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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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對未來是充滿期待的?!标愖虞p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孫二的后事都辦妥了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br> 鐘明情緒很低:“辦妥了。就是家屬要時間來接受?!?/br> “那肯定的,短則幾年,長的話可能要一輩子?!标愖虞p嘆氣,“也沒別的方法了?!?/br> 一陣壓抑中,陳子輕說:“什么都要你來,又趕上你接手新崗位,真的辛苦?!?/br> 他們這么坐在一起說話,好像之前的恩怨是真的一筆勾銷了。 “向寧?!辩娒鞯难劾锒际茄z,有些駭人,他說,“你能給我讀首詩歌嗎?” 陳子輕愕然。 鐘明又提了一次,固執的成分很濃:“你每天早上都在廣播里讀,你讀過數不清的詩歌,有沒有哪首適合我的?” 陳子輕懷疑鐘明悲傷過度,腦子壞了。 “我沒有單獨給某個人讀過?!标愖虞p敷衍地說,“你讓我準備一下,我找找適合你的詩歌,讀給你聽?!?/br> 鐘明魁梧的身板靜默下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還燙著的水:“那幾個老人,我去問了,他們確實知道?!?/br> 陳子輕目瞪口呆,剛剛還說沒發現???所以是考驗他嗎?通過了才有下文。他不在乎這個,只在乎情報。 “那都告訴了你哪些事?” “他們只是聽說的,沒有親眼看見,更沒有經歷?!辩娒鞯幕⒖谄舆呇剞D了一圈,“事情太大了傳出去全是負面影響,無論是化工廠還是其他單位都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報紙上不會有記錄,遇難工人家屬和存活下來的工人一定都拿了補貼,封了口的。二十多年不是二十多天,十年前這一帶的人口流動大,那批知情的早就散落在全國各地了?!?/br> 陳子輕滿心都被“化工廠”三字刷屏。 制造廠的原身出來了。 陳子輕一時半會拿不準這是不是任務進展,腦中飄過一個積分袋子。 從積分的數字來看,是大進展,他按捺住激動往下推,鬼是化工廠的工人,只要拿到遇害者的名單…… 拿到是第一步,第二部 是想辦法招魂,念出名字估計能靈驗很多。 陳子輕建議道:“要不我跟廠長說一下,爭取讓廠里發個通知,看看還有誰知道當年的事,拼湊拼湊,說不定就能搞清楚了?!?/br> 鐘明看向他:“搞清楚什么?” 陳子輕不假思索:“死的都有誰啊?!?/br> 鐘明說:“這對我們來說不重要吧?!?/br> “先不說廠里同志基本都是后來才搬到嶺縣的,本地人很少很少,”鐘明不認同道,“這是悲劇,雖然過去很多年了,但無論什么時候掀起來都是悲劇?!?/br> 他干咳了片刻,嗓子破了,口氣里多了一絲鐵銹味:“我師傅告訴我的目的,是想讓我多留心電路,而不是要我喚醒當年那些人的痛苦回憶,讓現在的人也跟著難過?!?/br> “那就不全廠通報?!标愖虞p拿詩集本給鐘明的杯子扇風,好讓guntang的水涼快下來,“可我還是想弄到化工廠的遇害工人名單?!?/br> 鐘明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嗓音低低的:“你為什么一定要知道燒死過哪些人?” “我要說不知道你信嗎?”陳子輕臨場發揮,張口就來,“可能是那批工人里有誰找不到回家的路,冤魂一直待在廠里飄蕩,在我身體虛弱期間托夢給我了吧?!?/br> 鐘明沒出聲,大概是無語了。 陳子輕生怕鐘明接他的話茬,他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9號樓的電路讓電工檢查了嗎?” “整個廠的電路都查了,確實是我師傅說的那樣,只能多注意?!?/br> “有沒有什么要挖的地方?” “挖什么?” 尸體啊,陳子輕在心里說。他總覺得按照鬼片的發展,宿舍樓底下都是尸體。不過也不太可能,工人死了,家屬都會把尸體帶回去下葬。 陳子輕放下詩集本,雙手壓著桌面趴上去,他拿掉面前的飯盒跟書籍湊近鐘明,懇求地說:“鐘明,死亡名單的事,你能不能幫幫我?!?/br> 鐘明沒同意,也沒拒絕。 陳子輕又往他那邊湊了湊,肚子撞上桌邊,疼得悶哼了一聲。 對面的鐘明開了口:“太久遠了?!?/br> “我問李科長的時候,他有點不對勁?!标愖虞p給了個提示,“他說不定知道內情,有參與?!?/br> 鐘明一口氣喝掉陳子輕給他倒的水,覆著層汗毛的粗大喉結有力地一下一下震動,他放下空杯子,隨意抹嘴:“那我們約個時間?!?/br> 陳子輕:“???” “我們總要交流?!辩娒骺囍?,“我不方便來你宿舍,你也不方便去我宿舍,我們要定個私密點的談話地?!?/br> 陳子輕不覺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嘴上卻說:“那我寫詩的地方?” “可以?!辩娒髡酒鹕硗T口走。 陳子輕急急地塞給他一個大蘋果:“你要是查李科長,不管查沒查到東西,都不要把我供出來??!” 鐘明拿著蘋果走了。 陳子輕去外頭看走廊的電線,一路摸著走,一手都是蛛網灰塵,粘膩膩的纏在他指間,搓都搓不下來,他拍拍墻壁,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尸體。 “向師傅,進來吃粑啊?!庇型驹谒奚衢T口招呼道,“怎么就你一個人,宗技術呢?” “瀟灑去了?!标愖虞p完全把宗懷棠跑在了腦后。 . 宗懷棠餓過頭了,整個人都升華了,他在反思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大錯特錯的。 廠花去而復返:“宗技術,你上次說的未知領域的探索?!?/br> 宗懷棠的眸光閃了閃,面上沒反應。 廠花踩著小皮鞋走近,從包里拿出一團黑布,仿佛是在遞手榴彈,鼓足了勇氣說:“這是我叔從港帶回來的,你看的時候別被人發現,看完記得給我?!?/br> 說著就把那團黑布放在宗懷棠手邊,再次謹慎地小心提醒:“千萬不要讓第二個人看見?!?/br> 完了又害羞地說:“我沒有看,我是沖名字上判斷的?!?/br> 宗懷棠捏了捏黑布,里面是碟片,他的手指緊了緊,松開,又緊了些,在做什么掙扎。 腳下的路劈叉了,走不走。 宗懷棠最終還是看了碟片,同志片,講兩個男人隱晦酸澀的性和愛,愛跟性別無關,宣揚世界應該多樣化。 這碟片是不可能上映的,只能被藏在陰暗的角落里,就像同性糾葛的結局。 宗懷棠晚上沒有回宿舍。 陳子輕沒有獨守空房,他去找湯小光,忽悠對方跟他一起去廠長辦公室室。 湯小光的臉上蒙著一塊布,在腦后扎了個蝴蝶結,手里一根樹棍當槍到處掃,身子貓著:“輕輕,我們一旦被保衛科的同志發現,那就等著被通報被扣獎金?!?/br> 陳子輕握緊光照度比現代差遠了的手電,警惕著四周的風吹草動:“我們注意著點就行?!?/br> “你不是怕鬼嗎,怎么敢大晚上的進山?!?/br> 陳子輕被湯小光突然提到的那個字給整得腳下一滑,及時抓住了他的褂子才沒跪在臺階上:“所以叫上你了啊?!?/br> “我這么有安全感嗎?!睖」馕?,“確實,我帶了這個?!?/br> 陳子輕打著手電筒照過去,發現湯小光從脖子里拿出了一塊玉佛。 湯小光不聲不響地摘下來,丟到他面前:“送你吧,能擋邪氣?!?/br> 陳子輕驚詫地擺手:“別別別,太貴重了?!?/br> “沒事的,我家多著呢?!睖」庵苯咏o他戴上了,他隔一會就摸摸玉佛,隔一會就摸摸玉佛,心理作用達到了頂峰,覺得自己腿不抖了腰不冷了,渾身來勁了,一口氣到了生產區大門口。 保衛科是有同志在巡邏,卻不縝密,松得很。 陳子輕跟湯小光沒怎么吃力就到達了辦公樓里,過道黑漆漆的,手電的光打不打過去都讓人發毛。 靈異片取景地里的王牌。 陳子輕一只手始終拽著湯小光,他把光線微弱的手電對著腳前,靠記憶找到廠長辦公室,,一看,驚喜道:“湯同志,門沒有鎖!” 湯小光的笑聲從臉上的布里流出來:“好欸,咱們這叫天時地利人和?!?/br> 他嘟嘟囔囔:“要快點嘍,手電筒不行了?!?/br> “電池太不經用了,我們進去吧?!标愖虞p推門進去,“燈不知道在哪,好黑啊?!?/br> 他用手電對著前面照照,嘴里念叨著試圖放松:“我每次來都沒留意燈的開關,你有沒有印象?湯同志,你在哪,吱一聲啊,湯同志?湯小光?” 人呢? 不是一直拽著的嗎,一路上都沒有松開過啊。 陳子輕毛骨悚然地想著,找燈的手還在墻上,他想把手拿下來,手卻像被人抓住逼迫他往前摸。 指尖碰到了阻礙,不是燈開關,是一塊皮rou,驚恐沖到嗓子眼就要尖叫。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緊閉雙眼淚流滿面,都這會了,還沒丟掉宿主的職業素養,想問鬼叫什么名字。 “是我?!?/br> 耳邊有糙啞的聲音。 陳子輕劇烈顫抖的身子一滯,宗懷棠? 他扒著嘴上的手,還沒用力就扒開了,第一時間是大口喘息,站不住地滑坐下來。 黑暗中,宗懷棠好像蹲了下來,呼吸若有似無地噴在陳子輕的脖子里。 不知道他們的距離有點近。 離得又更近了。 宗懷棠的語調給人一種冰冷的質問感:“不是說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味道,不是說能聞得出來我?” 陳子輕紊亂地喘息著:“你身上都是煙味,茉莉花香都被蓋住了,我怎么聞得出來?!?/br> 宗懷棠慢條斯理:“這就成我的錯了?!?/br> 陳子輕撈起身上被冷汗打濕的褂子擦臉上的冷汗:“你怎么在這里?” 宗懷棠說:“這話應該我問你?!?/br> “我,我是來……”陳子輕循著呼吸找到宗懷棠的位置,“你先把燈打開?!?/br> 沒有聲響。 噴在他脖子上的呼吸聲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