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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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門又響了兩聲,松息才應道:“知道了,做完了就去睡?!?/br> 門嘎吱一響,潮濕的風吹了進來。 “是我?!?/br> 她抬起頭,來的是寧擎,他的頭發和外衣都濕漉漉的。 “怎么這么晚?” “前幾日有些事?!睂幥鎻膽牙锬贸鲆粡垐D,“這是刺客用的弓弩?!?/br> 松息接過把圖攤開,這弓弩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但這種弓弩是她很久以前畫的了,她記得她并未在山樾出售過。 她走到書架前在一堆卷軸中翻找起來,挑出好幾卷抱在懷中,轉身看到寧擎正立在桌前拿著一張紙在看。 “在看什么???” 她湊過去看他手上的紙,忽然反應過來,扔下懷中的圖紙,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畫紙,反過來壓在了賬本下。 寧擎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保持著拿畫的姿勢,“這是我?” 她清了下嗓子,整理起桌上的圖紙,“不是?!?/br> 她攤開拿來的幾卷圖紙對比起來,然后抽出其中一張跟他帶來的圖擺在一起,“應該是這個。這個箭矢匣子,弓弦之間的卡扣設計,還有這弩機主體的結構幾乎是一樣的?!?/br> 寧擎靠過來,仔細對比起兩張圖,“這弓弩是你畫的?” 她點點頭,“你跟水饒的人有仇?” “水饒?” “我只在水饒賣過這種弓弩?!?/br> 她又去書架上翻起簿子。 寧擎翻看著桌上的好幾張圖紙,隨口問道:“你去過水饒?” “在那呆過一段時間?!彼业劫~簿邊翻邊念著:“和瑞十四年……找到了?!?/br> “手動連發箭匣弓2.0,水饒濱城的范公子買過,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br> 她想把簿子給寧擎看,沒想到他早已站在了自己身后,她轉身一腳踩在他腳上,鼻尖輕輕從他的臉頰上擦過,有些涼。 “對不起,踩到你了?!?/br> “對不起?”寧擎扶了她一把,“無礙?!?/br> 待她站穩后,寧擎又往前貼了貼,微微躬著身繼續看她手上的簿子。 “這是什么?”他指著幾個奇怪的符號,他之前在那些兵器圖紙上也看過這些符號。 “數字。這個是二,這個是零,這個是四十?!?/br> 松息表面如止水,身子卻有些僵。 寧擎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畫,“你認識此人嗎?” 松息展開畫,畫上的人一身黑衣帶著帷帽,她微微睜大了眼,“這你都查到了?” “你知道他?” 松息把畫還給他,“是我?!?/br> 寧擎看了看畫,又看了看她,“這是十五六歲的少年?!?/br> 她故意壓低了些嗓音,“你聽這樣像不像十五六歲的少年?” 寧擎不著痕跡地抿唇笑了笑,然后收起畫問道:“你為何要在水饒賣兵器?” “為了生計唄?!彼槌鲆粡埌准?,坐回椅上提筆畫起來,“準確說這些是做給富家公子玩的,殺傷力不比普通弓箭?!?/br> “那些刺客的弓弩能刺破甲?!?/br> “嗯,應該是改進過了?!?/br> “除了你,還有人能畫出這弓弩嗎?” “難說,但可能性不大?!?/br> 松息把畫好的人像交給他,“這是另一位公子,是范公子帶他來找我的,應該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我記不太清長相了,只能畫個大概?!?/br> “多謝?!睂幥嫘⌒囊硪硎掌甬?,“你還不休息嗎?” “???”她看了眼面前做了一半的預算簿子,“我還要再做一會兒?!?/br> 寧擎點點頭,在一旁坐下。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有什么事嗎?” “我等雨停了再走?!?/br> 松息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這雨也不比那晚的大啊。 她沒趕他走,自己認真做起了預算。 這開店除了需要鋪子本身,還有許多事要考慮。木偶模特,店面設計,商品展示,營銷方案,還有員工招聘,她看著自己列出的一條條項目,覺得有些頭大。 她還得再招幾個做女工的姑娘。但這次找的姑娘不僅女工要好,還要擅長畫畫并能言善道,開店之前她還得再培訓她們一下。只是這工錢該開多少,她還真有些拿不準。 “松息?!?/br> “嗯?” 寧擎指了指剛剛那一堆兵器設計圖,“我可以再看看你的圖嗎?” 她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你看吧?!?/br> 寧擎在一旁安靜地看起圖來,直到她放下手里的筆,他才跟著放下手中的圖,“做完了嗎?” 她邊點頭邊打了個哈欠,然后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也回去?!?/br> 兩人一起走出書房,松息見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你也走這邊?” “我送你?!?/br> 松息抿了抿唇,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而已,但她沒有拒絕。 兩人沉默著走到臥房門口,寧擎忽然開口道:“上次在瑞王府……” 松息偏頭看著他,他眉宇間不再是平常那副凜然不可犯的樣子了。 不等他話說完,她燦爛一笑,“我沒放在心上?!?/br> 寧擎愣了一下,撇過頭,然后轉身往反方向走去,“那我走了?!?/br> “侯爺若是對弓|弩還有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br> 寧擎回府后讓仟風去查畫的人像和水饒濱城的范公子。 仟風帶著畫像離開后,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卷,那張被松息壓在賬簿下的畫。 畫上的男子披散著頭發,半裸著上身,腰間還纏著布帶,他靠著墻坐在地上,搭在膝蓋上的手緊握著一把短刀。 他盯著畫看了許久,又翻到背面,右下角用炭筆寫了小小的兩個字:寧擎。 - 幾日后,松息和云山一起去了布莊。 她跟幾個布莊的老板一來二去也混熟了。上次新來的三個做女工的姑娘也是托他們幫忙介紹的,她這次又拜托了幾位老板幫她留意一下符合條件的姑娘,還在幾個布莊貼了招聘公告,讓有意者在三日后的午時去竹南街的宅子。 三日后,未到午時,門外就站了十多位姑娘。 她這次不像上次那樣急著用人,便嚴格地走起了面試程序,另外兩位面試官是紅瓷和云山,一個是作為專業技術的代表,一個是客戶代表。 在正式面試開始前,她先給姑娘們介紹了寢衣,日常內衣和情趣內衣,又詳細介紹了需要做哪些工作。 她并未在招聘公告上寫明做的是內衣或者褻衣。她怕用內衣一詞,別人也看不明白是什么,而寫褻衣一詞,又怕連來的人都沒有,即使她開出的工錢幾乎是同行的三倍。 跟她預料的一樣,幾乎所有姑娘都在她介紹完內衣后面露緋色,還有不少一看到情趣內衣就皺起了眉頭。 “姑娘們若是覺得不能接受做這種衣裳,現在便可自由離去,無須勉強自己?!?/br> 有幾個姑娘一聽,立馬起身,堅決地離開了。有幾個姑娘有些猶豫,交頭接耳幾句后,又有兩個姑娘起身離開了。 剩下的七個姑娘都安靜地看著她,她便開始了正式的面試。 首先是自我介紹,然后是即興推銷。她給了姑娘們每人一張內衣宣傳畫,讓她們給扮成客人的云山或紅瓷介紹自己手中的內衣。 就在這邊的面試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程將軍府上,寧擎和程將軍正對著刺客用的弓|弩犯難。 程將軍膀大腰圓,皮膚黝黑,臉上的胡須粗且茂密。他靠坐在椅上,嘆了口氣,“侯爺,這已經找了幾撥人了,沒一個能仿制出這弓|弩?!?/br> “前幾日來的那個人怎么說?” 程將軍搖了搖頭,“那人雖然做出了那弓|弩的模子,但完全沒法用。這水饒三年前兵力根本不比咱山樾,若他們能做出這弓|弩,這兵力怕是……” “程將軍不必為此擔心,水饒能有人做出這種兵器,山樾自然也能找到這樣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