只剩第一個了,得等到冬季高?;@球賽,他想到個問題,趕緊問監護系統:“哥,鬼魂的遺愿是談甜甜的戀愛,這個‘甜甜’是誰評呀?” 系統:“請宿主正常發言?!?/br> 陳子輕:? 他的發言有什么問題嗎,完全沒有。 陳子輕試探地重復了一次,把后面的“呀”換成了“啊”。 系統:“你本人?!?/br> 陳子輕搖頭嘆氣,換一個結束語就不茶了。 這個任務做完,他到下個任務能改得過來?改不過來多嚇人。 陳子輕翻身趴著:“本人評價甜不甜的話,可以違背良心嗎?我也不是要撒謊,就是有時候情感界限是比較模糊的,你也知道的吧,我……” 系統:“不可?!?/br> 陳子輕:“好的?!?/br> 第一段戀愛是甜的,這是真話,沒有因為做任務撒謊。 陳子輕摳著被子上的暗紋,那這樣說,是不是可以分手了…… 怎么分??? 分了就不可能住在遲家,要去學校。 可就算去學校住了,他也不可能追謝浮或者季易燃,因為那三人是鄰居,一個小團隊。 他和遲簾兩個發小里的誰走一起,都會讓遲簾難堪發瘋。 陳子輕焦慮地啃起了手指甲,怎么結束第一段難,怎么在和平分手后開始第二段是難上加難。 先把十一過了吧。 . 十一凌晨,陳子輕見到了遲簾的mama,他跟著遲家三口去旅游。 ??戳?,美食吃了,該打卡的地方都打卡了,陳子輕累得癱在酒店不想動。 遲簾不想出來旅游,不能跟陳子輕挨著,接個吻都要去洗手間的隔間。 兩人都這么小心謹慎了,結果還是出了亂子。 那是返程前一晚,兩個家長帶兩個小孩去江邊吹風看燈光秀。遲簾趁著夜幕重,拉著陳子輕去沒人的地方黏黏糊糊,他們回去的時候,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遲簾咽下口中的奶茶:“老謝,你怎么在這?” 謝浮手指向身后:“我爸媽在那邊拍照?!?/br> 遲簾嘖了聲:“你們也被網紅騙了吧,這破地兒真沒什么看頭?!?/br> 謝浮的衣角在晚風里翻滾,風華引人注目,他笑:“景色不都差不多,區別在于誰陪你看?!?/br> 遲簾頗為認同:“確實?!?/br> 陳子輕被他攬住肩膀,聽他說:“那你跟你爸媽在這玩,我們回酒店了?!?/br> 謝浮頷首:“你們明兒就回?” “我爸媽只有兩天假?!边t簾拿著奶茶揮了揮。 陳子輕以為回去前不會再有意想不到的事了,他沒想到重頭戲還在后面。 到酒店的時候,遲簾爸媽在大堂等他們,四人往電梯那邊走。 很突然的,陳子輕聽見遲簾mama問了這么一句:“小顧,你脖子后面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陳子輕頭皮發麻,他想起來遲簾在江邊暗處叼過他后頸。 肯定是沒忍住,留了印記。 陳子輕沒去看遲簾,哪怕余光都沒,他的腦子高速運轉,如果是在手上還能說是他自己吸的,脖子后面他怎么說? 他又不是妖怪,脖子還能往后180度。 即便他真能扭過去,也沒法給自個吸出一枚草莓印。 陳子輕長時間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微妙。 章女士走到他面前,他咽著唾沫站在原地沒有往后退。 “你是成年人,我不是你母親,這里沒有你的親人,你不該緊張,所以,”章女士頓了半拍,“小顧,你在緊張什么?” 明明并不犀利嚴苛,可以稱得上溫和,卻給人一種極為強大的壓力與侵迫感。 在她的目光里,一切都好像無處遁形。 這不是什么特異功能,這是來自大公司管理者最基本的洞察力。 陳子輕連唾沫都不吞了,他沒再做一丁點小動作,只是垂頭站著:“阿姨,我……” 遲簾被他爸按著肩,他竭力做好表情管理,不耐道:“媽,這是顧知之的隱私,你干嘛問?!?/br> 章女士不帶責怪地說:“不要插嘴?!?/br> “非要在外面問?去房里問會怎樣?問個話也要趁熱,涼了就在嘴巴里凍上了?”遲簾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膚一陣青一陣紅,看著很燙,實際一片冰涼,他大逆不道地揮開他爸的手,闊步沖向他媽,“江邊那會兒我跟顧知之在一塊兒,你問他不如問我,他的事我都知道,你問吧,現在問,要是嫌聲音小,我叫外賣給你送個喇叭來?!?/br> 章女士看著他,不說話,只看著。 她就這么看著仿佛要和她不死不休的兒子: “阿簾,你有些激動了?!?/br> 遲簾的心口起伏很亂。 此時電梯沒人在用,金碧輝煌的走廊明亮刺人,不論是少年紅起來的眼眶,發顫的手,失血的唇,青春期精力旺盛無處發泄上火的小痘,不斷滲汗的毛孔,僵直的身體,近似避嫌才不去觸碰的眼神……所有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周遭氣氛朝著古怪的方向狂奔,眼看就要崩裂之際,門口的轉門里進來一個人,是謝浮,原本該在江邊陪父母的他出現在這里,他不急不慢地走來,禮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們怎么都站在走廊?” 章女士撫了撫微卷的披肩發絲:“我在問小顧事情?!?/br> 謝浮疑惑:“什么事?” 章女士是很喜歡謝家小孩的,她有意認他做干兒子,只是太忙,這個計劃一直沒提上日程,此時她態度親善地說:“也沒什么……” 話說一半,不知道章女士是審查出了什么難以發現的蛛絲馬跡,還是捕捉到了什么隱晦到細微的暗流,促使她從陳子輕的面前腳步一抬,繞到他背后,示意謝浮看他后頸那塊紅:“是你弄的?”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謝浮就已經啟唇,平靜地給出了答復。 他說:“是我弄的?!?/br> 作者有話說: 謝同學:不要誤會,我只是在給兄弟解圍。 第118章 茶藝速成班 酒店房間亮著暖光,陳子輕癱在落地臺燈旁的藤椅里一動不動,腦子里都是謝浮那句炸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