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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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眼神明澈:“來者是客,豈有怠慢之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不進去看他呢?” 男子淡淡道:“他的病難治,扎針放血,苦不堪言,瞧的次數多了,我也就不愿看了?!?/br> 陸延表示理解:“傷在他身,痛在你心,既然如此難治,怎么不早點送他解脫,何苦留在人間受罪?” 他不過十來歲年紀,卻吐出這等驚世之語,莫名有種天真殘忍之感,男子卻并不生氣,他攔住那群欲要上前的護衛,一字一句低聲道: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必須活著?!?/br> 陸延手里的花生已經吃完了,他將那些碎殼用衣服兜著,抖了抖身上的碎屑:“他不過一個幼童,哪里來的擔子,都是大人強加給他的罷了,我爹說了,生死自有定數,非人力可為,若強行扭轉,必遭天譴?!?/br> 男子目光暗了暗,難掩霸氣:“若我就是天呢?” 陸延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腦子有些問題:“你若是天,怎么還要千里迢迢從神京來到這兒求醫問藥呢?好了,我要去睡覺啦,否則明日起晚了阿娘要罵的?!?/br> 男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直到身后走來一名護衛,低聲憤憤不平道:“主人,這少年郎實在無禮!” 男子卻擺了擺手,低笑道:“果真聰慧,他們面貌相似,若康兒也能同他一樣就好了?!?/br> 這伙客商在至微山莊暫住了整整一個月,然而陸無恙使盡畢生所學也未能使那病重的小郎君痊愈,最多稍稍減輕痛苦。 “小郎君雖是胎中不足,氣血雙虧,但并非無藥可救,只是你們不知從何處尋到了西域那陰毒的金蟲蠱植入他體內,那蠱蟲天長日久盤踞肺腑,吸取精氣,使得藥石無靈,在下以家傳針法相治,也不過替他護住心脈,若以靈藥調養,或可撐過二十余歲,但如果想和常人一樣壽終正寢,實在難如登天?!?/br> 尹老爺聞言身形晃了晃,整個人如遭雷擊,艱難出聲問道:“陸神醫,難道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陸無恙對他拱手:“在下學藝不精,有負諸位所托,實難擔任神醫之名,還請另尋高人吧?!?/br> 尹老爺面色蒼白,雖是失魂落魄,卻也全了禮數:“這些時日叨擾陸神醫了,我等今夜便動身回去神京,略備薄禮,不成敬意?!?/br> 他話音剛落,便有四名小廝從外面抬了兩口沉重的木箱子進來,里面黃澄澄一片,都是稀世珍寶,不下萬金之數。 陸無恙并未全收,只象征性拿了一錠碎銀:“在下未能使小公子痊愈,受之有愧,這錠碎銀便當做飯資,余者請帶回吧?!?/br> 旁的醫者見了那小郎君,只看一眼便說壽數無多,連施針下藥都不敢,陸無恙卻以一人之力替他續命十載,誰敢說他醫術不精? 尹老爺長施一禮:“陸神醫何出此言,這是您應得的,還望切勿推辭,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汝州地偏路遠,不比神京繁華,若神醫愿攜家眷入京,高官厚祿享之不盡……” 陸無恙只淡淡道:“天黑路滑,諸位早些啟程吧?!?/br> 尹老爺尷尬笑笑:“叨擾了?!?/br> 這十幾日來陰雨連綿,他們收拾行囊準備啟程的時候,又是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只是陸無恙并未開口挽留,他們也并未停下腳步,如何來的便如何走,一群人護著兩架馬車。 等到離了那小鎮三十里,一名黑衣護衛策馬走到其中一輛車馬前,俯身低聲問道:“陛下,是不是……” 他抬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隔著簾子,只見馬車里面睡著那名小郎君,旁邊坐著的赫然是那日雨中與陸延談話的老爺,他替對方掖了掖被子,言語間顯然是習慣了生殺予奪: “既不能為我所用,便只能為我所殺?!?/br> 護衛正準備帶人折返,卻聽那名老爺淡淡道:“陸家那位少年郎君倒是聰慧,一起帶回神京吧,我不希望汝州還有認識他的人?!?/br> “是!” 那群黑衣護衛策馬離去,腰間刀光熠熠,各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雨幕之之中。 那一夜,汝州悄無聲息消失了一個小鎮。 那一夜,至微山莊被澆滿火油,燃起熊熊大火,好比人間煉獄。 誰也不知道是雨澆滅了火,還是火蓋過了雨,因為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人早已長眠墓中,連同數不盡的生死孽債。 大朝會那日,恰是一個陰雨天。 文武百官中不乏嗅覺敏銳之人,他們察覺到今日朝會必有血光之災,機靈告病不去,然而攝政王直接派人挨家挨戶敲門,但凡病得只要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爬去上朝。 什么,你說爬不動? 張諫議就是這么說的,最后被攝政王放狼狗攆了半條街,差點沒把命根子咬下來,爬得比穿山甲還快呢! 這下可好,不管是大官小官,清官昏官,直臣jian臣,諍臣忠臣,都只得老老實實披上官服入朝覲見,連年過八旬的一代大儒、曾教化過北殊三代帝王的太師顏柳都罕見出山,命家中老仆驅趕馬車顫顫巍巍來上朝了,懷里還抱著個布條包裹的東西,細細長長,不知是什么。 陸延正在寢殿內更衣,他張開雙臂,任由啞奴穿戴龍袍,閉目聽著外間嘈雜的雨聲,思緒一瞬間被拉得很遠,淡淡開口: “當年知曉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你父親又是如何知道這樁血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