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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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兇。 片刻后,謝衡之撣撣衣襟,站了起來。 臨走之前,他指了指桌上的藥碗。 亦泠生怕謝衡之反悔,以飲酒的氣勢一口干完了碗里的湯藥。 還將碗翻了個面兒,示意自己一滴都沒有剩。 看著亦泠這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的急迫樣,謝衡之沉著臉,很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了這間廂房。 半刻鐘后,庭院里果然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亦泠立刻坐到了桌邊,有些緊張地等著孟青云。 同時雙眼瞥見謝衡之留在桌面上的鬼畫符,她嫌礙眼,一把推到了邊兒上去。 “夫人,孟大夫來給您看診了?!?/br> 春葉的聲音響起。 亦泠連忙說:“快請孟大夫進來?!?/br>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逆著光,孟青云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 她朝亦泠福了福身,然后放下自己的藥箱,有條不紊地取出自己需要的東西。 診脈時,她就坐在亦泠身旁的繡墩上,微微側著身子,不去直視亦泠。 這樣也更方便亦泠細細地打量她的面容。 再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藥香味,亦泠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豆蔻年華。 不知不覺盯著她看了許久,孟青云也注意到了那股莫名沉湎的目光。 她困惑地看了亦泠一眼,欲言又止。 亦泠這才回過神,神情復雜地笑了笑。 原本想問的許多事情,在此刻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她只能問道:“孟大夫為何來了松遠縣?” 孟青云用手語表達自己是來義診的。 亦泠倒是不意外。 畢竟孟青云和他的父親常年都在各處為貧困百姓義診,若是缺錢了,才會去富庶的地方賺些診費。 亦泠又問:“你是孤身一人來的松遠縣?” 孟青云點頭。 亦泠:“你的父……母呢?或是你的夫君也沒一起來?” 孟青云:民女尚未婚嫁,父母也都不在人世了。 原來孟老先生已經去世了…… 那云娘在這世間就是孤身一人了。 亦泠心底顫了顫,其他想問的話都被這個消息堵在了胸腔中。 正好孟青云也把完了脈,轉身去寫藥方。 亦泠知道她開方時需要細思,不喜旁人打擾,便安靜地坐著不出聲。 不一會兒,她遞來了兩張藥方,一張是給亦泠治病的,另一張則是開給章府其他人抵御瘟疫的方子,要日日喝著。 亦泠接過藥方后,問道:“對了,章縣令前幾日染病住進了悲田坊,他如今可還好?” 孟青云垂下眼睛,搖了搖頭。 章縣令本就年邁,一朝病倒,身體垮得比其他染病者都快,已經許久沒下過床了,許是撐不了多久。 得知了章縣令的情況,亦泠怔忪著沒說話。 看來這瘟疫真的來勢洶洶…… 等她回過神想再問點別的,孟青云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子,告訴亦泠她還要趕緊回悲田坊照看染病者。 縱然不舍,亦泠也知道不能再留她說話。 只是當孟青云推開門時,亦泠看見外頭的日光已經被厚重的云層遮擋,莫名有一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陰沉的天色下,亦泠還是沒忍住喊道:“孟大夫!” 孟青云回過頭,問亦泠還有什么吩咐。 亦泠凝滯片刻,才開口道:“你平日住在哪里?若是、若是有什么急事,我也好找你?!?/br> 孟青云朝她笑了笑,抬手比畫了一串動作。 亦泠心里卻咯登一下。 她……日日夜夜都在悲田坊啊。 - 孟青云走后,亦泠心神不寧地坐在廂房里,盯著謝衡之用過的筆墨出神。 自章縣令病倒去了悲田坊,章夫人便日日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出門。 本就死寂的章府幾乎是沒了一丁點兒生氣。 前幾日因有謝衡之形影不離地陪著,亦泠倒沒覺得可怕。 現在她獨自待在章府,渾身都縈繞著不安感。 早知她便不把謝衡之趕出去了。 反正他去了悲田坊也只是在外頭做做戲,還不如留在章府里陪她。 半個時辰后,亦泠實在是坐不住了,再一次登上了了望塔。 悲田坊的景象和她上一次看見的明顯不一樣—— 一眼望過去,亦泠便是這個想法,可她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同。 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她才知道是哪里不對勁。 上一次遠眺悲田坊時,所有染病者都收容在寺廟的廂房或外頭的帳篷里,那些露天躺著的病人都在后面,她也看不見。 所以整個悲田坊看起來像一幅灰濛濛的畫軸,靜止不動,只有幾個大夫和僧人不停穿梭其間。 而這一回,她明顯看見帳篷間有許多人在走動。 不,應該是拖著殘軀在逃竄。 他們試圖逃出悲田坊,又總是被官兵拿著長槍惡狠狠攔了回去。 而那些鱗次櫛比的帳篷中,也有一顆顆腦袋伸出來,似乎在尋找逃竄的時機。 即便聽不見悲田坊的聲響,這畫面依然看得亦泠心驚rou跳。 謝衡之呢?他怎么不管管? 亦泠把這悲田坊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連上風口都盯了許久,根本沒看見謝衡之的身影。 不會吧……他竟然連做戲都懶得做了嗎? 亦泠在這了望塔上站了近一個時辰。 直到暮色四合,悲田坊也亮起了燈,亦泠終于確信,謝衡之不會出現在那里了。 那他去了哪里? - 回了廂房,亦泠立刻找來了謝衡之給她留下的兩個護衛,詢問他的去向。 兩個護衛皆搖頭稱不知。 亦泠無法,只好在屋子里等著。 可她等了許久,沒有等到謝衡之回來,反而等來了一個壞消息。 一個男子疾如風火地跑進章府,在庭院外火急火燎地喊著“欽差大人”。 亦泠眉心突突跳了起來,連忙走到了門邊。 “他不在,你找他何事?” 那男子呆呆地看著亦泠:“您、您是……” 守在門邊的春葉說:“這是欽差大人的夫人,你還不快說!” 聽到動靜,憔悴的章夫人也出了屋子,站在檐下問:“出什么事了?” 那男子站在庭院中央大聲說:“悲田坊里亂起來了!許多病人說這瘟疫是治不好了,在悲田坊就是等死,集結著要逃出去!和守衛官兵們打了起來!” 章夫人聞言渾身一顫,險些站不住。 “老天爺……救救我們松遠縣的百姓吧!” 那男子也哭眼抹淚地問亦泠:“夫人,欽差大人去了哪里???悲田坊已經幾日沒見著他了,他是不是已經放棄咱們了?” “怎么可能!”亦泠此刻心里也怨著謝衡之怎么這種時候隱身了,但她眼下也只能先替他圓著,“朝廷十分關注松遠縣的瘟疫,大人他忙得不可開交,正在想辦法呢!” 說完,見那男子還跪在地上,亦泠又道:“我現在立刻派人去通知大人,你先回去讓悲田坊主事的好好安撫著,切勿讓官兵傷了病人們!” 男子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路小跑著離開了章府。 - 此時,百里外的一片山地。 利春站在樹下,身旁兩匹馬正在吃草,而他已經在此處等了許久。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利春想提醒謝衡之該回去了,卻見他還在往深處走去。 這里顯然是一片荒棄已久的村莊。 雖雜草叢生,殘垣斷壁也幾乎被泥土掩埋,卻依然可見錯落的屋舍、水井的痕跡。 樹木能長得這樣好,此處的土地應該很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