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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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充尉:“幫主謬贊?!?/br> 眼看招惹自家分舵的人一個接一個倒霉成了她想象不到的樣子, 她感覺自己心里滿是底氣充足的輕松。 朝輕岫又溫聲道,“我此行本就只是為了與幫內的姊妹弟兄們見一見面, 如今已經在川松耽擱了許多日, 再不出發,只怕來不及去旁的分舵瞧了?!?/br> 說話時朝輕岫其實十分感慨——她本來給此次分舵巡查預留了相當充裕的時間,但意外總能超過人的預料。 就像她想不到自己只是坐個船就能遇見命案, 她也沒法料到, 剛到川松的第一天, 就遇到壞人過來挑釁。 連充尉聽出上司話中有離別之意,頓覺傷感:“幫主難得來川松一趟,怎不多留兩日?江湖上的朋友若是知道了, 定要說屬下對幫主不敬?!?/br> 朝輕岫安慰:“咱們以后又不是見不了面,等到閑一些的時候, 我再來瞧你?!?/br> 連充尉:“幫主當真不再待兩天?” 朝輕岫笑而不語。 她覺得分舵跟總舵不大一樣,總舵那邊有應律聲等人鎮著,已經不是那么容易出現問題,至于分舵這邊……朝輕岫總覺得此地發生的意外數量會跟自己滯留時間成正比。 連充尉看出幫主去意已堅,只好道:“屬下今后必然常去總舵,給幫主請安?!?/br> 幫主下了決定,連充尉雖然滿心不樂,也不敢違逆上司的決定,安排下屬準備了船只——當日送朝輕岫來的碧濤十一上還有旁的客人,早就先一步離開,連充尉為老大安排的,則是本地碼頭的行船。 各個分舵中的河船各有各的特色,那些特色不僅體現在外觀上,同樣體現在取名風格上,比如川松分舵安排的這艘船,就叫做臨江仙廿二。 連充尉雖然只跟朝輕岫相處了數日,心中卻是十足十地佩服這位新幫主,心中覺得朝輕岫武功高超還在其次,更難得的是頭腦機警,性情仁厚俠義,且為人慷慨豪邁。她難得過來一趟,居然當真沒要求分舵弟子幫著辦些什么,反而自行替連充尉等人將麻煩統統解決,然后就此走人,連銀子都沒帶走一錠,如此風度,實在叫人心折。 作為獨領一地幫眾、以前很少回奉鄉城復命的舵主,連充尉不是個擅長阿諛上司的人,所以朝輕岫也不清楚,這位舵主在心中究竟給自己加入了怎樣偏離實際的人設濾鏡…… 連充尉態度殷勤地送幫主上船,又親駕河船,一路將人送到三十里外,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她鄭重地拜了一拜:“山高水長,幫主保重?!?/br> 朝輕岫回禮:“川松之事,還得勞煩連舵主辛苦。咱們幫里那么多有本事講義氣的好朋友,你今后若是遇見了棘手之事,千萬不要一個人硬抗?!?/br> 囑咐完連充尉后,朝輕岫向穆玄都微微示意,后者過去開船,連充尉則經由小船離開,回到一直跟在臨江仙廿二后面的那艘船上,目送幫主一行,等到再也看不見前方船只的影子時,才與手下一同返回川松。 連充尉剛剛回來,立刻叫了分舵內要緊人物過來,與他們道:“咱們這次與天衣山莊起沖突,其實沒受什么損失,余舵主送來的財帛,幫主說了就留在川松,用來安撫幫眾,只是咱們從頭到尾也沒出甚么力……” 下屬們聞言,頓時心領神會,明白舵主有什么打算。 他們都很清楚與余家那邊發生過什么時,本來已經做好賠償幾萬銀子的準備,如今知道不用賠錢,已經大喜過望,又憑空得了一批錢財,對朝輕岫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位香主道:“其實咱們新拜在朝幫主的碼頭下,有什么收獲,原先就該送去總舵,請幫主她老人家笑納才是。如今幫主反倒親自出力,過來震懾旁人,余老舵主那邊會送禮物過來,大半也是瞧在幫主的面子上,咱們無論如何不能全部留下?!?/br> 另一位下屬道:“若將禮物全部送去,只怕幫主會直接退回。按照往年的例子,分舵一般需要上交總舵五成利,今次送六成過去,幫主絕無不收的理由。送時再添些川松本地的特產,就當是咱們的孝心?!?/br> 又有人提醒:“留下的那些,也多給幫內的姊妹弟兄們分點,分的時候,千萬記得說是幫主賞下來的,叫孩兒們記著,以后替幫主辦事時,一定盡心盡力?!?/br> 連充尉當舵主多年,身邊自然不少出謀劃策的人,其中也有比較實際的,此刻看見數萬錢財,難免眼熱,想要多占一些。 不過實際的人往往也會更仔細地考慮利弊——余恒之送禮物過來,是因為忌憚朝輕岫的本事,想平息她的怒火。川松分舵要是將錢財全留下來自己使用,也不是不想,畢竟新幫主器量寬宏,說了要把錢留下,當然不會因此生氣,卻難免在心中產生一個連充尉及其下屬更重視金錢的淺淡印象。 川松分舵內的尋常幫眾雖然與朝輕岫相處時候不多,不過在連充尉等人的加力宣傳下,還是知道了自家因幫主的到來消弭一場大禍,同時額外得了不少銀錢,自然人人感激稱頌,而且對新幫主甚是服氣,覺得難怪焦五爺當初如此果斷地帶人投靠了這位,倒是很有遠見。 川松之后是樟灣,樟灣之后是丘垟,這一片都是原先白河幫的地盤,如今也自然變成了朝輕岫的地盤。 在之前那段水道上,朝輕岫等人還遇到過水匪攔道的事件,等離開川松后,一路上倒都十分平和。 穆玄都道:“這艘船上有咱們的標記,旁人就算心懷不軌,也不敢動手?!?/br> 朝輕岫此刻正坐在桌前,擺弄著裝了不同藥粉的瓶瓶罐罐,手邊還有許多收購來的新鮮花草。 她聽著穆玄都的話,笑道:“咱們之前坐碧濤十一的時候,船上就沒掛標記么?” 穆玄都:“那些人當時覺得咱們幫內定有紛亂,才過來試探,如今知道幫主允文允武,智計無雙,做下屬更是的忠心耿耿,絕無二意,自然不敢再來捻自拙幫的虎須?!?/br> 聽著穆玄都的話,朝輕岫覺得焦五將這人派來給自己當巡查分舵時的隨從,實在是有原因的…… 當然穆玄都的話也透露了一件事,就是朝輕岫此前動手干掉水匪的事情,如今多半已經在周圍傳開。 水匪剛剛想對自拙幫的船只下手,直接就遇上了朝輕岫出門,若說只是巧合,那也實在太巧。 本地的強人大半覺得,自拙幫這邊其實早就察覺到了一些端倪,才特地如此行事,目的就是想要給那些違約劫掠之輩些厲害嘗嘗,一時間心中充滿了惶恐之情,擔心被對方打上門來。有些原本蠢蠢欲動的,此刻更是一個也不想繼續站出來,以免被心狠手辣的朝幫主用來殺雞儆猴。 穆玄都:“此外還有一個緣故,就是此地與鄭堂主的地盤接近,在以往也更安定些?!?/br> 他其實有些猶豫,擔心萬一自己將實話說出來,豈不是等于在人后下了連充尉的面子。 不過一來他沒有絲毫夸張,二來鄭六本是堂主兼任的舵主,連充尉之前就是她提拔上來的,而且一向佩服這位老上司的本事,就算聽到也不會在意。三來,則是因為在穆玄都眼中,朝輕岫此人堪稱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就算他按下不提,幫主也定能察覺到此事。 所以穆玄都也打定主意,不管幫主詢問什么事,自己知道多少便說多少,結果如何,自然全憑幫主圣斷。 朝輕岫調配完藥物后,將瓶子收了起來,然后走到船頭吹風。旁邊的船工知道她性情溫和,常與下屬說笑,于是時不時便吹噓幾句,希望能給老大留下好印象: “咱們快到樟灣,下個港口就是楸冶,這兩個城市本來差不多,而且處在上下游,走水路半日便能到。只是因為咱們設了分舵在此,如今樟灣才比楸冶略繁華了些?!?/br> 朝輕岫聽著這些話,心知船工是在暗搓搓地稱頌幫派的厲害,便只是微微一笑。 河風吹得朝輕岫衣袖飄蕩,遠方碼頭的輪廓早已經漸漸清晰,船工放下風帆,行船的速度更是逐漸緩慢下來。 此刻離午時還有大半個時辰,此刻過去,正好能趕上在鄭六那邊用午飯。 朝輕岫在總舵時,請鄭六吃過蜜餞跟甜點,確定對方跟自己口味相似,想來飯桌上必然不會出現醬油蘿卜一類充滿創新感的菜肴。 船只就已經快要靠岸,卻遲遲沒能停下,朝輕岫站在船頭,看見擋在自己前面的數艘大船。 此情此景,頓時讓朝輕岫回憶起了穿越前等停車位的過往。 她瞧著前方擋路的船,覺得樟灣這邊的業務的確開展得很不錯,要是可以更有眼力見些,派艘小船向或許趕不及去城中用餐的船客兜售盒飯,或許還能新增一條收入渠道。 第133章 朝輕岫出門一趟, 已經逐漸認得自家幫派內船只模樣,一眼掃去,就知道堵在前面的那些船不是幫中的營生。 徐非曲道:“看著像是官船?!?/br> 許白水跟著點頭。 穆玄都:“徐香主好眼力?!?/br> 面前那幾艘船雖然沒掛官府的旗幟,然而看工藝規格, 顯然不是民間手藝。 徐非曲師承應律聲, 平日除了學習武功外, 也會聽師父說些官府與江湖中的事情,所以此刻一瞧便知。 那艘船除了官兵之外, 也有些江湖打扮的人在上面, 遠遠看著就叫人覺得他們身姿矯健, 顯然功夫不俗。 許白水忽然“咦”了一聲,揉了揉眼,道:“我好似瞧見了閔繡夢閔兄?!?/br> 旁邊的船老大先是一愣, 隨即露出驚愕的神色:“莫非是問悲門的閔大俠?” 許白水點點頭。 朝輕岫道:“我并未見過閔大俠, 穆香主幫白水看看,對面的人是他不是?” 穆玄都遲疑:“屬下很少去壽州, 只是三年前遠遠瞧過一眼閔大俠, 那人看著倒像?!?/br> 朝輕岫頷首。 她雖沒見過閔繡夢,然而江南武林中無人不曉得問悲門,問悲門中的大俠, 自然也都是有名的人物。 閔繡夢原本是針王莊門下, 因為專業技能出眾, 就被師門長輩賜了一個繡字——朝輕岫想到之前開魚店的趙大河,覺得不少江湖人還挺喜歡把職業相關詞匯放在自己名字里的…… 出師之后,閔繡夢先試著去京畿闖蕩, 奈何未能揚名,最終退回江南武林, 好在回來后他運氣不錯,遇見了正大殺四方的岑照闕,于是干脆利落地拜后者做了大哥,如今在問悲門中敬陪末座。 江南武林中不少人受過問悲門的恩惠,加上江湖豪杰大多欽佩岑照闕俠義,平日遇見問悲門中人,也一向多有容讓。 問悲門雖然不肯賣孫相的賬,跟清流間的關系倒是素來融洽,也有相熟的官場中人,偶爾與官府中人同行也不奇怪。 只是許多武林門派連六扇門都不愿接觸,遑論尋常官兵,加上當年岑照闕又是因為對付了不少貪官才得以揚名江南,所以武林中不少人雖然肯尊問悲門為江南首腦,卻不樂意問悲門選擇與官府和平相處。 朝輕岫是穿越者,又是幫派出身,對這些倒不在意,要不是袁中陽當日心懷鬼胎,她也當真樂意讓人投在自己門下。 前面的船正在停泊,碼頭處本還有空地,只是考慮到前面乃是官船,臨江仙廿二也就等在原地,并不急著駛向前去。 從朝輕岫這里,可以看見那些人從船艙中搬下許多包鐵大木箱,每一個上面都貼著封條。 搬運木箱的官兵們手臂肌rou因為用力而鼓起,腳步更是沉重,顯然箱子里裝的都是重物。 朝輕岫與徐非曲對視一眼,十分懷疑里面放的是銀錢。 如此多的箱子,數艘官船聯合運送……如果里面的東西真是錢,顯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就在此時,前船上的閔繡夢似是察覺到身后有人正注視自己似的,緩緩回過頭來,恰好與朝輕岫四目相對。 陽光下,甲板上,一位白衣少年人立在船頭,袖拂清風。她面上含著一點不甚明顯的笑意,發現閔繡夢看著自己,隨即收攏折扇,向著對面的人遙遙一拱手。 閔繡夢收回目光,也向那白衣少年的方向回了一禮。 前面船上的官兵見閔繡夢忽然欠了欠身,有些納悶:“閔七爺?” 閔繡夢:“閔某方才在后面的船上瞧見了幾位少年高手,稍后得過去打個招呼?!?/br> 那位官兵皺了皺眉。 江湖中多有無法無天之輩,自家船中帶得如此多的銀錢,雖然有高手護送,隨行的官兵依舊擔心會遇上強人攔道。 “那艘船鬼鬼祟祟地跟在咱們后面……” 閔繡夢覺得臨江仙廿二實在不能稱一句鬼祟,于是搖頭:“真是有所謀劃,不至于這樣簡單就現了身形?!?/br> 說話間,閔繡夢再回首去看,卻發現朝輕岫等人已經不在船頭了。 那白衣少年人原先站著的地方,此刻只殘留著一片日光。 官船抵達港口,本地官府也派人過來迎接,兩邊都奉皇命行事,一朝相見,各道辛苦,互相間客氣個沒完,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展示自己的社交水平。臨江仙廿二又等了好一會,本地縣令才帶著屬吏們,和從船上下來的官吏們一道向縣衙行去,官兵跟江湖高手們則跟在后面,將裝滿銀兩的箱子運向本地庫房。 等到前頭的人大多離去,臨江仙廿二才緩緩靠向碼頭。 船只尚未靠岸,船老大已在甲板上連吹了幾聲號子,碼頭那邊立刻有數十船工前來迎接,他們早就看出是自家的船,此刻聽到信號,立刻明白眼前之船就是幫主乘坐的那一艘。 鄭豐遙之前就收到了朝輕岫的信,算著幫主也是今天到,派了位香主過來等候。 一位小頭目打扮的人瞧一眼從船上下來的幾人,走到穿白衣服的那位前面,過去見禮:“屬下安撫萬,拜見幫主?!?/br> 朝輕岫記性不差,知道她是鄭六手下香主,當下回了個半禮,客客氣氣道:“安香主,你也好,鄭姊姊近來如何?” 安撫萬:“舵主已經候在分舵中,她本想親自迎接……” 朝輕岫微微含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示意安撫萬不必多言。 看著運送官銀的勢頭,肯定早就跟本地碼頭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