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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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我的狗糧,”陳子輕差點咬到舌頭,“口糧省下來給它吃?!?/br> 哪知邢剪就是不同意。 陳子輕眼神求助管瓊和魏之恕,那二人不表態。他只能孤軍奮戰:“義莊養了那么多雞,養了一頭豬,多一條狗怎么了嘛?!?/br> 邢剪繃著臉:“養雞下蛋省一筆開支,豬要等長膘了吃,狗能干什么? “師傅,你看啊,這是黑狗,陽氣最重了?!标愖虞p賣力推銷一眼相中的小伙伴,“它能幫我們看門,看雞群,盯梢,陪玩,我們還能訓練它拿送東西,好處多著呢?!?/br> 邢剪怒沉沉地訓斥:“要么你把狗丟了,要么我就把你跟狗一起丟了!” …… 狗還是養了,叫阿旺。 邢剪在屋內喝酒,他聽著小徒弟一口一個阿旺,對二徒弟道:“找個機會把狗宰了?!?/br> “嗯?!蔽褐〗o師傅把酒碗倒滿,“聽說烤著吃起來不比羊rou差?!?/br> 邢剪端起酒碗灌一大口,粗野地擦了把剛毅的下顎:“多放些醬料,師傅口味重?!?/br> 魏之恕慵懶地坐著:“再配上好酒,一定美味?!?/br> 邢剪問二徒弟:“那你什么時候行動?” 魏之恕語帶疑惑:“不是師傅你來做嗎?” 邢剪橫眉豎眼:“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師傅親自動手?” 魏之恕摸鼻子。 邢剪一拍桌面:“要你有何用,滾蛋!” 魏之恕溜了,他背著手走到訓狗叼鉆竹筐的少年邊上,觀望了會,沒覺出任何名堂。 “小師弟,你給二師兄解解惑,為什么非要狗鉆竹筐?” “???”陳子輕蹲著仰頭,“我閑的啊,二師兄你看不出來嗎?” 魏之恕心口疼,他氣惱地錘幾下胸,拂袖而去。 陳子輕繼續訓黑狗。 “誒,對,阿旺好棒,你叼給我,叼竹筐,嗯嗯嗯,給我?!?/br> 陳子輕試圖把黑狗訓成出生入死的搭檔,這是靈異120區,至今死的都是中毒身亡,好像沒有鬼的影子,他知道這不可能,鬼肯定有,目前沒出來,不代表永遠不出來。 所以他很需要陽氣重,能看見陰邪的黑狗在身邊。他順了順黑狗光澤順滑的背毛,話說,那個孫梁成跟任務有關系嗎?應該沒吧? 他跟孫梁成在茶鋪接觸過兩日,再就是皮影棚的短暫閑聊,三次都沒觸發關鍵詞解鎖信息,有瓜葛只是還沒觸及關鍵詞的概率很小。原主更大可能是不認識孫梁成,沒聯系。 陳子輕起身,黑狗甩著尾巴走在他后面,一人一狗去了秀才家。 秀才又在哭。 陳子輕試圖讓秀才把心里的苦悶倒出來,他好幫著開導開導,秀才偏不倒,就自己捂著,爛肚子里。 “秀才,要不我今晚在你這睡?”陳子輕遲疑道。 “崔兄無須如此?!辈苄悴糯嗳醯匚宋亲?,“你來陪我,為我燒熱水,燉湯,沏茶,足矣?!?/br> 陳子輕不覺得這有什么:“你昨兒不是和我大師姐,二師兄去看皮影戲了嗎,你講講你們看的什么故事?!?/br> 秀才沒有半分傾訴欲。 陳子輕的心里很不安,人一旦連話都不想說了,那就壞事了,他想了想,把黑狗留在了秀才這。 黑狗很有靈性,要是秀才有什么事,它會叫的,它一叫,陳子輕就能聽得見。 陳子輕走之前望了望屋檐下的燕子,發現多了一只,他趕緊喊道:“秀才,你快出來看??!你的花衣談對象啦!” 秀才聞聲出來,他看了許久,酸澀地來上一句:“燕子都有姻緣?!?/br> 陳子輕:“……” 秀才一陣秋風似的回屋躺著去了,陳子輕無精打采地往回走,他的日常任務二地基在搖晃,主線人物的線索停滯不前。 趙德仁下落不明,俞夫人沒再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沒聽人說在哪見過她,茶鋪那頭只牽扯出胡老七死前留意碼頭動向,以及誤打誤撞結識孫梁成。 這不夠啊。 陳子輕在義莊干著急,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孫梁成竟然于一日黃昏出現在義莊外頭,稱是戲班子里有個人在江邊溺水,請邢師傅幫忙打撈。 “師傅,我們,” 陳子輕話說一半就被邢剪打斷,聽他道:“管瓊,魏二,你們去?!?/br> “那我呢?”陳子輕指指自己,“我不用去嗎?” 邢剪敲他腦門:“你不要疊元寶?” “好吧?!标愖虞p邊打量孫梁成,邊掏出黃紙疊元寶。 邢剪十分“無意”地調整站位,擋住了小徒弟的視線,俯視他腦門的紅印,忍不住弓腰伸手去搓。 越搓越紅。 小徒弟膽大包天,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打完才知道怕,偷瞄他一眼。 到底是沒再看阿貓阿狗了。 邢剪盯著小徒弟疊元寶,疊不規整就不作數,他的背后傳來溫和有禮的聲音。 “邢師傅,孫某不便多待,改日一定登門道謝?!?/br> 邢剪隨意一擺手,不速之客匆匆離去。 戲班子的人撈是撈上來了,卻沒氣了,尸體抬到義莊,他是外地的,想葬在平江縣的話,只能去亂葬崗。 管事的代表班主出面談攏事宜,交了定金。一個戲班打雜的,死了都有班主給買棺材躺,而不是草席一裹,在亂葬崗挖個坑埋進去了事。 陳子輕對孫梁成的好感增加了一截。 義莊師徒四人飯都沒時間吃,他們日夜加急做棺材,趕在三日后將尸體下葬,期間陳子輕為了穩妥起見,偷摸檢查了尸體的小臂,沒異常,只是普通的溺亡。 次日,孫梁成信守承諾,帶著禮品登門拜訪,巧的是,義莊只有這個時辰是陳子輕看家。 孫梁成與他坐在屋檐下,抬頭就是院里的幾口廢棄棺木,迎風招展嘩啦響的新舊白幡。 陳子輕瞥孫梁成,這人似乎不覺得義莊陰森森的瘆得慌,估計是跑江湖的,見多識廣,他問出內心的疑慮:“孫班主,你為什么要在茶鋪假扮說書的?” 孫梁成徐徐道:“班子里的人走旱路來得晚,我走水路,早到了,實在是無事可做,因而找了個事打發時間?!?/br> “那你喬裝打扮呢?” 孫梁成淺笑:“不過是為了方便行事?!?/br> 陳子輕還想問,狗吠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然站起來:“阿旺,你怎么回來了?” 黑狗咬著他的褲子走,他匆忙對孫梁成道:“孫班主,我去去就來!” 孫梁成善解人意道:“賢弟有急事便忙去?!?/br> 他拍著青衣:“我也不坐了,今夜張家請戲班子去府上表演,很多事等著我回去cao辦?!?/br> 陳子輕一頓,他打算給魏之恕抓藥的藥房就是張家開的。 不知怎么,陳子輕的腦中生出一個念想:“孫班主,我可以去嗎?” 孫梁成驚訝:“你也想去?” 陳子輕笑瞇瞇道:“張家可是家財萬貫,我去見識一下?!?/br> 孫梁成沉吟了一會:“你若是真的想去,我可以讓你扮成戲班打雜的,和我們一起進去?!?/br> “好??!”陳子輕立馬應聲,可是邢剪不準他一個人去鄉里。 不管了。 “今夜幾時到張家?得提前去布置吧,我們約個時間和地點,我去找你?!?/br> 孫梁成卻是說了個時辰:“我來義莊接賢弟?!?/br> 陳子輕邊往義莊外跑,邊回頭:“這怎么好意思?!?/br> “無礙?!睂O梁成眉目溫潤,“你我投緣,有緣,賢弟有難處,我應當照顧些?!?/br> 陳子輕領情地揮揮手,最好只是這樣。 這么接近我,和我成為朋友,可別讓我逮到你有什么小九九。 . 戌時一刻,夜幕才降臨沒多久,陳子輕等來孫梁成,他們悄悄沿著土坡穿過荒草地,坐上早就等在那的馬車直奔張家。 陳子輕頭一回坐馬車,新鮮得用眼睛這看,那瞧。 孫梁成給他一套事先準備好的戲班小雜役服飾:“賢弟,你在路上換好?!?/br> 陳子輕接過服飾:“給孫班主添麻煩了?!?/br> 孫梁成搖搖頭,倚著車壁閉目養神,此時的他顯露出了班主的氣場。 陳子輕扯著短衫的帶子,心里想的是白日在黑狗的提醒下趕去秀才家的事,那時秀才要燒書,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讓那些書焚燒成灰。 書是秀才的命,真燒沒了,他的精神支柱就塌了。 陳子輕在馬車的顛簸中嘆了口氣,多虧了黑狗,不然他都不能及時趕過去。 馬車漸行漸遠,土坡上出現了一道健碩偉岸的人影,他眺望馬車離去的方向:“魏二,跟上你小師弟?!?/br> 魏之恕本想下去追小師弟,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了師傅,不得不倉皇地找個地兒躲起來,這會被點名,他握拳輕咳著走出藏身地:“師傅,你要是不放心,不讓他去就好了?!?/br> “不讓他去,他就惦記,攔一次兩次不成問題,那能次次都攔得???”邢剪摩挲面頰上的硬渣,“不如滿足他?!?/br> 魏之恕認同地點點頭:“可是,師傅,小師弟要去的是張家,我怎么混得進去?” 邢剪居高臨下地瞪了他一眼:“你作為義莊的二師兄,這點本事都沒有?” 魏之恕臊著臉咬咬牙,走了。 邢剪就地坐下來,他脫掉套在左小臂上的沉重假肢丟一邊,眼前是丑陋猙獰的斷掌疤痕,腦海是小徒弟的一顰一笑。 “頑皮?!?/br> 回來就把屁股打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