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繼續往前開，蔣屹沉默了一會兒，又把身體偏向他那邊。

    “我有點看不懂，他們兄弟的感情好嗎？”

    蔣屹沉思道：“如果說好，態度又實在過于強硬，和一般的家長似乎不同。如果說不好，他也只是嚇唬杜宜安，并沒有什么實際的行動去傷害他?！?/br>
    杜宜安受到的傷害還沒有自己承受的多。

    他話太多了。

    金石扛不住，催司機開快點，蔣屹問：“急什么，杜庭政有事安排你去做？”

    “我今天休班?！苯鹗f。

    “你還有休班的時候？”蔣屹很驚訝，“我以為你全年無休，晚上都不用睡覺的?！?/br>
    畢竟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蔣屹閱遍群書，自認對豪門里面的基礎配置有了一定的了解。

    “怎么可能？”換成金石驚訝了，看他眼神好像在看只知道剝削員工的無良老板，“我一個星期休三天呢?！?/br>
    “不好意思，”蔣屹忍不住偏過頭笑，一邊擺手一邊道，“誤會了?！?/br>
    眼看著汽車開進學校，金石指揮著司機開到化工學院，率先下車，去給蔣屹開車門。

    “謝謝?！笔Y屹說。

    他有禮貌金石是知道的，干巴巴回道：“不客氣?！?/br>
    兩個人又熟稔又客氣地分別，還互相道了再見。

    中午蔣屹出去吃飯，從教學樓里出去，看到早晨的司機等在門邊。

    他一露面，司機拉開車門請他上車，是一輛嶄新的黑色沃爾沃。

    蔣屹頓了頓，慢吞吞坐了進去。

    司機啟動汽車，客氣地詢問：“蔣教授，您要去哪里？”

    杜庭政果然給他安排了私人司機。

    “博學街商業銀行對面，私房菜?！笔Y屹停了一下，委婉地說，“以后我不特別通知你，不用等著接我?！?/br>
    司機遲疑道：“杜先生說上下班必須按時到的?！?/br>
    蔣屹嘆氣:“我跟他講?！?/br>
    汽車開出學校，在擁擠的人群里緩慢行駛，車窗玻璃隔絕掉外面嘈雜的人聲，像看一出繁鬧的默戲。

    出了那段路，蔣屹收回望向外面的視線，轉而看著前方的路。

    “你平時有自己的事，可以去忙，遲到或者請假也沒關系。我上下班時間不定，有時候會跟朋友去吃飯或者放松一下，也不用非等我不可?！彼麘B度很好地問道，“可以嗎？”

    司機盯著前面的路，糾結不語。

    “說到底工作是為了掙錢，大家都放松點?！笔Y屹說，“我們互不為難，彼此方便?！?/br>
    他又問：“可以嗎？”

    司機張了張嘴：“……好?！?/br>
    蔣屹松了口氣，給他吃定心丸：“你放心，杜先生那邊有了事，我來搞定，絕不會讓你吃虧的?！?/br>
    金石放假一天，跟幾個哥們吃了飯喝了酒按了摩，晚上回杜家，見到客廳里的杜庭政，舒舒服服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杜庭政不知道在看什么報表，頭都沒有抬一下。

    金石轉身要回自己房間，杜庭政開口道：“金石?！?/br>
    金石連忙走過去：“大爺？”

    杜庭政不說話，金石等了片刻，滿頭問號地看著他。

    客廳里沒人，這會時間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蔣教授……”金石說，“今天要接他過來嗎，我馬上去接?！?/br>
    杜庭政晚上十一點的飛機，要去廣州港口談通行證的事，一直到周一下午才回。

    他不特意交代，金石就默認不用接蔣屹過來。

    “不用接?！倍磐フf。

    金石站住腳，一頭霧水等著他發話。

    杜庭政不說話，他就猜測道：“也是，總不能天天……鐵人也需要休息的?！?/br>
    杜庭政看了他一眼，中斷他黃色的猜想，涼涼道：“如果你再什么都往外說，我就縫上你的嘴?！?/br>
    他說縫就一定會縫的。

    可能是司機把他們車上閑聊的話告訴他了。金石站得筆直，死死閉上嘴，搖頭。

    “去吧?！倍磐フf。

    金石要離開，不知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沒動，開口時猶豫不決：“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吧？只要有心，從網上也能查到一點，互聯網痕跡刪不干凈。蔣教授過問，說明他沒有查過，他是一個沒什么心機的人，很單純?！?/br>
    杜庭政原本已經轉過頭，聞言又看向他。

    金石繼續說：“而且他平時脾氣很隨和，為人正直，不諂媚，人也很有禮貌?！?/br>
    “……”杜庭政把報表放下。

    他很想知道，金石說的“單純”一詞跟蔣屹本人沾邊嗎？

    金石：“他一點都不愛慕虛榮，送他的禮物他什么都沒要?！?/br>
    杜庭政忍無可忍道：“舌頭不想要了?！?/br>
    金石閉上嘴，指了指門的方向。

    杜庭政忍不住撐著額角揉捏太陽xue，片刻后道：“滾吧?！?/br>
    金石站得筆直，飛快得滾了。

    晚上十點鐘，蔣屹還在外面，鶴叢明天休班，今天可以晚睡。

    他們吃了午飯，下午去唱了歌，蒸桑拿，拔火罐，按頭按腳走完了一套流程。

    晚上繼續去商業銀行對面吃家常菜，因為中午的時候有一道醬鴨爪蔣屹沒吃夠。

    “你不知道他有多難搞，”蔣屹跟他碰了碰杯，把杯底的酒喝完了，“軟硬不吃。而且面癱，我猜不出來他的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