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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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壞掉了,他完全聽不懂澹臺訓知在說什么,他也不想懂。 “你先放開我,”扶桑乞求,“倘若被人看到……” 話還沒說完,身后陡然傳來一道渾厚男聲:“卑職參見信王殿下?!?/br> 箍在腰上的手臂立刻便松開了,扶桑倉皇后退,將澹臺訓知暴露在雨中。 他飛快地往后看了一眼,而后不管不顧地逃跑了。 跑出好遠扶桑才停下,大口喘氣。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被吮咬的觸感,他用手背使勁地蹭來蹭去,將兩片嬌嫩的唇瓣蹭得又麻又痛才作罷。 澹臺訓知剛才對他做的事、對他說的那番話都讓他迷惑不解,但他抗拒去思考,他只想忘掉,最好忘得一干二凈。 扶桑轉而想起方才匆匆一瞥的那個英武男子,正是東宮親衛車騎將軍都云諫。 他已進出東宮三次,雖沒和都云諫說過話,但都云諫肯定認得他。都云諫聽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他會不會將所見所聞稟報太子?太子知道后又會怎么想他? 扶桑越想越慌,深切體會到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絕望。 一日之計在于晨,澹臺訓知的出現把這一整天都毀了。 只要一想到太子可能會誤解他和澹臺訓知的關系,扶桑就惶惶不安。 熬到下值,扶桑懷著滿腹忐忑來到清寧宮門口,鼓起勇氣上前,詢問其中一名侍衛:“請問……都云諫都將軍在嗎?” 他成天從這兒路過,侍衛們本就眼熟他,近來他又屢次出入清寧宮,侍衛們都知道他不是普通小太監,對他說話便帶著客氣:“你找都將軍所為何事?” “我、我有話跟他說?!?/br> “你稍待片刻,容我進去通報?!?/br> 扶桑感激道謝,退至一旁等待。 未幾,都云諫現身,扶桑忙請他借一步說話。 都云諫隨著扶桑走到僻靜處,兩個人相對而立,扶桑不太敢直視他,低著頭自報家門:“奴婢柳扶?!?/br> “我知道,”都云諫打斷他,“有話直說罷?!?/br> 扶桑沒和像都云諫這樣從外貌到氣質都充溢著陽剛之氣的男子打過交道,難免緊張,支支吾吾道:“奴婢就是想告訴將軍,我和信王沒有任何關系,請將軍不要誤會?!?/br> “誤會什么?”都云諫問。 扶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只聽都云諫壓低聲音道:“光天化日之下,和皇子又親又抱,你好大的膽子?!?/br> 扶桑悚然一驚,抬頭撞上都云諫極具壓迫感的銳利目光。 都云諫素來不喜閹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閹人,因為年紀越大的閹人身上陰氣越重,離他們稍近些都讓他感到不適,能不打交道便不打交道。 他盯視著眼前這個蒼白陰柔的小太監,絲毫不能理解信王怎么會喜歡這種不男不女的東西,胸酥腰軟的女人難道不比這玩意兒強上百倍千倍? “知道太監和皇子媾合會有什么下場嗎?”都云諫又道,“一旦jian情敗露,你會死得很慘,誰都救不了你。所以我勸你收斂著點,別仗著你干爹干娘在主子跟前有幾分體面,就放浪形骸為所欲為,最后害人又害己?!?/br> 扶桑從都云諫的“勸告”中感受到了毫不遮掩的惡意,他頓時意識到,無論他說什么,都云諫都不會相信。 怪只怪他病急亂投醫,竟妄圖用他的“一面之詞”去改變都云諫的“眼見之實”,實在太自以為是了。 “多謝將軍教誨,”扶桑道,“奴婢記住了?!?/br> 明明這小太監言辭恭順,都云諫卻莫名覺得刺耳。他轉身欲走,忽又轉回來,厲色沉聲道:“我警告你,別把你勾引信王那些計倆用在太子身上,若是被我發現你言行不端,就算我一刀殺了你也無所怨咎?!?/br> 扶??粗荚浦G離去的背影,不禁苦笑。 珍貴妃想殺他,都云諫也想殺他,而這都是拜澹臺訓知所賜。 他造了什么孽,惹上這么個大麻煩。 情緒低落地回到引香院,扶桑吃過晚飯就洗洗睡了。 一睡解千愁,第二天醒來,他又是無憂無慮的扶桑了,什么煩惱都別想在他心里久留。 月初陰雨連綿了十來天,好容易晴朗幾日,臨近月底又開始漫天漫地潑灑起來。 師父帶著師兄去宮外的教習廳辦事了,扶桑獨自待在值房里,望著門外的蒙蒙雨霧出神,正想著今晚去清寧宮時是打傘好還是穿棕衣好,一個人影驀地闖進他的視野,凝眸一看,竟是秋暝。 扶桑下意識就以為秋暝是來傳他去東宮的,他都準備去拿藥箱了,卻聽秋暝道:“扶桑,你今晚不必去清寧宮了?!?/br> 扶桑怔了怔,問:“只是今晚,還是以后都不必去了?” 秋暝道:“南總管只說了今晚?!?/br> 扶桑松了口氣,又問:“你知道原因嗎?” 秋暝道:“不知道?!?/br> 秋暝傳完話就走,扶桑站在門口目送他。 太子不需要他過去,說明太子安好,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他又忍不住有些失落,因為今天見不到太子了。 左右無事,扶桑踅去后院找春宴說話。 他的喜怒哀樂基本都寫在臉上,春宴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佳,問他怎么了,他就如實說了。 春宴嘖嘖搖頭:“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br>