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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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給你準備?!弊趹烟挠浵铝?,“拿好承諾書,回宿舍?!?/br> 末了吐槽一句:“安魂曲有沒有用啊,媽的,怎么還有陰風在吹?!?/br> 陳子 進了宿舍,陳子輕收到了宗懷棠送他的最后一樣東西。 是個杯子。 黃瓷的,上面有只鳥。 陳子輕打量杯子:“鳥是畫上去的嗎,怪好看的?!?/br> “什么鳥,這是天鵝?!弊诖髱煯敿淳统亮四?,“天鵝懂不懂?” “我懂?!标愖虞p見他瞪著自己,忙微笑著說,“我真的懂?!?/br> 杯子,一輩子,誰會不懂呢。 陳子輕摸了摸天鵝,費解地說:“你可以明天給我的,怎么在這天弄?!?/br> 說完才想起來,明天他就不在這里了。 宗懷棠不知道陳子輕所想,他壓著嗓音開口:“今天眼皮直跳,跳得心煩,就都拿給你了?!?/br> 也不管陳子輕聽沒聽見,會不會給什么反應,宗懷棠解釋完就說:“我去打水,你坐床上把鞋子脫了,我倆泡個腳?!?/br> “澡不洗了???” “參加祭奠前不是才洗過?” “可是后來我們走了那么多路?!标愖虞p想起工廠的澡堂關門了,他就說,“那我們擦擦吧,你給我擦背,我給你擦?!?/br> 宗懷棠冷酷拒絕:“不必?!?/br> 脫了站一起,還能單純地擦個背?逗呢。 他可不想把神圣的第一次體驗放在鬼節這晚,晦氣。 . 陳子輕等宗懷棠睡了,就下床翻字典寫了一封信留給宗懷棠,一封信留給其他人,他一遍遍檢查過,確定沒有一個錯別字才折起來,放進信封里。 寫好信,陳子輕用杯子喝了一杯水,他放下杯子在心里說:“陸系統,我想現在就提交任務答案?!?/br> 最后一個字的音節完整地從他嘴邊跑出來,面前就出現了屏幕,投放板里還是甲乙對話,底下那條橫線在等著陳子輕,只要他把自己的答案念出來,就會一一落在那上面。他深呼吸,開始挨個念:“鐘明,孫成志,白榮?!?/br> 系統:“答案已獲取,請陳宿主確認是否提交?!?/br> 陳子輕到這一刻突然就遲疑了:“要不我還是……晚點再提交吧?!?/br> 他把兩封信藏在柜子的木板夾層里面,關掉臺燈躺回床上,宗懷棠立刻就靠了過來。 夏天的夜晚,很熱,熱得讓人心里像揣了一窩小螞蟻,在那爬啊爬的,不消停。 陳子輕把埋在他脖子里的腦袋推開點,翻身去拿小桌上的蒲扇,剛扇了沒幾下,睡在里面的男人就把手臂伸過來。 拿走了蒲扇,有力地給他扇風。 陳子輕舒服地聽著蛐蛐跟知了唱歌,夏天只剩一半了,過完剩下的一半再走吧。 . 鐘菇第二天沒來上班,又過了一天才來的。她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不同,騎著輛二八大杠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上班的隊伍里,逢人就打招呼,蓬勃而充滿韌性。 公路邊上,陳子輕吃著雞蛋聽宗懷棠訓話,訓的什么呢…… 真正的愛情不會被任何惡劣的環境影響。 夏天嫌對象熱,想分兩頭睡,這是一種不尊重,不包容,極其不正確的行為。 該悔過悔過,該改正改正,下不為例。 陳子輕把最后一口雞蛋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伸手。 宗懷棠趁人不注意打他手心,放進去一個大包子,豆沙餡的,一口下去就溢出來了。 陳子輕連忙把流到嘴角的包子餡卷進嘴里。 后頭傳來鐘菇的喊聲:“向寧,宗技術,早上好!” 陳子輕差點噎到,他高高舉起拿著包子的那只手,揮了揮:“早上好?!?/br> 手放下來時拐一下宗懷棠,“你也要說?!?/br> 宗懷棠扯扯唇,用嚇陳子輕一跳的音量吼:“鐘同志,早上好——” 陳子輕包子都要嚇掉了,他瞪宗懷棠一眼,就在這時,一股花香撲到他的鼻子里。 幾個女同志的頭上別著梔子花,說說笑笑地騎著自行車走了。 陳子輕吃著包子問宗懷棠:“廠里的梔子花開了嗎?” “嗯?!?/br> 宗懷棠剛應聲,后面的鐘菇就騎上來了,她說:“我來的路上看到了很多!” 陳子輕扭頭看騎到他旁邊的鐘菇:“那你怎么沒別上?” “我?算了吧?!辩姽较聛硗浦?,她哈哈道,“我別什么花啊,能把人笑死?!?/br> 陳子輕讓鐘菇帶他去找梔子花,他從一棵上面摘了一朵:“給你?!?/br> “別別別?!辩姽酱曛觳舶杨^搖成撥浪鼓,一副完全不能接受,打死都不會要的架勢。 陳子輕二話不說就把花插到了她的頭發里。 她比他高,還下意識屈了點腿,讓他不那么費力。 “別得住,不會掉?!标愖虞p放下手,仔細瞅了瞅自己的大作。 鐘菇不自在地摸了摸短發:“你摘的這朵好,枝不長不短,不跑是掉不下來?!彼炎孕熊嚨膿巫庸聪聛頁魏?,去旁邊的小水洼照了照。 “我真不愛別花花草草的?!?/br> 鐘菇個子高,挺多人叫她“大個子”,覺得她不像女的,時間久了,她也不把自己當女的。 陳子輕真心實意地說:“挺好看的啊?!?/br> “是嗎?”鐘菇捏著梔子花往前拽,又往后推,來回調位置,“蠻不習慣的?!?/br> “我擱這扭捏個啥勁?!彼鹕碚f,“不拿了,別就別著吧!” 陳子輕把手塞進工作褲的兜里,不動聲色地觀察鐘菇,她忽然對他擠眉弄眼,他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湊近點。 鐘菇在他耳邊說:“向寧,宗技術似乎也挺想別一朵,你瞅他看梔子花都看入迷了?!?/br> 陳子輕心想,怕是要給他別,千萬不要。 . 向師傅料事如神,并且反抗無效。 宗懷棠帶陳子輕跑遍了整座山,挑了半天,挑了一朵最飽滿潔白的梔子花別到了他的耳邊。 陳子輕兩眼一閉,人都木了。 “帶花的向師傅,害羞起來了?!弊趹烟母鷤€老變態似的,聞他耳邊的花,聞他染了花香的耳朵,手捏著他的臉,不讓他把頭轉過去,“瞧瞧這臉紅的,比女同志抹的化妝品還要紅?!?/br> 陳子輕不冷不熱地說:“宗技術很了解女同志啊?!?/br> 宗懷棠的后背瞬間就繃了起來,他面上游刃有余,唇邊還揚了抹笑意:“別翻舊賬,沒意思,人是往前看的,我前面就你?!?/br> 陳子輕取下耳邊的梔子花,塞進宗懷棠襯衣前的口袋里,自個走了。 宗懷棠一整天都沒有把花拿下來,任由那朵花在他的口袋里盛開,萎縮,蔫了吧唧。 車間都在傳,宗技術鐵定是有情況了。 陳子輕沒摻和進大家的閑聊里,湯小光抱著一摞表發給工人們,發到他那兒,就跟他嘰里呱啦。 “輕輕,懷棠哥口袋里的梔子花都蔫了,他也不丟,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毛???” 陳子輕知道,宗懷棠不會丟的,這是在等著被他表揚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插了支花上班,本來就跟個花蝴蝶一樣,今天尤其花?!皽」鈬K嘖嘖,“太不正經了,花到沒邊了?!?/br> 陳子輕忍不住替宗懷棠澄清:“他只是外表看著風流愛玩,內里很專一?!?/br> 湯小光瞪大眼睛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陳子輕面不改色地說:“我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得出來的?!?/br> “可憐的輕輕,你被騙啦?!睖」馔榈負u搖頭,“他那桃花臉,桃花眼,騙死人不償命?!?/br> 陳子輕:“……” “你等我會,我忙完再來好好跟你說一說他的風流韻事?!睖」馊ソo別人發表格,他離開了一會再去找陳子輕的時候,人不在崗位上了。 湯小光一打聽就去了技術員的辦公室。 宗懷棠剛好從門里出來,手上捧著個茶杯,胳膊里夾著一份報紙,看樣子是要去哪喝茶看報紙,一坐坐很久的那種,像個愜意的老頭子。 湯小光話到嘴邊突然失聲,幾秒后驚叫道:“懷棠哥,你有對象了?” 宗懷棠神色嚴肅:“你怎么知道的?” 湯小光眼神幽幽地看著他敞開的襯衣領口,主要看他喉結上那顆小痣上的牙印。 只要不是瞎子,一看你喉結上的牙印都能知道你有對象了吧,你還問我??? 我呸!看把你得意的! 領口敞那么大,意圖就差寫臉上了! 湯小光一邊不恥,一邊埋怨:“輕輕有對象了,你也有對象了,你們集體有對象了,誰也不告訴我?!?/br> 宗懷棠笑道:“怎么,兜里錢多了花不完,急著給我們紅包?” 湯小光擰眉心:“是你跟你對象,輕輕跟他對象,別用‘我們’這個詞,聽著多怪啊?!?/br> 宗懷棠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怪嗎,不覺得?!?/br> 湯小光不知怎么感覺宗懷棠周身冒冷氣,他后退一步,想到自己的目的又站回去:“輕輕在里面吧,我去找輕輕?!?/br> “在睡覺?!弊趹烟恼f,“別去吵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