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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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陳子輕舔著濕紅的嘴。 邢剪板臉:“叫相公?!?/br> 陳子輕從善如流:“相公?!?/br> 邢剪得脊梁骨瞬間一顫,軟了,他想再板著臉堅持一下,后面沒準眼前人會給他準備更多的甜頭,可他的唇角不自覺地高高揚了起來,挺正一老爺們,笑得像個二愣子:“說事兒?!?/br> 陳子輕說了姜小姐的情況,邢剪摳掉他手里的石頭子,“砰”地砸在墻上,他縮了縮脖子,踮腳去親。 沒親到。 邢剪腰背拉成一張寒氣彌漫的大弓,他相當高,不低頭不彎腰,陳子輕怎么都親不到,而且這時他還微仰了點下顎。 陳子輕夠到他的肩膀,抓住,借力蹦著親他,他人像塊石板,唇撅了下。 邢剪:“…………” 老臉要臊死了。 陳子輕見怪不怪,他跳起來掛到邢剪身上,呼吸紊亂有些喘。 “可把你累壞了?!毙霞敉兄愖虞p的屁股,讓他不掉下去,“我這兩片嘴,你不是老嫌它干,糙?怎么又非要親了,這么委屈自己?!?/br> “……”陳子輕把腦門地抵在他肩窩,“我只和姜小姐說了幾句話,你怎么也能不高興?!?/br> 邢剪抓住他掛在自己腰側得的一條腿,狠狠一拽,叫他的腿根撞上自己腹部,本就挨著的他們貼得更緊:“人家姜小姐會做生意,你欽佩,你仰慕,我有什么啊,生意都不會做?!?/br> “你還不會做生意啊?!标愖虞p受不了邢剪用魏之恕那種怪里怪氣的強調和他說話,他把手伸進邢剪的布袍前襟,掏出銀票舉起來:“那這喪葬費是什么?” 邢剪的上半身朝他傾斜,鼻尖蹭過他臉頰:“這不是喪葬費,這是你二師兄的賣身錢?!?/br> 陳子輕忽略了這層,他聽邢剪一說,頓覺銀票燙手了起來:“那咱別收了?!?/br> “為什么不收?!毙霞舯е咴谠孪?,“好像咱不收,你二師兄就能往姜明禮臉上吐口水一樣?!?/br> 也是。陳子輕把銀票塞回邢剪的胸口,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二師兄人呢?!?/br> 邢剪邁著平穩的步子穿過不長不短的青石巷,拐上了橋。 陳子輕從邢剪的沉默中品出了答案,不會吧,老父親尸骨未寒才剛下葬,還能有心思??? 姜明禮曾經一臉邪欲腎虛,后來逐漸變得健康紅潤,恢復英俊了有風華了,不像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疾病在暗中治療。 古代有古代的艾滋,姜明禮以前養了一庭院的人那么胡玩,0亂來,大的小的都會兜不住的吧……他沒病嗎? 不過,現代背景下,金主的情人要定期檢查身體,哪怕他臨時在外地吃道小菜,都要上體檢報告,古時候的大少爺想必也會注意身邊人的健康。 姜明禮沒病就好,魏之恕起碼不會被感染。 陳子輕想不出魏之恕跟姜明禮的走向,從古到今,階級都讓他不適,他希望魏之恕能在將來哪天瀟灑退場,還是獨立完整的人格和靈魂。 眼看邢剪下了橋也沒停,離姜家越來越遠,陳子輕問道:“不管二師兄了?” 邢剪邊走邊說:“你大師姐在前頭等我們?!?/br> 陳子輕替邢剪把他肩后的頭發撩起來,放在自己手臂外面,不壓著他:“二師兄呢?” 青蛙呱啦呱啦。 邢剪揉兩下懷里人:“他自會回去?!?/br> 陳子輕還要問,邢剪吃他半張的嘴,叼住一塊吮了吮:“他叫我們先回去?!?/br> “二師兄什么時候說的,我怎么不知道,”陳子輕的嘀咕聲被邢剪打斷,他火冒三丈,“二師兄二師兄,就知道二師兄,你不問問你師傅抱著你累不累?” 陳子輕拍拍他的面龐:“你氣都沒喘?!?/br> 邢剪低眉猶豫什么,似是終于下定決心,煞有其事地吼:“那不是要面子,強撐的!” 陳子輕眼睛瞪大,眼里寫著四個字:真的假的。 邢剪把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肩頭,在他掙扎期間扇他屁股,聽他質疑地說:“我還是下來走吧?!?/br> “白天不讓抱,夜里也不讓?”邢剪不準他下來,強制地禁錮在臂彎里。 陳子輕信他的鬼話:“你都強撐了?!?/br> “我樂意!” 邢剪抱著小徒弟去跟大徒弟匯合,師徒三人披著涼爽的夜風回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明后兩日的天氣,明早吃粥配什么咸菜,雞蛋是煮著吃,還是炒著吃。 行至半路,有馬車靠近,魏之恕下了馬車,加入回家的隊伍,他把雙手放在腦后,袖口外一截精瘦小臂,腰細腿長屁股翹,身材十分好,整個人的狀態好像不一樣了,想通了什么,不糾結了,開闊了。 “師傅,我來抱小師弟吧?!?/br> “他是你師娘,你抱什么,活膩了?” “嘁……小師弟,師傅他踢你二師兄,你不管管?” “師傅,你不要……啊喲!二師兄,你確實該踢,你怎么能抱我呢,這是師傅的事,只有師傅能抱我?!?/br> “大師姐,夜宵不要給我準備了?!?/br> “怎得?” “要吐了,吃不下?!?/br> “要吐?那你腸胃不好,要清兩天胃,明兒的魚rou就別吃了,吃青菜喝粥吧?!?/br> “……” 路上的草叢里有三兩只螢火蟲在飛,它們聽師徒四人拌嘴,忍不住一直跟在后面,多聽一會。 . 兩年后 昌城發生了一件大事。茍延殘喘的張家殘余在這里走出低谷,重回藥材行業做龍頭,這全是張老爺的庶子小十七所為,他八面玲瓏擅交際,極有經商的天賦,又是青年才俊,昌城達官顯貴家的千金都傾慕于他,為和他有次邂逅煞費苦心。 他要娶一位□□的妻子,在迎親前一晚死于非命。 太令人唏噓了。 過了幾日,義莊門外出現了一具尸體,正是那年輕的張老板。 義莊將他埋在林子里,陳子輕猝不及防地聽見劇情線走完的提示,他恍然,張老爺偷用了親生子的身體。 不管是意外身亡,還是被人殺死,張老爺總歸是死了,機關算盡終成空。 就是不知道……誰把尸體帶過來的…… 深夜,江上停著一艘船,船艙里有兩個鐵箱,孫梁成站在船頭吹笛,那笛聲凄涼得連水里的魚都不喜歡聽,離得遠遠的,不從船的附近游走。 一曲盡,孫梁成將笛子扔進水里,再是鐵箱,他去船艙里拖出來,一個個地推下了船。 “我是叫你十七少爺,還是張老爺?” “孫班主怕不是瘋癲了?!?/br> “我能在張家擺六斗大陣聚陰魂,又能將六斗改成五斗,你該知道我身邊有高人,要我將人帶來做法,把你的魂魄從你兒子的身體里逼出來,看看你這個老東西的嘴臉?” “你怎么發現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當然是神明告訴我的?!?/br> “張家上下,那么多無辜之人都命喪你手上,我不來找你,你反倒來找我了?!?/br> “你作的孽,往我身上推什么?!?/br> “我作什么孽了,我只當那是我張家的財產,我尋回來有何不可!” “冥頑不靈,你第一次發現財寶和鐵箱上有怨氣的時候,把它們從哪來放哪去,張家何至于此,一切都是你自作聰明,咎由自取?!?/br> “你就是這么心安理得滅我張家滿門的?我張家上百口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們死在你對錢財的貪婪上面,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過是想讓所有親人瞑目而已?!?/br> “你放開我,張家死的夠多了,你放過我,我給你親人設佛堂供一輩子香燭……你不能殺我——” 孫梁成吹著江風,沒來由地頭腦發脹,意識開始模糊,他給自己把脈,手剛搭上去,意識就徹底模糊不清了。 速度這樣快。 孫梁成搖搖晃晃間,聽到了大浪擊打船身的聲音,伴隨著船帆不停被風撥動的獵獵作響。 一大片黑色輪廓在前方若隱若現,是船的形狀,船上站滿了人影,都在向他招手,喊著他的名字。 親人來接他了。 他微微一笑,栽進了水里。 …… 第二日,鄉里都在傳江上出現了海市蜃樓,有一艘金碧輝煌的船只在水里航行,氣派至極,不少人都看見了。 那船行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一直停在那里,像是來接什么人的,沒接到。 當時陳子輕跟邢剪到江邊拿船,他們準備去撈尸,邢剪不是怎么了,他忽然吐出一口血,落在江里融進水中。 邢剪病倒了。 那么強壯的身體,也是說病就病了。 邢剪清楚自己的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想帶走他的小娘子,趁他還有這么勁的時候。 可他舍不得。 每個夜深人靜之極,邢剪總要把手放在身邊人的脖子上面,收緊五指的瞬間像被什么可怕的毒物蜇到,驚慌地收回手,在一陣巨大的心悸中把臉埋進他的脖子里,一下一下親他跳動的脈絡,懊悔自責不已。 既然舍不得,那就自己走吧。 …… 陳子輕不是木頭人,他能不知道邢剪的心思嗎,他試著挽救。 系統再三警告他,這個區人各有命,該死的人就必須死,哪怕是他的男人,他都不能強行改變對方的必死之局。 否則會在后面的某個世界承接相應的命盤。 他不聽,他非要救。 更是要為了買藥,用掉一萬積分。 系統把他的賬戶余額給他看,一萬劃了,他就只剩幾百,下個世界會是窮光蛋。 他自我安慰,沒事,又不是沒做過窮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