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搞不定的人?！柄Q叢也有點喝多了，伸手扣住他的酒杯，不讓他繼續倒。

    “我搞不定的人多了?！笔Y屹拉住他的手，給自己倒完，又給他倒，“我要喝酒?！?/br>
    他笑了一會兒，說：“希望酒精排出去的時候路過生殖器幫我殺殺菌?！?/br>
    這話鶴叢身為醫生聽不了一點。

    “之前你的男朋友們，沒有一個好搞的?！彼贸鍪謾C來，給他看查到的消息，“杜家可復雜了，你看看?！?/br>
    “杜庭政不一樣，我如果不想辦法，只有受氣的份?！笔Y屹拿過他的手機來看，“風水輪流轉了?！?/br>
    看完以后他嘆了口氣，感慨道：“果然，豪門里面沒有正常人。整個杜家，掰著手指頭算，只有我一個正常人?！?/br>
    他一晚上沒少喝，鶴叢陪著，也不少喝，這會兒倆人都醉醺醺的，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

    蔣屹嘆了口氣，語氣惆悵：“我換了好多種方式，口水都說干了，他都不為所動。撒嬌有一點用，用處也不大。我只能試著釣一下，希望他心生憐愛，我真受不了這種苦?！?/br>
    鶴叢推開他的手：“別摸杯子口，都是細菌。這種級別的大佬，閱盡千帆，想攀上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釣他們很難?！?/br>
    蔣屹不摸酒杯了：“也不難吧？”

    他自顧自喝了一口，下酒菜也不吃，掏出手機來，點開杜庭政的頭像，發了條消息過去。

    鶴叢都來不及阻攔，驚道：“他今天好不容易不找你了，你還嫌麻煩不夠多！”

    “他想找我就找我，想不找我，我就是透明人?！笔Y屹讓他看了一眼消息，隨后點了撤回，笑著說，“那不行?！?/br>
    鶴叢酒量不行，本來只是有點暈，這會徹底懵了。

    微信界面靜悄悄，留著兩條灰色的‘消息已撤回’。

    “你屁股又不疼了？”鶴叢無語道。

    “不疼了，我身體素質好，恢復得快?！笔Y屹忍俊不禁，好一會兒才輕飄飄按著桌子道，“我心里不痛快，他也別想太痛快?！?/br>
    鶴叢拿他真沒辦法，只能把酒瓶里剩下的酒都倒進自己的杯里。

    手機響起來，頁面上跳動著‘杜庭政’三個字。

    蔣屹盯著這名字，緩緩靠到椅背上，仰面呼了口氣，輕輕地笑了起來。

    第22章 輕輕一釣

    “喂？”他盡量咬字清晰, 但是聲音依舊沙沙啞啞的，“邢秘書嗎？”

    那邊不聞人聲。

    蔣屹無聲笑起來, 變調的呼吸節奏通過話筒傳出去：“沒事，我原本想?問杜先生?睡覺了沒有?，外面起霧了，像愛麗絲夢游仙境?！?/br>
    他或許不該繼續招惹杜庭政。

    他也不確定等酒醒之后會不會后悔。

    “我想?起來他應該沒看過愛麗絲夢游仙境，”蔣屹自?顧自?道，帶著?一點苦惱和純真?, “就撤回了?！?/br>
    通話頁面不停往前跳動著?秒數，安靜地連電流聲都沒有?一絲。

    彼端的沉默猶如蟄伏的猛獸，在黑暗中欣賞著?掌心里的獵物。

    蔣屹斷定，接聽電話的一定是杜庭政。

    “邢秘書，”他望著?頂部的燈, 光在他瞳孔里留下一個亮點，“不要告訴杜先生?, 我給他發過信息?！?/br>
    他又?笑了，頂光被前額的發絲擋住, 在眼窩附近留下參差的暈染開的投影, 眼睛里那一點星光也晃散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謝謝你?！?/br>
    掛斷電話后，蔣屹扣下手?機, 朝著?鶴叢笑。

    “笑吧, ”鶴叢把那盤鴨爪推到他手?邊，又?把紙巾也放在他伸手?就能抽出來的地方, “吃了苦頭找我哭, 隨時?！?/br>
    蔣屹聳聳肩，戴上薄塑手?套, 下手?拿著?鴨爪吃。

    幾分?鐘后，金石的電話打了過來。

    蔣屹跟鶴叢對視一眼，慢條斯理摘了手?套，擦了手?：“金石？”

    “您是我親哥，”金石在電話里問，“在哪里呢？”

    “干什么？”蔣屹問。

    “我過去接你，”金石說，“給我發個定位?！?/br>
    “你不是今天不上班嘛？”

    “該干的活還是要干，”金石語速快，聽起來有?點急，“你在哪里？”

    蔣屹：“不是給我安排了司機了嗎，還用你親自?接??？”

    “問了司機，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這會在家里睡大覺呢！”金石火大道，“這司機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滾蛋?！?/br>
    “能干的，好說話，對我的脾氣?！笔Y屹有?點虛，安撫他，“別生?氣，這不是什么大事?！?/br>
    “你到底在哪里呢蔣教授？”金石的語氣聽起來要抓狂了，“我已經出發在路上了?！?/br>
    蔣屹笑了笑，慢吞吞地問他：“怎么這么急？”

    “要遲到了，”金石喊道，“大爺今晚十一點的飛機，還有?一個小時。耽誤兩分?鐘了，先別閑聊，先說正事，你人在哪兒?呢到底！”

    “我在……”蔣屹說，“我看看這是哪兒??！?/br>
    金石猛地深吸一口氣：“蔣教授！”

    “我在商業銀行對面，家常菜館?！笔Y屹不逗他了，忍俊不禁道，“注意安全，開慢點，不著?急?！?/br>
    掛斷電話，鶴叢看著?他。

    蔣屹又?撕了個一次性手?套，繼續拿醬鴨爪：“這次沒事，一個小時，什么都來不及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