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當白月光替身后 第62節
有人倒抽一口冷氣,不知不覺間,惶然陰郁的氛圍已悄然降臨在每個人心頭。 與鎮民不同的是,裴璟的那些人卻相當地鎮定。 直到完整的三聲哨響結束,遠處隘口漸漸傳來馬蹄聲,那幾人來不及完全展露的放松微笑,忽得凝結在唇邊。 因為他們見到了馬背上的人的身影,并非他們的人。 …… “你們是想要錢,權,還是女人,我都可以給?!?/br> 狹小的牢房內,一道男聲如此說。 曾經的四皇子,蕭銘。 原本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作為階下囚活捉,卻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四皇子蕭銘與西戎人勾結,架空了西川邊陲的隘口。 沃昌鎮隘口原本被替換為西戎人的部下,現下,卻已在悄無聲息間被裴璟帶來的人拿下。 聽聞男人此言,負責看守的幾名兵士難掩憤懣之色。 新帝即位以后,四皇子罪證確鑿,為奪權排除異己,陷害邊關將領。 看守兵士中有人曾是靳大將軍的部下,聞言再難忍住怒意,捏緊拳頭想要上前。 “指揮使?!?/br> 方才那名沖動的兵士見到裴璟,立刻心虛地收回了手。 裴璟淡淡看他一眼。 這名兵士年紀尚輕,話音戛然而止:“我是為靳大將軍他……” 兵士們心中盡管對四皇子再有憤恨,此刻依舊訓練有素地退到屋外,掩上門。 屋內安靜片刻。 最終蕭銘沉不住氣般先行開了口: “怎么,許久不見,裴指揮使沒有話要對本王說嗎?” 凝滯而冷然的氣氛下,四皇子言語停滯一瞬,卻又很快被他自己掩飾過去。 他看向裴璟: “說起來,指揮使當稱本王一聲內兄?!?/br> “世事難料,當初你回絕了襄樂的婚事,最終還是娶了本王的meimei?!?/br> “有件事,你當知曉,”蕭銘勾唇換了個放松的姿勢,一字一句說出口道: “你若動我,虞棲枝也要死?!?/br> …… 那日帳外的變故在淬著冷光的刀兵下平息。 眾人喝過太醫署配制的解藥,病癥很快見好,冬日寒冷依舊,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虞棲枝明白過來,裴璟此次來西川,只是為了處理西戎的禍患,但也確實解了沃昌鎮的困局。 在裴璟等人與西川調度使的接洽下,沃昌鎮的鎮民陸續得到妥善的安置。 這日,虞棲枝送別霍秋。 霍秋要隨大部分的人一起,遷居到西川首府。 “阿瀠,說句心里話,我覺得封青凌他不會再來了?!?/br> 唯恐西戎要生亂,臨近邊陲的小鎮并非是能久待的地方,沃昌鎮的渡口處大多是要乘渡船離開的居民。 霍秋看虞棲枝沒有要與她一起遷居的打算,不由問出口道:“你還要等他?你還沒放下他?” 見虞棲枝略顯蒼白的面色,霍秋還以為虞棲枝心底仍沒有放下封青凌。 以朋友的身份看,霍秋認為虞棲枝應當向前看,不論身邊有沒有新人,都不應再被困在過去的回憶里,不論是封青凌還是裴璟。 聞言,虞棲枝頓了一下,然后緩緩搖了下頭。 “凌哥哥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br> 霍秋見虞棲枝已是能自己想明白的,在心里為她松了一口氣。 這段時日,裴璟前往西川首府處理西戎禍事,并不在沃昌鎮。 虞棲枝想,她與裴璟之間最好從此不要再沾瓜葛。 等照顧曉曉病愈后,不論封青凌會不會來尋她,她都打算離開此地,回洛縣。 曉曉年紀小,身體孱弱,體內余毒未清,虞棲枝不放心曉曉一個人在家中久待,送別了霍秋,就想要盡快往家里去。 剛進家門,地面忽然起一陣無規律的晃動,虞棲枝快步將曉曉抱下床榻,房梁就已轟然倒下。 那房梁恰好砸在曉曉方才躺著的地方,將兩人困在床榻邊。 地動了。 周圍晃動著,虞棲枝把曉曉緊緊護在懷里,沃昌鎮此前也有過幾次地動,卻不曾想到這次的震蕩如此劇烈。 磚瓦連續不斷地砸落在她們頭頂上方的橫梁上,出口在瞬息之間被堵住。 她與曉曉沒有傷到,虞棲枝卻也知曉,這根房梁在這樣的地動下支撐不了多久,遲早要塌。 她用力想要推開身前的廢墟,卻事與愿違,眼前一陣陣發眩。 …… “指揮使,救出來的人全在這里了?!?/br> 沃昌鎮內,負責救援的兵士勉強跟上裴璟的步伐。 男人身量修長,步伐很快,視線只在兵士示意的地方停頓了一刻。 在旁人眼中,他們的這名指揮使素來冷靜理智,臨危不亂,好像任何事都無法動搖他的意志。 但旁人簡直懷疑自己是否看岔,在那一刻,裴璟俊美沉冷面容上,居然顯出了極罕見的慌亂之色。 人聲愈發嘈雜,只有幾縷微光穿過縫隙,虞棲枝只覺視野昏暗,有液體落到她下頜,然后順著脖頸流下去。 在虞棲枝從前的印象里,裴璟的手修長,而薄,仿佛能握緊世間所有的事物。 而現在,這雙修長有力的手正用力扒開她頭頂上方的瓦礫廢墟。 她聞到腥味,是血。 男人逆著光源,虞棲枝視線模糊,她看不清裴璟的神色,只依稀見到男人繃緊的下頜線條,與鮮血淋漓的手心。 她勉強反應過來,把曉曉抱起,示意裴璟先把小姑娘帶上去。 裴璟很快從她手中接過曉曉。 裴璟的動作一如往常那樣沉穩,有力。 只是,觸及到他手指那一瞬,虞棲枝卻察覺到裴璟的指尖在止不住地顫抖著。 他在害怕? 裴璟……又在怕些什么呢? 虞棲枝無意,也無暇去深究。 她的視野再次陷入昏暗與寂靜。 “她人這是怎么了?”人群中有人疑惑不已。 虞棲枝周身并未見有傷,一縷縷黑氣卻鼓動著,蜿蜒在她頸側。 黑暗。潮濕粘膩的觸感。 睡夢中,虞棲枝只覺自己好似被黑蛇纏身,束縛地動彈不得,幾近窒息。 再醒來時,薛琦的臉近在眼前。 “醒了?”薛琦伸手在虞棲枝面前揮了揮,“能看清嗎?” 虞棲枝漸漸清醒,她點了點頭,只覺口中艱澀,還未將困惑問出口,薛琦就已開口向她解釋道: “你的蠱毒發作,但好在已被暫時壓制了?!?/br> 蠱毒……? 虞棲枝一時不解。 “我體內怎會有蠱……是如何壓制的?” 她壓下心底的異樣,如此問道。 薛琦神情微動:“這,你還是自己去問裴璟吧?!?/br> 薛琦給虞棲枝指路的營房不遠,只是,虞棲枝還未見到裴璟,先遇到了她不曾想到的人。 四皇子蕭銘。 蕭銘被四名兵士押解去另外一座牢房路上,迎面遇見虞棲枝的那一刻,他尚能維持平靜的面色,一瞬間就灰敗下來。 “他居然真的為你做到這個地步……” “毫無用處?!笔掋懷哉Z陰森如毒蛇吐信: “二十年前,怎么就讓你活下來了呢?” 虞棲枝腳步停頓。 直到一行人與她擦肩而過,方才四皇子的陰冷語調依舊在她耳邊徘徊,令她厭惡到幾欲作嘔。 胸口升騰起悶窒,有些暈眩。不知何時,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新皇陛下不愿見四皇子回京,將在此地,以謀逆罪處決?!迸岘Z淡道。 虞棲枝默了默。 面對裴璟,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也不明白裴璟為什么要同她交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