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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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從知道陸道蓮與他的身份后,晏子淵看他,就如多了個幫手,有些事外人不能說的,他起碼可以找陸道蓮商量商量。 陸道蓮不掩詫異地睇視著面前的人片刻。 “你想說什么?” 說什么都不該說新婦。 晏子淵這個傻子,他從來都斗不過師叔,他以為落到現在這個境地,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就是坐在他跟前,一派道貌岸然的高大高僧。 慶峰聽著屋內斷斷續續傳來的胡話,一面心里嘲笑,一面神情不耐地往里頭送了一壺又一壺的烈酒。 晏子淵儼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喝了許多許多,或有意又或無意地沖他面前盤膝而坐,輕端酒杯的人訴苦,“你可知我現在的難處?” “我那新婦,整日纏著我想我與她圓房?!?/br> “我真是……” “嗤,厭極她了?!?/br> 陸道蓮一本正經地問:“怎么,她生得不合你意?” “那倒不是?!?/br> 晏子淵:“我只是現下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公務上,你知道近來都不太平,我阿耶癱了,偌大的晏家光靠阿翁與我撐著,已經用盡了精力。哪還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根本不說是自己那方面出了問題。 只一味地表示,是寶嫣不識大體,或者說急切難耐,沒見過她那樣不懂羞臊的婦人。 陸道蓮默默聽著晏子淵表述對寶嫣的不滿,哪怕是被虛構出來的、不存在的缺點,他也聽得十分認真。 直到晏子淵再次把手伸向酒壺時。 陸道蓮終于冷不丁道:“可你不能一直不去她房里,她嫁給你,就是你的婦人。她想與你圓房,本就是為了完成夫妻間該做的事,有此種想法無可厚非?!?/br> “除非,你打算這輩子都不要子嗣?” 子嗣就是一個家族的命根。 晏子淵怎么可能真會不考慮延續自己的香火?可是那天夜里,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廢了。 他拿什么讓新婦有孕? 晏子淵:“我……” 陸道蓮:“你現在傷好,不久后就能繼承家主之位,后宅有婦人,不算空虛。就算新婦不逼你,你底下的客卿,還有晏家的其他人也遲早會提起此事?!?/br> 他說得對,這也是為什么晏子淵找陸道蓮訴苦的緣由。 或許冥冥中,有一種聲音催促著他來這。 陸道蓮盯著晏子,見他神色變來變去,料想他將自己的話聽進了心里。 “你只是不喜你那新婦,并非不能碰她?!?/br> “與她成婚的是你,總不能叫人替你去圓房……” 晏子淵聞聲怔住了。 他可能是真的醉了。 在對面陸道蓮黑白若山水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注視下,他望著那張與他十足相似,韻味氣質又各有不同的臉。 陡然衍生出一個荒唐又可怕的想法。 晏子淵:“若是我想,請你代我去呢?” …… 寶嫣失落地從燒雪園門口離去。 她在想不眴師父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忙,不是說至尊至圣阿彌陀佛長子,普渡眾生,只要念叨祂的名號就會將人解救出來嗎。 為何,她在心底默默念了上百遍,他還不肯出現。 四目相對。 陸道蓮眼神清明,鋒利如刀,一切恩慈悲憫的氣態消失殆盡,“你神志不清,還是想戲弄我?!?/br> 剛剛那句話,晏子淵說出口,其實已經后悔了。 可他看到陸道蓮一副清心寡欲、不沾紅塵的假模假樣,便又令外生出了一種將他拉下水的卑劣心思。 晏子淵:“真的?!?/br> 他越說越齷齪,“你應當見過我那新婦,你覺著她怎么樣?” 很美。不是沒有生機,死氣沉沉那種美。 是一種超脫的、讓人想要小心揉碎的脆弱感。 在晏子淵激動捏緊雙拳,催促他答應的情況下。 陸道蓮才中肯地施舍了句,“是非凡品,一張菩薩相?!?/br> 陸道蓮修佛,菩薩是他救苦救難的化身,他能用來稱贊一個婦人,已經是一種玷污和忌諱了。 晏子淵莫名覺得古怪詭異。 可他急于說服陸道蓮,轉頭忽略了對方為何對新婦評價那般不一樣。 與陸道蓮對視,“那你答應了?” 第24章 蘇賦安在北地待了近兩個月,期間與叔伯們游走在世家中,交際往來,已經認識了不少人。 識得的人多了,自然行事也就便利多了。 當然,偶爾世家里的風聲也能透過他們聽得幾耳。 當得知寶嫣在晏家受了委屈,被傳出妖魔化的名聲后,蘇賦安就跟自己被冒犯了一樣,憤怒難當。 這個阿妹,與她性子爽利的大姐非常不同,小時就非常懂事討人歡心。 說的話,每句每個字都能貼合到人的心坎,阿耶在公事上受到了氣,她年紀小小,不過一歲多,就能用小手替阿耶輕拍心口,語出驚人的安慰,“阿耶明日我們一起去呀?!?/br> 阿耶:“你去做什么呀?” 阿妹:“去幫阿耶出氣呀?!?/br> 阿母掌管中饋,家務上的大小事由她管理得井井有條,偶爾也會覺著心煩意悶。 每當這時候松氏就會帶寶嫣去看她,拉著阿母的袖子讓她低頭,摸摸阿母頭上的簪花玉釵,衣裙上的花團刺繡,口齒還不那么利索,語氣歆羨地夸贊,“阿母穿得有花的衣裳,戴得會發光的釵子,好漂亮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