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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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聯想到直里手下說過的“箭神”,急忙勒馬,掉頭便相互招呼著逃走。 須臾,一條輕靈人影從樹冠躍下,正跳上那匹馬的背,提馬便向他們急追而來。 見那人單槍匹馬,昭裘達倉惶中回身射出一箭,白知飲倏地將身體伏于馬背,堪堪躲過。 他眸光透出一股兇氣,盯緊昭裘達,狠夾馬腹狂追。 綿各騎兵揮刀便砍,白知飲在馬背上閃躲騰挪,靈巧得令人咋舌。 對方人多,胯丨下戰馬被砍傷的剎那,他手腕一抖,一柄寒芒凜冽的匕首從窄袖中射出,當成飛刀射殺一人,換了匹馬。 他轉瞬間沖破亂軍追上昭裘達,在馬鞍上借力挺身,猿猴般靈巧地躍至他身后。 感受到背后的熱度,昭裘達大驚,這個距離彎刀無用,他左右扭身想要將人甩脫,下一刻,咽喉卻被一只冰冷的箭尖給抵住了。 白知飲略微沙啞的聲音低喝道:“停下!” 他滿臉汗水簌簌滑落,脖子上不知何時擦出了血痕,背上好像也開了道口子,汗水滲進去,火辣辣的疼。 先是林中一場惡戰,又獨自支撐這么久,他體力稍感不支,身子止不住發顫,但握著箭的手卻穩穩地指著昭裘達的咽喉。 主將被擒,他所帶領的幾百騎兵大驚著停下,將他們圍在正中伺機救人。 林中埋伏的親衛們沒有馬,一時間趕不過來,白知飲眸光冷冷在這些綿各人臉上掃過,箭尖往昭裘達咽喉上湊了湊:“讓他們閃開!” 昭裘達很是硬氣,冷哼道:“別想跑!你動手吧!” 白知飲笑了一聲,用箭尖抵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往鷗城方向看。 如今濃霧已散大半,碧綠草原上,一隊黑甲鐵騎正以雷霆之勢向他們逼近,如騰云駕霧的天兵天將般,那洶洶氣勢仿佛能踏平一切魍魎。 白知飲說:“再不閃開,一個都走不了!” 昭裘達如墜冰窟,當即下令:“撤!都撤!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滾!” - 煜王的貼身侍衛只身追趕潰軍,生擒墉冬察部將軍昭裘達,全城雷動。 李庭霄卻高興不起來,白知飲腰上被砍了一刀,他趕到時,衣服上的血都要干了,還有他最好看的脖子也擦傷了一大片,也不知會不會落疤。 白知飲早習慣了疼痛,在軍醫給他裹傷時一聲不吭,李庭霄直揪心,恨不能自己替他疼。 好在后面的傷是被人在馬上追砍形成,都是皮外傷,大夫說,簡單包扎一下,別再扯到,幾天就能好。 昭裘達被俘,嘴里一直不干不凈地罵人,罵的嗓子都啞了,馬福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撕了他,但礙于目前鷗城主事的是煜王,不敢擅自做主。 等到了晚上,煜王總算照料完他那小親衛,兩人一道出來。 聽馬福一口氣吐出滿肚子怨氣,李庭霄冷笑著走到昭裘達面前,高昂起下巴問:“服么?” “服個屁!還不是因為突然下了霧,不然小小鷗城早就是本將軍的囊中……” 披頭散發坐在地上的昭裘達瞄見李庭霄身旁一身白衣的俊秀小將軍,突然卡殼,他晃了晃腦袋,讓頭發分開兩邊,好看清楚些。 看清楚了。 他及時改口:“服!” 他不服鷗城那無能的守將,不服這場糊涂仗,就服亂軍中孤身涉險將自己生擒了的那位勇士。 李庭霄微微一笑:“昭裘達是吧?你好歹是個帶兵的,連天時地利人和都不懂?一個將軍看不懂天氣變化,莽撞出兵導致兵敗,你還有什么不服?” 他漫不經心地踢了踢他的腿:“來,說說墉冬察,兵力,糧草,馬匹,來此目的,幾時攻城?” 昭裘達被他一番話臊得滿臉通紅,狠狠一咬唇,用牙齒撕下一片干裂的皮,吐在地上。 馬福怒沖沖道:“殿下,撬不開口,下令用刑吧,末將保證能問出來!” “馬將軍何須如此較真???本王也不是很想知道那些,到時兵來將擋就是!”李庭霄擺擺手,吩咐劉校尉,“取筆墨來!” 所有人都被他不按常理的樣子給搞蒙了,若不是都知道他年初才打了場大勝仗,這些人肯定以為他是個昏庸的草包。 接著,他讓人把昭裘達扒了上身衣裳,死死按在地上。 劉校尉取來紙筆,李庭霄卻推開了宣紙,只提著蘸飽了墨的筆,往他背上畫畫。 落筆在昭裘達寬厚的背正中間,圈圈叉叉,幾筆便勾出個小王八。 周圍人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 馬福臉上的褶子又加深了幾分,笑道:“殿下這畫畫的是真好!” 在昭裘達的叫罵聲中,李庭霄收筆,左看右看,覺得差點意思,就拿他的背當畫布,練起了畫王八,等終于畫到自己滿意時,他轉頭問眉開眼笑的白知飲:“怎么樣?畫的好不好看?” 白知飲昧著良心點點頭。 李庭霄便把筆遞給他:“來,你也試試!” 不忍拂了他的興致,白知飲接過筆,尋了處空白地方也畫了個,畫得不圓不扁,四條腿長短不一,被李庭霄好頓嘲笑。 “阿宴這畫技不行,得多練!”見后背畫滿了,李庭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翻面,翻面!” 幾名士兵七手八腳給他翻過來,他不停掙扎,像極了翻不過身的千年老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