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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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點點頭,還想追問孟青云以后要如何才能聯系上她,一抬頭,卻見她已經一刻不停地往寺廟的庭院走去。 庭院里生著好幾架爐子,同時煎著藥。 孟青云剛蹲下來,亦泠的聲音就又在她耳邊響起。 “孟大夫,若是你離開了松遠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呢?” 孟青云疑惑挑眉,不明白亦泠的意思。 亦泠只好訕訕解釋道:“大夫與病人之間也講緣分的,我覺得孟大夫開的藥方十分適合我的身子,所以想著日后若有需要,還想請孟大夫看診?!?/br> 原來是這樣。 孟青云向來不拒絕權貴富商,一是避免麻煩,二是為了更便捷地賺取診金。 亦泠這么問了,她便去庭院檐下的小桌上拿了一個繡著“南山堂”字樣的脈枕過來,告訴亦泠自己每年秋天都會去揚州的這家醫館坐診。若是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可寫信去那家醫館。 亦泠默念著“南山堂”三個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br> 這時,外頭帳篷里又有人接二連三地喊著“孟大夫”。 孟青云立刻站了起來,但看著庭院里正煎著藥的爐子,一時間有些為難。 “你去吧!” 亦泠立刻蹲了下來,抄起一把破扇子,一邊煽火一邊說,“我和錦葵替你看著爐子?!?/br> 孟青云好像還有些顧慮,亦泠便朝她揮揮手中的破扇子:“放心吧,看爐子我還是會的?!?/br> - 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孟青云在帳篷里忙得暈頭轉向,終于有了歇口氣的機會。 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匆匆往庭院走去。 卻見淡淡的余暉下,亦泠竟還蹲在那里煎藥,連她的婢女也在忙前忙后。 四下人來人往,僧人們一趟又一趟地端走煎好的湯藥。 沒人有時間在意這個蹲在爐子邊煎藥的女人是誰,也沒人有心思過問。 只有孟青云盯著她看了許久。 感覺到孟青云的目光,亦泠回過頭朝她笑了笑,又指指身前的爐子,表示自己看火看得很好。 雜亂灰敗的寺廟庭院里,孟青云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的笑意,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可是她在心里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這股熟悉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最后也只是朝她笑著福了福身,隨即走到檐下的小桌旁,執筆寫藥方。 寺廟的庭院里雖忙碌,卻井然有序。 孟青云心中安定,思忖著更為溫和的方子,以調理年邁者服下解藥后的不適, 只是剛落筆寫了兩個字,一道陰影就壓到了她的藥方上。 孟青云猛然回頭,見謝衡之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 他身上穿著常服,手里還拎著一小包糕點,看著應該是來接亦泠的。 可是他卻沒有出聲,反倒走向了孟青云。 而且他的目光……孟青云心底莫名一沉。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也忘了行禮。 謝衡之沒有急著說什么,而是轉頭靜靜地看著在庭院里專心致志煎藥的亦泠。 隨后淡笑著,輕聲問道:“孟大夫學醫多少年了?” 孟青云的雙手還沒比畫出數字,又聽見他問:“師從何人?生平去過哪些地方?”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可孟青云明白,他絕不是隨口一問。 三個簡單的問題,是要她把自己的底細都交代出來。 分明瘟疫之事已經解決了,孟青云不知謝衡之為何突然要探她的底。 不過她向來磊落,也老實。 謝衡之問了,她便提筆,將自己的家世、學醫經歷以及這二十年的坐館當差資歷全都簡明扼要地寫了下來。 滿滿一頁紙,謝衡之接過后,掃視一眼,便折疊著放入自己袖中。 而庭院里的亦泠完全沒有注意到謝衡之的出現。 她認真地看著火,觀察著湯藥的沸騰程度,怕自己掌握不好火候。 一個小女孩跑過來端藥,見還沒好,便蹲在亦泠旁邊一起等。 這個小女孩是縣衙一個小吏的女兒,來幫了一天的忙,和亦泠已經說過好幾回話。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捧臉看了看亦泠,突然說:“jiejie,我給你算命吧?!?/br> “你還會算命?” 亦泠覺得好笑,逗著她玩兒,“怎么算???” 小女孩說:“jiejie你把手給我?!?/br> 亦泠笑著遞了一只手過去,小女孩一根根地觀察她的指腹,嘴里數著“一、二、三……” 然后又要看另一只手。 “四、五、六、七!”小女孩驚呼道,“哇!jiejie你以后會生七個孩子!” 亦泠:“……” 沒說是算這種命。 她皮笑rou不笑地說:“可惜了,jiejie是寡婦?!?/br> 小女孩瞪大眼睛:“???jiejie你夫君去世了嗎?” 亦泠剛想笑,便感覺頭上似乎壓了一道陰影。 還沒來得及回頭,謝衡之的聲音已經落了下來。 “暫時還沒有?!?/br> 亦泠:“……” 她慢吞吞地起身,假笑著說:“你怎么來了?” “真當自己是寡婦,沒人管你回不回家?” 說罷,謝衡之轉身便走。 “小氣?!?/br> 亦泠盯著他的背影悄悄嘀咕了聲,才邁腿跟上。 斜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青石板上交錯晃動。 亦泠偷偷瞥了他好幾眼,確定他沒什么異樣,才看向他手里拎的東西。 “給我買的糕點?” “給我自己買的?!?/br> “那我幫你嘗嘗?” “將死之人的東西你也要搶?” “……你真的好小氣哦!” 話音剛落,一整包糕點便被塞到了亦泠手里。 一旁檐下,孟青云久久佇立。 望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皺起了眉。 分明是一幅溫馨的畫面。 可是想到謝衡之方才的眼神,孟青云便覺得這對夫婦之間,有什么暗潮在涌動。 - 七日后,那個提供南疆毒藥的商人被利春從松遠縣后山的一個山洞里揪了出來。 與此同時,蒙陽州分派下來的人徹底接管了松遠縣,以及鄰縣的大夫們已經盡數趕到,于各個醫館坐診,治療那些余毒未盡的百姓。 章氏夫婦和商人三個主犯由謝衡之親自押送至上京,其余從犯則由蒙陽州刺史審理。 離開松遠縣的這個清晨,下起了濛濛細雨。 即便謝衡之特意安排了天不亮就出發,松遠縣的百姓們還是盡數擠到了路邊,在凄冷的雨幕里,朝著囚車扔木棍、石頭、穢土,以及牲畜的糞便。 亦泠和謝衡之乘坐的馬車走在最前頭,軒窗都緊緊關著,她還是能聽見百姓們的咒罵和痛哭。 為他們平白受的那些苦難,和再也不能復生的親人。 直到駛出了松遠縣城門,廂兵們攔著百姓不讓追出來,四下的喧嘩聲才逐漸停歇。 這個時候,亦泠終于沒忍住透過軒窗回望著松遠縣。 破舊的城門口,百姓們依然堵在那里,奮力朝著囚車的方向扔東西。 雖然事情最后的結局和亦泠的設想大相逕庭,但無論如何,這場“瘟疫”終究沒有再蔓延,真正的“瘟鬼”也無法再繼續為害人間。 而亦泠也終于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心里如釋重負。 她想,待回了上京,一定要好好休息個十天半月,以彌補她在這個地方受的驚嚇。 亦泠又看了看隨行的人員,似乎少了一個。 “刀雨呢?”亦泠問。 半晌沒聽見回答,轉過頭,見謝衡之也望著窗外的某個地方。 亦泠探身過去,問道:“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