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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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輕岫轉過身,向顏開先笑道:“已經都看過了,咱們這便走罷?”又道,“你可有什么想瞧的么?” 顏開先:“……屬下不必?!彪S后忍不住道,“不知幫主可有想法?” 朝輕岫揚了揚眉,微微翹起唇角:“你難得如此好奇?!?/br> 顏開先面上像是覆了一層陰霾:“肅衛軍鎮守房州,與北臷人連年交戰,若是布防圖失竊,只怕……” 她沒將話說完,但并不妨礙朝輕岫理解她的意思。 壽州位于江南,而房州則在大夏北部,相隔遙遙,然而若是房州出事,其余地方就更難保不會有兵禍之憂了。 朝輕岫能察覺到顏開先此刻情緒不佳,也就多交代了一句:“依我此刻所想,這一局的勝負猶在五五之間,并非全然無法挽回?!?/br> 雖說只是“五五之間”,顏開先在聽到幫主的話后,依舊有種心神微定的感覺。 顏開先本來以為,隨著布防圖的消失,房州的機密定然早就泄露。然而朝輕岫既然說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她就愿意相信。 朝輕岫從應律聲的私庫內緩緩步出,守衛一言不發地關上了門。 此時夜色已濃,弦月升空,朝輕岫仰首看著天幕,忽然道:“其實瓊臺的月色一樣很不錯啊?!?/br> * 回到書院后,應律聲已不在書房之內,只有師思玄一人正在整理書冊。 朝輕岫很是好奇這位出身武林名門,又次次考入五甲的師姑娘,之前便準備好,若有機會的話就跟對方了解一下情況,此刻自然開口:“師姑娘,在下有事相詢?!?/br> 師思玄停下手中動作,深深看了她一眼:“請說?!?/br> 朝輕岫:“先問些私事——瓊臺宴上的飯食滋味如何?” 在朝輕岫的印象里,飲食是很適合打開局面的交流內容,適合用來拉進關系。 奈何今日卻碰了壁。 師思玄沉吟:“我們并不論及瓊臺宴上事?!?/br> 朝輕岫揚眉:“對書院外的人也不談論?” 師思玄微一欠身:“身在書院,難免有些執拗的脾氣,還請姑娘見諒?!?/br> 朝輕岫點點頭,算是跳過了方才的話題:“你看徐非曲學問怎樣?” 師思玄想了想,認真回答:“她讀書刻苦,而且極有天分,深受老師青睞?!?/br> 朝輕岫:“那她與同學關系如何?” 師思玄嘆了口氣:“這是徐君私事,姑娘若是關心,可以直接去問她。不過書院學生平日間少有矛盾,偶爾爭執,也多是因為學問或者政見不合,并不會因為與誰不熟悉,或者旁人成績太好,就欺凌對方?!?/br> 朝輕岫頷首,似乎放心了一些,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忽然抬起眼,直直看向師思玄,目中閃過一抹無法遮掩的銳意:“再問公事——師姑娘,你是否知曉布防圖存于書院之中?!?/br> 師思玄早有準備,此刻神色依舊平靜:“知道?!?/br> 朝輕岫:“何時?” 師思玄:“一直?!?/br> 朝輕岫笑了下:“也知道東西藏在哪?” 師思玄:“知道?!?/br> 或許是因為目力出眾的緣故,縱然暮色已至,月上梢頭,師思玄卻沒有點燈,兩人相對而立,彼此都站在一片化不開的夜影里。過了一會,朝輕岫點了下頭:“原來如此?!?/br> 她問完話后,竟然就這么帶著顏開先直接離開,沒有繼續深問。 朝輕岫自從被喊去望月臺后,就一直沒有飲食,幸好重明書院內的食堂為了配合喜愛夜讀的學生,會開到接近子時的時刻,她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湊了過去,混在其他學生的隊伍里,吃了頓滋味平平的簡餐,接著就回房睡下。 雖然是羈旅在外,朝輕岫依舊睡得很沉,她一直睡到接近午時,才被外面的雨聲喚醒。 山風吹得樹葉婆娑搖晃,雨點打在石板上,留下一個個顏色略深的圓點,只過了頃刻功夫,地上的圓點迅速連綿成片,整座書院都被籠罩在了一片細密如麻的雨幕當中。 朝輕岫披上外袍坐至窗前,靜靜地注視著外面的雨勢。 雨線仿佛一張大網,將地上的一些紛擾都網羅在了其中。 就在此刻,一陣腳步聲傳來,顏開先推門而入,快步走近,向朝輕岫稟報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幫主,事情有變?!?/br> 朝輕岫回過頭,問:“發生了什么?” 顏開先:“壽州知府帶了公差過來,說要將應山長鎖拿下獄,情況只怕不好?!?/br> 朝輕岫目光一動,接著問:“壽州知府?” 顏開先:“就是楊尚賢,他在朝中算是清流一脈,與孫相不大對付,但也不喜武林人士。此前對應山長所為就頗有微詞,這次他不知從什么地方聽說了布防圖丟失的事情,今日一早,就親自上門來拿人,說要將應山長正法?!?/br> 應律聲受托保管兵力布防圖,如今圖紙丟失,的確是無可推卸的大罪。 因為楊尚賢脾氣執拗,對誰都不肯通融,事情剛剛發生之時,竟沒人過去將消息報給他。 朝輕岫:“應山長現在怎樣了?” 顏開先:“若是對方用強,應山長自然不懼,可她亦是朝廷命官,涉及法度,自會依律而行。師姑娘本想出手,卻被應山長攔住?!睋u搖頭,“換了旁人或能活動,然而對面是楊尚賢,情況只怕不妙。這人當年曾派人拿下過江洋巨盜,事后也不知會武林盟,直接判了斬立決,至于江湖人,乃至于六扇門的人,但凡在壽州犯事被他察覺,無一不被嚴判?!?/br> 朝輕岫點點頭:“倒是一位嚴吏?!庇值?,“他如此剛強,卻穩穩坐住了知府的位置,是有什么依仗么?” 顏開先:“此人官聲尚可,威定公派了自己門人隨從護衛,保證他性命無憂。還有岑門主,他一向約束門人,不肯跟官府起沖突,真有外面的武林高手來壽州作惡,還會給予援手?!?/br> 岑照闕雖然武功高強,殺手也不會下到清流頭上,甚至還常有忍耐之舉。 朝輕岫望著外面的雨,忽然道:“顏姊,你可知道北臷使團那些人如何了?” 北臷使團昨天就說要走,奈何書院這邊一直仔仔細細地搜撿行李,硬是將時間拖到了深夜,如今應律聲被官府鎖拿走人,其他人只怕攔不住他們。 而且楊尚賢身在官場,能拿下不愿抵抗的應律聲,卻多半沒法拿下有孫相庇護的北臷之人。 受到幫主提醒,顏開先面色一凜,旋即拱手道:“屬下這便過去打探一二?!?/br> 顏開先很有效率,卻依舊遲了一步——應律聲被帶走后,北臷使團果然抓緊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書院。 楊尚賢其實不想放人,可惜北臷使團早拿了孫相的手書,旁人實在不好硬留。 不過不幸中也有萬幸,六扇門那邊借口使團身份貴重,跟上去護送,甚至徐非曲等學生也直接牽了馬匹出來,說是代書院護送對方,然后也不給北臷拒絕的機會,一路跟了上去——她昨晚就住在了書院側門處,應律聲被帶走時,也耐著性子沒去前面湊熱鬧,就怕北臷人趁機跑路,最后當真被她等到了人。 徐非曲心思頗細,出發前早就特地寫好了手書,顏開先這才能迅速弄清楚之前發生了什么。 第43章 顏開先:“現在算來, 北臷使團應該已經走了一個時辰。早上書院中人都在關注應山長之事,到底被他們趁機溜走?!?/br> 朝輕岫將螢沉掛到腰帶上。 天空上烏云翻涌,風越來越急,分明是初夏時節, 卻吹出了一股料峭的寒意, 周圍的雨聲也越來越快, 越來越響。 朝輕岫仰起頭,雙目映著天地間的雨云, 忽然間一道青白色的電光劃破云層, 她的眼睛也被照得亮了一瞬, 憑空生出了一絲刀鋒出鞘般的銳意。下一刻,朝輕岫忽然側身,向顏開先一點頭:“咱們也過去?!?/br> 顏開先當即抱拳:“屬下遵命!” 兩人出門時, 雨已經下得有些大了, 朝輕岫隨便找了個守衛,詢問李歸弦跟師思玄的下落。 守衛的神色神色難掩倉皇, 可見應律聲被帶走的事情給了他們極大的打擊, 愣了一會才回答道:“師姑娘跟著山長走了,李少俠的話就在前面?!?/br> 朝輕岫頷首:“多謝?!?/br> 得到結果后,她一拉顏開先手臂, 白色衣袍忽的一閃, 兩人同時縱身掠起, 葉子般落在面前的屋宇之上。 起、落,再起、再落,朝輕岫與顏開先連續越過數間屋宇, 輕飄飄停在了前院的空地之上。 透過雨幕,朝輕岫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當即揚聲道:“李兄請留步?!?/br> 李歸弦神色似有茫然,他看著面前的大門,似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離開。 畢竟此刻應律聲已經被帶走,布防圖也失竊,作為問悲門駐守于此的高手,李歸弦需要趕回門中,與其他人商量該怎樣行事。 重明書院中已經沒有需要他做的事。 就在此時,李歸弦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呼喚聲,對方明明白白喊住了他,李歸弦于是站定腳步,轉過身,向來人一點頭:“朝姑娘?!?/br> 朝輕岫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詢問:“若要與使團中人動手,李兄能有幾分把握?!?/br> 李歸弦面上一直沒什么表情,聽到朝輕岫的問話,雙眉間才像是浮現出了一絲昂揚之色:“使團中無人是我對手?!?/br> 朝輕岫態度干脆:“既然如此,就請李兄隨我走一趟,在下有事托付?!?/br> 李歸弦并未詢問朝輕岫要自己做什么,在方才的一剎那,他好像又回到了當日與朋友們一起在江湖中拼搏的日子,握著劍的手緊了一緊——在短暫的失去了方向后,有人及時給了他一個新的目標,他便毫不猶豫地直接向著新的目標而行。 顏開先已經牽來三匹馬。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落下來,此刻的雨已經不像雨,而像是一顆顆石頭,從天空毫不留情地砸下來,砸在地上、屋檐上,還有人的衣服上。 三人戴上箬笠,直接縱馬馳出了書院大門。 今日的雨比往日更大,路上馬蹄印也比往日更難辨別,幸而徐非曲早有準備,她將帶著的方帕扯成碎布,悄悄掛在沿途的枝條上,萬一后面還有人想過來,跟著記號就能追上。 道邊的林子里正停著一匹馬,馬上的人喊道:“是書院的人嗎?” 李歸弦低聲:“那是高懷書?!?/br> 高懷書每次張口都像是吞了口雨水進肚子里,他盡可能清楚地說道:“徐君他們往河邊那條路走了,我騎馬跟不上,就留在這里知會后面的人?!?/br> 朝輕岫并不停馬,只是向他遙遙一點頭。 天雨路滑,縱然是習武之人,也難保不會摔馬,顏開先知道幫主缺乏外出經驗,一路上時時照看,過了段時間后低聲道:“看方向,那些人應是去往白龍渡口,若是被他們沿著水路走到安州,哪怕只是走到容州,咱們就再難追上了?!?/br> 容州是薛何奇與左文鴉的地盤,這兩人都是孫相門下心腹。 至于白龍渡,只是永寧府邊的一個小渡口,地方偏,規模也有限。北臷使團若不是急著離開,絕不會選擇從白龍渡走。 被追的那一批人早一個時辰就出發,不過北臷使團到底人多,又有車馬輜重,行路速度不會太快,朝輕岫三人飛馬奔馳,終于在渡口前趕上了隊伍。 雨勢越來越大,大雨跟河流幾乎連成一線,碼頭附近,此刻正泊著一艘大船,一些仆傭打扮的北臷人正在把行李往船上搬。 碼頭邊的木棚中,如今也已坐滿了人,有兩位是學生打扮,其中那位女學生衣服上掛著泥濘,她身邊還有一些穿著六扇門制服的夏人,剩下的則都是北臷使團的成員。 木棚中。 徐非曲能感覺到腰肋處劇痛陣陣傳來——她方才試著阻攔開船,于是悄悄拿著刀去割纜繩,奈何使團那邊多有習武之人,就算比不過李歸弦一類的高手,發現她的小動作也不困難,直接將她踢翻在地。 多虧了六扇門那邊說了兩句話,表示區區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不必與她計較,否則不止挨一頓揍就能了事。 戴蘭臺看著邊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同窗,壓低聲音:“你還成不成?” 徐非曲按著肋骨,咬牙:“我無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